“而且,本王聽說景王近日經常招待自己的謀士,如今父皇病重,不知景王是何意圖,但本王還是提醒一下景王,在父皇生病的這個當口,做什么都該穩當一些的好。”
封寒軒的語氣頗有些嘲諷之意,在皇帝生病的時候,封寒軒日夜殫精竭慮,貼身服侍,而封景卻只顧著與謀士謀劃奪權,也著實是少了些父子的情分。
“皇兄可是誤會本王了?”封景表現出一副無辜的樣子,皺著眉委屈的說道:“皇兄明鑒,父皇生病,若是可以本王自當全心全意侍疾,但大秦例律長子侍疾,雖然本王心急,卻也不能壞了祖宗規矩不是?”
這話說的封寒軒啞口無言,封景所說的確屬實,皇帝病重,只能長子侍疾。
隨著封景又說道:“況且,皇兄,本王跪在殿外整日為父皇祈福,本王相信心誠則靈,且本王召集謀士在府中共同為父皇祈福,皇兄若是不信,自可派人去查看。”
封景三言兩語將封寒軒的話堵了回去。
能坐在在殿外整日跪坐祈福,已屬不易,更何況還在府中為皇帝祈福,這話若是傳出去,封景想必會被傳成一個大孝子了。
“哼!”封寒軒嘴皮子上斗不過封景,冷冷哼了一聲,剛想再反駁兩句卻被百里涼歌打斷了。
百里涼歌想,二人總歸是來請自己的,如今剛剛見面就已經一頓口舌之聲,她這個東道主總該說些什么,讓二人回歸正題的。
“不知兩位王爺前來,所為何事?我家王爺也剛剛回府,略有倦色,若是找王爺,那二位恐怕得改日了。”
明知二人是來找自己的,百里涼歌卻偏偏四兩撥千斤,總歸不能讓自己主動提出來的。
“堂嫂你誤會了,我是來找你的。”封寒軒首先站出來,急忙說著。
“此話何意?”百里涼歌佯作不懂的樣子。
封景也絲毫不示弱,上前一步對百里涼歌躬了躬身子,作了一個揖,語氣卻是比封寒軒更加誠懇:“堂嫂,父皇病重,本王心焦難耐,皇兄侍疾,朝中政務繁多,堆積如山,與國不利,于民不安,堂嫂素有神醫之稱,能妙水回春,還請堂嫂隨本王去趟皇宮,為父皇診治。”
封寒軒白了封景一眼,對他這般文縐縐的語氣卻是有些鄙夷,但他卻不得不附和的說道:“父皇久病不起,彝族可汗還留在皇宮虎視眈眈,于國于民皆并非好事,堂嫂也算是半個皇家之人,還請堂嫂與我們同去。”
自己剛剛回到溟王府,封寒軒和封景就同來,向來二人早便已經盯著溟王府了,請她去救治皇帝,恐怕是二人都還未曾做好充分的準備吧。
若是皇帝出些什么事情,封寒軒和封景恐怕都沒有勝算,所以才不想皇帝出事,二來,世上誰人不知百里涼歌的醫術?請她去給皇帝看病,兩人誰也不想讓對方占了先機!得個好名聲罷了。
“此時本宮略有耳聞,卻不知真假,如今聽兩位王爺所言,想來是真的。”百里涼歌轉身進屋,對身旁丫鬟吩咐道:“上茶。”
“兩位王爺請坐。”百里涼歌客氣的請兩人坐下。
封寒軒和封景對面而坐,臉色都不太好。
“本王見堂嫂臉色很好,并不似疲累的樣子,不知堂嫂何時有空?本王引堂嫂入宮可好?”封景殷切的說著。
封寒軒亦是亦步亦趨:“還是本王引堂嫂入宮吧,本王一直服侍在父皇身側,對父皇的病情是相當了解的。”
封寒軒的這話倒是入了百里涼歌耳,她只知道皇帝久病不起,并不知他究竟得了什么病,又是個什么情況。
封景看向百里涼歌:“不知堂嫂的意思?”
百里涼歌若是隨他去自然是極好的,若是隨了封寒軒,對封景卻也沒甚不好之處,總歸他是來過溟王府了,若是旁人說起來,他并非比不過封寒軒,那便可以了。
“本宮今日尚有些疲憊,不如兩位暫且先回去,本宮今日養精蓄銳,明日也好專心為皇上診脈,不知兩位王爺意下如何?”百里涼歌語氣中略帶著絲懇求。
二人自然不敢為難百里涼歌,封寒軒急忙說道:“如此,那明日本王親自恭候堂嫂。”
封景朝百里涼歌躬了躬身子,甚至感激的說道:“有勞堂嫂,和皇兄了,本宮明日宮中相迎。”
百里涼歌對兩人福了福身子,算是回禮了。
送走了封寒軒和封景,百里涼歌總算是舒了一口氣,兩位王爺的內斗已經越來越如火如荼了,連在她這里都有些水火不容了。
“姐姐,主子等您吃飯呢。”箬林見兩位王爺走了,撇撇嘴走上前來請百里涼歌移去飯桌。
百里涼歌點頭,隨箬林去了飯桌。
封池溟還沒有到,百里涼歌也不好拿筷吃飯,抬頭詢問箬竹:“王爺呢?”
