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用樹枝挑著蛇屍來到空地,仔細看了看,發現蛇身上有著幾個明顯的牙印,傷口很深,應該是被大臉狗一口咬死的。
再看蛇頭,黑不拉幾的,方不方圓不圓也不像三角,以袁方的那點常識分辨不出這蛇有沒有毒。
袁方擡頭問楊興:“咋樣?是不是毒蛇?”
楊興摸著下巴沉吟半晌明確回答:“不知道。”
袁方白眼狂翻:“你在鄉下住了那麼多年,以前就沒見過這種蛇?”
楊興毫不退讓:“你不也在山上住了不少年嗎?你認識?”袁方無言以對,兩個人看著蛇屍發呆。
半晌,楊興放棄了:“老大,接下來咋辦?這東西是帶著還是埋了?”
袁方毫不猶豫的說:“看著都嚇人,帶個屁呀,也別埋了,就扔這吧。”
楊興看向依舊無精打采的大臉狗,擔憂的問:“它咋辦?有沒有啥藥幫它解毒?”
袁方攤手說:“你覺得呢?”
吃早飯的時候,大臉狗又恢復了往日的活力,因爲昨夜之事雙方拉近了距離,這次它沒有躲開,就蹲在兩人身邊盡情的享受袁方爲了表達救命之恩特意爲它準備的大餐。
吃了頓飽飯,大臉狗和袁方兩人的關係親近了不少,楊興伸手摸它的腦袋,大臉狗也逐漸適應了,而且還非常享受的樣子。
事實證明,大臉狗沒有中毒,因爲一天的時間過去了,它還活蹦亂跳的跟在袁方兩人身邊,而且胃口也相當不錯。
大臉狗的加入,給這個小團體增添了不少樂趣,袁方還給它起了個很貼切的名字——大頭,很符合大臉狗的外形,大臉狗好像也很喜歡這個名字,每次兩人一叫大頭,它就屁顛屁顛的跑過來搖尾巴。
這天,幻羽縣城的城牆遙遙在望,路上的行人也逐漸多了起來,袁方兩人一狗加兩匹高頭大馬的組合吸引了所有路人的眼球,兩人一狗所過之處旁人無不側目,因爲他們太特別了。
事情是這樣的,楊興始終惦記著騎馬,體驗一把高高在上的感覺,袁方拗不過,也有些動心,於是,袁方攙扶楊興上馬,可楊興笨手笨腳的,一隻腳剛搭上馬鐙,不知道怎麼弄的,馬就像受驚了似得撒腿就跑,還好楊興反應的快及時收腳,沒有被拖走,但結果還是不容樂觀,兩匹馬一起跑了,袁方和楊興就在後面死命的追,大頭不明所以,以爲是在玩遊戲,跑來跑去的汪汪叫,當時的場景是,兩匹馬在前面小跑,兩個二貨在後面狂追,一條很醜的土狗在兩者之間上躥下跳,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路邊,大樹下,歇了好長時間才恢復一點力氣的袁方站起身,打開包袱套上好多天沒穿過的長袍,長袍上全是褶子,看起來像繭蛹子似得,沒辦法,在鄉下撒撒野還成,反正也沒啥人看,可現在就要進城了,他沒有勇氣再那麼幹了,其實袁方還是要臉的。
一口氣把剩下的乾糧全都吃掉,灌了幾口水,袁方正準備繼續趕路,爭取在晚飯前趕到葉濟醫館。楊興拉住袁方說:“老大,那兩匹馬拉屎了。”
袁方翻著白眼說:“你個讀書人說話咋那麼粗俗呢?拉就拉唄,你還管得了是咋地?”
楊興已經習慣了袁方的挖苦,接著說:“不是,老大,我的意思是它們拉稀了,全是稀的,怪不得剛纔沒跑多遠就停下了。”袁方回頭看了一眼地面,果然,一大灘的馬糞觸目驚心。
楊興著急的問:“老大,有啥辦法沒?”
袁方不滿說:“我又不是獸醫。”
楊興不甘心的說:“都差不多嘛,你想想辦法,要是它們掛了損失可就大了。”
說起損失,袁方就不得不慎重了,治療腹瀉有很多種藥,比如瀉立停什麼的,可這裡沒有啊,那就只有東藥了,嗯,對,魚腥草好像有治療腹瀉的功效,可是去哪找魚腥草呢?找到之後怎麼辦?直接啃還是煎藥給它們喝?袁方實在不知道如何是好。
楊興見袁方真的著急了,提議說:“要不咱們進城找獸醫看看吧?”
袁方惡狠狠的瞪了楊興一眼:“靠,都被你弄糊塗了,趕緊收拾收拾,開路。”楊興收拾好包袱,牽著馬快走幾步追上袁方,繼續並肩而行,大頭,則是跟在兩人身邊,警惕的觀察路人。
晌午剛過,袁方兩人來到城門口,看到守門的衛兵,袁方有些躊躇不前了,楊興疑惑問:“老大,咋不走了?”
