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種不同法門轟然對撞,這一次,和之前互相試探,客客氣氣有所不同。全力出手之下,互相之間的損傷就不那么容易控制下來了。
師父這一次嘴角有了血跡,而孔旭顯然更慘,頭發散亂,更是直接一口血吐了出來。然后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當年圣人編撰《春秋》時候所用的春秋筆在你的手上竟然就被你硬生生的給運用成了廢物的級別。好歹也是圣人后代,比起圣人,你可是相差太遠,春秋筆。我勸你還是交給有德者居之吧,比如說我?
師父冷笑著說道,然后一把將孔旭手中的春秋筆給搶了過來。
孔旭頓時大驚。又是一口鮮血給吐了出來。
我的目光都被師父的春秋筆給吸引了過去。
來頭太大。
我自然是好奇得很。
不過一看之下,卻大失所望,因為這個所謂的春秋筆實在是沒有半點奇特的地方就是普普通通的毛筆罷了,要是我不知道來頭,直接看到這支筆的話,我估計會覺得這肯定是五毛錢的地攤貨了。
難怪孔旭打不過師父了,行頭這么挫,還打個屁啊。
“巫銳,還我春秋筆,要不然我正氣門和你不死不休。”しし
孔旭掙扎著站起身來,早就沒有了之前的淡定,顯得很是慌張。
師父有點玩味的把玩了一下手中的春秋筆,笑了起來,然后直接將春秋筆朝著孔旭扔了過去,撞擊在了孔旭的胸膛上面,將孔旭給直接撞得倒飛了出去,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玩意兒,在你手里面還不是廢品一只,我拿你的干什么……”
然后師傅臉色冷淡下來,說道:“滾,再讓我看到你,我捏碎你的鬧嗲,沒本事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你們除了以多欺少,還有什么本事。”
孔旭在師父面前算是把臉都丟光了,之前一副高人做派,現在還敢多說什么,直接就狼狽無比的跑了出去。
這時候師父方才緩緩嘆了口氣,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師父,你沒事兒吧。”
我頓時著急起來,原本一位師傅大殺四方呢,現在看來,似乎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兒。
師父對我揮揮手,示意自己沒事兒,又咳嗽了半天,才稍微好了一點,喘了口氣,說:“這傷遲早會要了我的命!真是不甘心啊,我巫家一脈苗裔為何如此之少。“
“師父,為什么不干脆殺了孔旭,要是他跑了,肯定會去找別的高手來一起對付你的,到時候不是更加麻煩么?”
我很是有點擔心的看著師父,開口問道。
“不能殺,殺了就完了,我必須要為你爭取到一絲成長的空間,一點活命的希望,法一,你是我巫家一脈的希望,我不能讓你有半點閃失,時也命也,誰能想到,陰間邪佛成為了我布置的變數,但是同樣,也會成為他們布置的變數,這場較量,可不比生死較量來得更簡單。”
師父說的話,我總是有點不那么明白,有些皺眉,隨后看著師父,說道:“同樣是巫咒手印,為什么面對邪佛,師傅你不是對手,難道邪佛更厲害?”