箬竹搖搖頭:“王爺剛回府里,就去了書房,似是有許多事情忙碌,司凌守在外面誰也不讓進,所以……”
所以不知道他何時出來。
百里涼歌蹙了蹙眉頭,這個時辰正是吃飯的時辰,若不按時吃飯,豈不對身體不好?
這些日子封池溟與百里涼歌在一起,飲食規律了許多,但前些日子,封池溟事情頗多,許多時候都不在溟王府吃飯,故而百里涼歌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
“去請王爺過來用膳。”百里涼歌吩咐箬竹。
箬竹眼里閃過一抹驚訝的神色,往常王妃可都是不在意這些的,每次去請,王爺總說有事,要么吃的比較晚,要么就是直接出去外面吃了,今日卻是有些不太一樣呢?
但箬竹依舊照吩咐去請封池溟了。
“箬竹,你怎么過來了?”看到箬竹,司凌有些驚訝。
箬竹聳了聳肩膀,小心翼翼的問司凌:“主子可在?”
司凌點點頭。
箬竹又說道:“王妃派我來請主子去用膳。”
司凌皺了皺眉頭,為難的說道:“你這不是為難我么,主子在里面正忙,我要是進去打擾,主子不打斷我的腿。”
“王爺,王妃請王爺一同用膳。”箬竹聲音微微拔高喊了一聲。
房內許久不曾有答復。
箬竹也知封池溟的脾性,主子做事一向不喜歡他人打擾,也只得這樣回了王妃了。
“怎么樣?”百里涼歌捂著咕咕叫的肚子,看到箬竹歡喜的問著,但看到箬竹身后空無一人,頓時小臉垮了下來。
“王妃,奴婢辦事不力,主子正在書房忙,不讓人打擾。”箬竹差點就給百里涼歌跪下了。
百里涼歌氣呼呼的瞪大了雙眼,惡狠狠的看著箬竹:“你把剛剛發生的事情據實告訴本宮。”
聽完箬竹的話,百里涼歌心中更是氣憤了,直接站了起來,一臉怒容的朝書房走去。
“王妃,王妃,您這是要做什么?”箬竹急忙跟在百里涼歌的身后,著急的喊著。
箬林也被百里涼歌給驚到了,急忙上前就要去抓百里涼歌的衣裳:“姐姐,姐姐您先吃吧,主子過會自然會用膳的。”
“都給本宮放手!”
百里涼歌皺起眉頭,臉色不善的看著箬林和箬竹。
這般氣勢磅礴的百里涼歌,倒是鎮住了二人,讓二人不自覺的松開了手,不敢再拉扯著她了。
百里涼歌大步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箬竹和箬林則是在身后小小聲的勸慰著。
“姐姐,您慢點,小心摔倒。”
“王妃,您消消氣,王爺公務繁忙,您千萬不要想不開啊。”
這陣勢,倒是一時間把府中的丫鬟和仆從們都鎮住了,感情王妃這是要沖王爺發脾氣去了,誰人不好奇?
膽敢質問王爺,王妃是不想活了?
丫鬟仆從們有些帶著看好戲的態度,有些心中甚是擔憂的,全都聚集到了書房的周圍,隨時等待著聽消息。
司凌正面無表情的站在書房門口,看到百里涼歌氣勢洶洶的走過來,他頓時瞪大了雙眼,嚇的咽了一口唾液。
這可怎么辦?
王妃親自沖過來了!
司凌的心中正在天人交戰,百里涼歌已經走到她面前了,他提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跟百里涼歌打招呼呢,百里涼歌已經一陣風兒似的從他面前走過去了。
完全將他當成了……空氣。
“誒,王妃……”司凌急忙轉過身,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因為百里涼歌已經猛的推開房門,沖進書房了。
箬林和箬竹遞給司凌一個自求多福的表情,便站立在書房的兩側,還貼心的關上了房門,當起門神來了。
百里涼歌沖進去的時候,封池溟正低頭認真的批閱著什么,聽到動靜也沒有什么表情,反倒是更安靜了。
這讓本來一團怒火的百里涼歌,莫名其妙的熄火了。
“這個時辰該吃飯了。”百里涼歌站在封池溟的面前,一團陰影擋在了他的面前。
封池溟嗯了一聲,卻沒動。
百里涼歌皺皺眉頭,走到封池溟的面前,伸出嫩白的手指,放在了他所批閱的東西之上。
封池溟的雙眼這才將視線移到百里涼歌的臉上:“你先用,稍后我再去。”
“我等你。”百里涼歌神色倔強,似是今日不將他請走,她誓不罷休。
封池溟本是冰冷的神色愈來散發這寒冷的氣息,他某種漸漸醞釀起了一股無名的怒火,漸漸成旺盛之勢。
百里涼歌心中莫名咯噔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