袁方摸摸懷裡的銀子擔心說:“咱沒零錢啊。”
楊興撓撓腦袋問:“要零錢幹啥?你想買東西?”
袁方指了指城門:“不用交稅嗎?”
楊興眨巴眨巴眼睛,不解的問:“交稅?交什麼稅?”
袁方覺得有點不對勁:“不是說進城要交入城稅嗎?”
楊興瞪大眼睛:“不會吧?我咋從來沒聽說呢?”
袁方試探著問:“你確定?”
楊興遲疑了:“這個,別的地方我不知道,不過咱們南州的幾個縣城都沒有入城稅,老大,你從哪聽來的?”袁方沒有理會楊興,他總不能說自己看小說看來的吧。
放慢速度,仔細觀察進出的城門的行人,最後袁方確定了,這裡真沒有入城稅,於是,裝作見慣了大場面的樣子,大搖大擺的走向城門。
城門口行人進進出出,守門的衛兵視若無睹,拄著長矛像雕塑一樣懶洋洋的站在兩邊,可見到袁方和楊興來到城門口立刻攔住兩人,理由是他們很可疑。
其實,守門的衛兵早就注意到袁方和楊興這兩個與衆不同的傢伙了,按理說,他們兩個也沒什麼,最多就是那兩匹馬有點扎眼而已,況且,牽馬進城的也不少見,但怪就怪剛纔袁方他們兩個在城門附近鬼鬼祟祟探頭探腦的,這就不能不讓人懷疑了。
被衛兵攔下,袁方被嚇了一跳,不過想想自己又沒犯法,底氣頓時足了:“有事?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衛兵沒理這個看起來有點不著調的書生,揮手對城牆下乘涼的長官說:“隊長,這兩個傢伙鬼鬼祟祟的有點可疑。”
百無聊賴的隊長聞言頓時來了精神,晃著膀子走過來,上上下下打量兩人,還低頭看了一眼大頭,最後目光落在兩人身後的兩匹馬身上感嘆說:“嘖,嘖,真是好馬呀。你們兩個面生的很,哪來的?進城幹什麼?”
袁方見這些當兵的一個個吊兒郎當的模樣就知道他們比那個南宮從事要難纏,爲了避免麻煩,袁方放低姿態賠笑說:“我們倆是從南州來的,到這找人。”
隊長皺起眉,一臉不爽的說:“又是南州來的,我說郡城那邊不是給你們安排地方住了嗎,幹啥都往我們這跑?現在城裡都快擠滿了,打架鬧事的比以前多了不知道多少,都是你們這些外鄉人鬧的。說吧,你們要找誰?什麼關係?”
楊興不滿的小聲嘀咕:“鬧事的又不是我們。”
隊長一瞪眼:“你說什麼?”
袁方呵呵一笑岔過話:“這位大哥,我們要去葉濟醫館投奔我師兄。”
隊長一愣:“你是秦大夫的師弟?不對呀,以前沒聽他說過他還有同門啊。”
袁方沒想到這個便宜師兄在這的知名度還挺高,連看門的都認識:“哦,是這樣的,他是葉大夫的學生,我是葉大夫的外甥,也是學醫的,我們倆也算是師兄弟了。”
隊長這下更驚訝了:“你是葉大夫的外甥?”
袁方眼睛瞪得老大,便宜師兄有人知道也就算了,畢竟這是人家的老窩,可這看門的居然還知道葉大夫,這就讓人驚訝了:“怎麼?你認識我,舅舅?”
隊長再次打量袁方,伸手說:“木魚拿來看看再說。”袁方解下腰間的木魚遞了過去。
隊長看了一眼,木魚上面寫著南州古水郡映月縣玉樹村袁方,表情頓時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呵呵,原來真是葉大夫的外甥啊,葉大夫呢?他沒跟你們一起來嗎?哎呀,這都五六年沒見到他了,他老人家身體還好吧?我爹這些年可沒少唸叨葉大夫,要不是他當年幫忙,我爹早就沒了,我也撈不到這麼清閒的差事。”
從對方的話中袁方聽出了事情的大概,應該是當年葉大夫救過此人的父親:“啊,是這樣啊,這麼說咱們也算自己人了,南州那快打起來了,舅舅留在那邊幫忙,過段時間纔過來。那個,我們能進去了嗎?”
隊長哈哈一笑:“當然能進了,你們第一次來吧?用我派人帶你們去醫館不?那地方有點偏,不太好找。”
袁方客氣說:“就不勞煩哥了,我們慢慢找,順便買點東西。”說著,告辭進城。
楊興捅了捅袁方,提醒說:“老大,你問問哪有獸醫。”
袁方一拍腦門,剛纔一緊張差點把正事給忘了,轉頭問:“對了,大哥怎麼稱呼?”
隊長笑呵呵的說:“我叫馬平川,你叫我馬大哥就行了。”
袁方感嘆說:“馬平川,一馬平川,一片坦途,好名字啊。對了馬大哥,跟你打聽個事,城裡哪有獸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