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來了？”王小悟臉上不見有痛苦，眸子的光輝也變得明亮起來。只是這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著。她眼中余光掃向葉芽，發現葉芽并沒有動手襲擊陳子云的意圖，心里才松一口氣。雖然已經倒在地上，但她的右手仍然緊扣著，似乎還有力量沒使出。

“嗯，我來了?！标愖釉蒲劭粢患t，把王小悟抱進了懷里。“對不起，老板沒能保護好你?！标愖釉坡曇粑㈩潯?

“老板，我要聽的不是這個……”王小悟蒼白的臉上擠出一個笑容，眼神從陳子云的臉上轉移到了葉芽身上。聲音有些微弱地說道：“葉芽是……”

“我知道。她是天使。你是禪十七。”陳子云并沒有回頭看葉芽，只是把懷里的王小悟抱緊了一些。“從來都是你在保護我，我知道的，小悟，我知道的?！标愖釉茰I如泉涌。

葉芽在背后冷冷一哼。很顯然，陳子云這一句話有失偏頗，葉芽救國他的命次數，恐怕陳子云自己都數不清了。但捫心自問，葉芽也知道，自己救陳子云的出發點并不十分純粹。

“為什么？”陳子云深吸一口氣，回頭看著葉芽，語氣冰冷得令人絕望。

“為什么？”葉芽聳了聳肩膀，說道：“你不比我還清楚？”

陳子云一時語塞。實際上，在扶桑木下，他心里已經有了決斷，下定決心與葉芽為敵。這樣的結果早已經注定，葉芽不過是更早做出了抉擇了而已。

“我在里面等你?！比~芽看了看陳子云，眼神有些復雜，握住蒼白星芒的手一直很緊，隨時可以發出攻擊。但是最終她還是忍住，沒往陳子云的后背刺過去。

順著葉芽的眼光，陳子云看到一座迥異于之前所在扶桑木上所看到的宮殿。宮殿整體成塔狀，光是高度便有上百米，直入云霄。通體漆黑，看上去莊嚴肅穆，蕭殺的威壓從中慢慢散發出來，讓人感到一陣心悸。

也不等陳子云回答，葉芽大步踏起，很快便消失了了陳子云身后?？吹饺~芽徹底消失在視野里之后，王小悟緊握的手才緩緩松開。

“給……”松懈下來之后，王小悟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她把手一抬，把藏在其中的東西遞到了陳子云的面前。

“這是？”看著王小悟掌心里的東西，陳子云身軀悚然顫栗了一下。那是一塊金黃色的晶體。“這是你的力量精華？！”

對于智慧種族來說，力量精華便是一切。對于智慧種族來說，重創未必會死亡，或許經過一次漫長的沉睡，便會再次恢復力量，但是失去了力量精華，那實際上已經徘徊在死亡的邊緣。受到葉芽的重創，王小悟最后竟然把自己的力量精華逼出，準備自爆和葉芽同歸于盡。

“收回去！”陳子云深吸一口氣。眉宇間已經多了一絲的喜氣。只要王小悟的力量精華還在，存活下來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王小悟搖了搖頭，示意陳子云不要說話。手中的力量精華在她的意念作用下開始緩緩變形，顏色也開始逐漸發生變化?？吹搅α烤A凝聚的形態，陳子云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

那是玄鳥的形狀。

“老板……”王小悟的聲音顯得很疲憊，也有些痛苦。陳子云已經用自己的力量凝聚成生機，貫注到她的體內，但是蒼白星芒和永墮日光的傷害，卻不是可以馬上得到抑制的?！瓣P于玄鳥，還有一個秘密，這個秘密，哪怕是傳承學者也不會知道……實際上，每一枚玄鳥，都是我們三千年蝶隕落之時的力量精華凝聚而成。還在很早的時候，為了人族的崛起，我們族人曾經做出了極大的犧牲，為人族獻出了十六枚玄鳥……”

陳子云虎軀一震。聽著王小悟這話，他心里隱約明白了什么，但和之前所得到的信息卻隱約有些矛盾，一時間心亂如麻。但是他卻本能地相信，王小悟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們族群本以為，玄鳥能夠讓人族獲得新的生機，最終會進化成和我們一樣。但這個計劃卻失敗了，而且因為人族的力量弱小，玄鳥還被智慧種族奪取部分，最終變成了殺戮人族的利器。而人族也因為無法承受玄鳥力量的加持，因為壽命大為減弱……這不是我們蝶族要害你們……”

“我知道了?！标愖釉莆孀⊥跣∥蛐目谏系膭摽冢菩睦锬壑蹴绲纳鷻C，但是卻無法有效滲入王小悟的體內。蒼白星芒的毀滅力量依舊霸道盤踞其中?！皠e說話，把力量精華收回去，只要睡一覺，你的傷勢就會好的了?！标愖釉坡曇粲行┻煅剩粗跣∥蚴种械男B，陳子云心里有所感知，王小悟或許再也無法把力量精華收回去了。

“聽我說完……”王小悟的眼神已經有些渙散?！袄习澹也粫赖模沂堑?，只要睡一覺就會好了，會再破繭而出的一天的……只要那一天，你出現，我就能繼續活下去了……老板……好好……好好活下去……”王小悟的手忽然往下一垂，金黃色的玄鳥卻懸浮在陳子云的面前。

“小悟！”陳子云發出一聲嘶吼，如受傷垂死的的巨獸發出最絕望的悲號。

“老板……”陳子云意識里忽然出現了王小悟的一縷意識片段，意識海里，王小悟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繭。

“老板，我還活著。對于我來說，死亡只是一次輪回，只要力量精華還在，我就不會徹底消失。你還記得雪山那個懸崖上的洞穴嗎？那是我出生的地方，十七年后的今天，我會在那里重生，當然，失去了力量精華，我只能存活一天。但我不擔心，因為我知道，你會帶著它找到我的，難道不是嗎？”

巨繭慢慢在陳子云的意識海里消失，而懷里的王小悟，也沒了蹤影，只有金黃的玄鳥在面前靜默著。若不是有玄鳥的存在，甚至會讓人懷疑，王小悟是否真的存在過。

陳子云心里一痛。觸類旁通，傳承學者的學識讓他知道，王小悟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價。重生后的王小悟，再也不是三千年蝶。她的生命會和陳子云的捆綁一起，倘若陳子云一朝死去，王小悟也隨即死亡。

此謂同心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