“當然不是,邪佛現在連邪佛金身都還沒有養成,能夠厲害到哪里去……只是,師父的希望都在著一尊邪佛上面了,自然是不能有半點偏差。”
我不懂師父說的什么,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心里面總是亂得厲害,擔心,卻也沒有多大的用處,師父摸著我的腦袋,說:“法一,快快長大啊,師父可還等你威風八面呢。”
我用力點頭,卻有種想哭的感覺。
師父說這些,我的心里面總是避免不了覺得這是最后的告別。
當晚,誰都沒有入睡。
師父不知道和賤老虎在商量什么,而我,坐在窗邊,看著外面的月亮,回想自己的人生歷程,突然覺得自己其實是一個相當沒用的家伙啊。
旁邊,竹樓之中,殷明珠一點動靜都沒有,不過,我知道,她從來沒有睡著。
張佐臣會是邪佛么?不管怎么想,我都覺得這事兒實在是太過不靠譜了一點。
張佐臣和邪佛之間會有半點的相似之處么?不過,我之前的熟悉感覺又是從何而來。
想到之前對于邪佛總是覺得哪里見過,我的信心就開始有些動搖起來。
第二天,村民全部跑到了山上來,跪在竹林外面祈求師父幫忙。
想到之前,這些村名冷漠而且勢力的表現,我就一肚子火氣,想要拉住師父不讓師父出去理會這件事情。
但是最后還是強硬不過師父的堅持,不情愿的和師傅一起朝著外面走去。
幾乎所有的村民都來了,跪在地上,哭成了一片海。
“你們哭什么,這時候來找我們干什么?山下面不是有那么多的活神仙在幫你們的忙么?求我們干什么?去找他們管你們的事兒去啊。”
我對于他們,有種被背叛的感覺,心情很是不好,態度自然也不好,說話之間帶著濃厚的火氣。
童言無忌,不過被這樣指著鼻子罵都沒有多少反應,這就讓我有些吃驚了。
顯然,山下估計又出了什么詭異的變化了。
“活神仙,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錯了,我們被豬油蒙了心,求求你,救救我們吧。”
對于我的責罵完全是不聞不問,這些村民跪在地上對師傅苦苦哀求。
可憐得很。
只是我現在的想法只有一點,那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早干嘛去了?
現在又舔著臉回來,好意思么?
“這件事情我幫不了你們。”
師父并沒有猶豫直接開口說道:“我不是推脫,也不是因為怨恨不愿幫你們,我既然接受了你們的跪拜,自然就必須管這件事情,不過,化血池被暴力破壞,金象鎮魂樁失去了控制,陰間邪佛震動,鬼物肆虐,這里,你們是住不下去了,我給你們靈符,你們可以逃離出去,以后千萬不要回到這里來了,這里,已經不適合居住了。”
師父顯然已經知道了什么,開口說道。
這種幫忙,自然是讓大家相當的不滿,畢竟沒有誰愿意放棄自己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狼狽逃竄。
有些脾氣火爆的人頓時就站起身來,怒吼:“你他媽不愿意出手就明說,老子不稀罕,老子就下去求那些活神仙去,好歹是h政府的人,信得過。”
說完,還真嗎罵罵咧咧的就朝著下面走去。似乎之前苦苦哀求師父的人不是他們一樣。
我被氣得夠嗆,心想著都是什么人啊,難道說你求我們幫忙,還是給我們面子的么?
真是一群混蛋。
我怒氣沖沖的想到,師父卻并不怎么在意,也不開口挽留,任由這些人直接離開,小聲對我說道:“法一,民心所向,心存善念,有時候做好事并不一定就能夠得到別人的感謝,你要明白你做事的原因所在,是為了善念還是為了別人的感謝,師父這方面做得不好,你要多總結,吸取教訓。”
隨后,看著剩下來幾乎不到一半的村民,師父很是認真的說道:“我還是那句話,只能搬走,留下來,的確可以活,不過,我想你們誰也不愿意用那種方式活著的。”
師父的話讓人群依然沉默,他們最后選擇了相信師父,自然就是相信留下來會碰到相當不好的事情,這一次,自然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在大難面前,村民就這樣被生生的割裂了,其中甚至還有親人,因為不同的選擇,各自分道揚鑣。
師父帶著我到了山頭,最為顯眼的地方,看著村子里面雞飛狗跳,而隱秘特勤局的人所在的營地超然物外,有人跪在外面卻恭敬異常,沒有人敢大聲喧嘩,也沒有人敢用之前的態度來對待他們。
他們是神仙,必須要好好供奉著。
“法一,看明白了么?”
師父突然悠悠然開口說道。
我一愣,隨后搖頭,老老實實回答道:“我只有怒氣,看不到其他的東西。”
“我們修行,最后的目的是成為人,而不是神!這才是修行的根本,返璞歸真是為天。”
師父緩緩說道,聲音很輕,卻仿若隱隱然回響在天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