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義果真如他自己說的那樣,去去就來,去了約半刻鐘之后,就又回到了藏書閣。走進藏書閣后,袁義就是一愣,他走時安錦繡是什么樣子坐著的,這會兒安錦繡還是什么樣坐著,就好像這個主子一動也沒有動過。
安錦繡聽不到袁義的腳步聲,直到聽到袁義喊了自己一句主子后,才扭頭看向了袁義,說:“打聽到了?”
袁義走到了安錦繡的跟前,說:“敬太妃原本姓葉,是曲水人。還有,她為先皇生了一個公主,封號為燕霖,十四歲時和親南疆,死在了路上。”
曲水葉氏,安錦繡想了想,跟袁義道:“這也不是什么大族,看來應該跟何氏差不多,中上等的人家。”
“我打聽過了,”袁義卻道:“敬太妃與何炎應該沒有親戚關系。”
“我知道他們都是曲水人這就夠了,”安錦繡道:“這些家族在同一地,多多少少都會有些聯姻,何炎與敬太妃沒有關系,不代表他們家族的人之間沒有關系。”
“那,”袁義刻意把聲音又放低了一些,說:“這個剌客是何炎的手下?”
“現在說這話還太早,”安錦繡道:“袁義,我現在在擔心另外一個人。”
袁義說:“什么人?”
“康春淺,”安錦繡說道:“這個女人是西江人,”安錦繡的手指在地圖上一劃。
袁義看著地圖,看見西江與宣和、曲水都相連之后,道:“這個康春淺是那個五殿下的側妃?”
“是,”安錦繡說:“我在想,這個人是不是也跟這次的事有關。”
袁義看看安錦繡,又看看地圖,道:“不能吧?這個女人呆在五王府里,宮里的事她怎么插手?”
“這也是我還想不明白的地方,”安錦繡說:“但這個女人……”
袁義等了安錦繡半天,也不見安錦繡的下文,就說:“主子你想這個女人什么?”
“現在殺她,是不是晚了?”安錦繡問袁義。
袁義就是一驚,說:“主子,這個康春淺做了什么事?”
安錦繡不知道,自己上輩子在這個女人的手里一敗涂地,這個理由是否足夠。
“主子?”袁義看安錦繡發愣的樣子,有些著急了,說:“是不是五殿下那里又做了什么事?”
袁義說到五殿下,安錦繡的心思就又是一轉。蔣妃若是跟康春淺已經聯手,那自己做的這些事,一直默不作聲在一旁呆著的蔣妃知道了多少,康春淺又知道了多少?如果康春淺已經知道了一些自己算計白承澤的那些事,自己這個時候去殺這個女人,不是正好驗證了這個女人的話?這個時候,自己能跟白承澤徹底的翻臉嗎?
袁義在安錦繡的面前來回踱起了步,心里發急,卻還是耐著性子等安錦繡說話。
安錦繡看著面前平鋪開來的地圖思慮了再三,最后跟袁義道:“我們得給將軍送一個消息,何炎應該重傷一回才行。”
袁義站下來說:“既然何炎有問題,那不如殺了他。”
“現在還不是他死的時候,”安錦繡道:“我們得把宮里的這個剌客先逼出來。”
“那為何不干脆封了芳草殿?”袁義說道:“這樣那個剌客一定會再出現的。”
“我們還不確定這里面牽扯了多少人,”安錦繡小聲道:“芳草殿一封,宮外的人知道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棄車保帥?何炎只要一傷,蔣妃應該就會坐不住了,我倒要看看,她會怎么做。”
“那那個康春淺呢?”袁義問道。
“那個女人,”安錦繡笑一下,“若是讓她今生死在白承澤的手里,想來也不錯。”
“今生?”袁義問了一句。
“沒什么,”安錦繡道:“她不過是五王府的側妃,我還不至于死在她的手上。”
袁義點了一下頭,說:“我去找韓約。”
“小心一點,”安錦繡叮囑袁義道:“那個剌客輕功很高,我怕你著了他的道。”
袁義看看身在的這間書閣,說:“主子不回去?”
安錦繡伸手把地圖仔細地疊了起來。
袁義拿過地圖,把地圖又收回到了箱中。
等安錦繡由袁義護著回到了自己的寢室,還沒來及去內室看白承意,吉和就又跑了來。
“怎么了?”安錦繡受了吉和的禮后,就問道:“圣上休息了?”
吉和搖頭,跟安錦繡道:“娘娘,圣上還在看奏折呢。奴才方才奉圣上的旨,把死在慎刑司的那些奴才們運出宮去了。”
“他們中的是什么毒?”安錦繡問道。
“就是一般的鼠藥,”吉和說:“這種藥太常見,所以想通過藥查來歷,太難了。”
“圣上怎么說?”安錦繡又問。
吉和就嘆氣,說:“圣上命人把全福打了一頓,讓蘇大人去查這事,只是奴才想著,蘇大人應該查不出什么來。”
袁義這時道:“東宮那里呢?”
吉和說:“太子殿下還在御書房,東宮那里被御林軍封了,娘娘,”吉和說到這里,聲音一低,跟安錦繡道:“圣上不許人再去伺候太子妃了。”
“太子妃的院子里有水井,有池塘,所以她渴不死,”安錦繡冷聲道:“人餓上幾天也餓不死,暫時不要去管她。”
“是,”吉和說:“奴才明白了。”
安錦繡說:“御林軍們有搜到什么嗎?”
吉和搖頭,說:“沒搜到那個剌客。”
“從明天開始,宮里一切如常吧,”安錦繡道:“好好辦敬太妃娘娘的喪事,雖然現在宮里事多,但這畢竟是位太妃娘娘。”
“奴才遵命,”吉和說:“奴才明日就去天歲殿與齊妃娘娘說,敬太妃娘娘的喪事,務必辦得隆重體面。”
“你去吧,”安錦繡道:“替我代話給圣上,請他早些休息,九殿下已經沒事了。”
“是,”吉和應著聲就退了出去。
吉和退出去之后,安錦繡才小聲跟袁義道:“你也不要忍不住去芳草殿,現在我們要穩住那一殿的人。”
袁義點了一下頭,說:“主子,我去找韓約。”
安錦繡說了一聲好。
韓約這會兒還站在宮門前,平日里那些喜歡跟韓約說笑的兄弟們,這時都不敢跟韓約搭話了,一幫大內侍衛跟宮門前的御林軍們站在一起,個個都沉著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袁義走到了宮門這里,喊了韓約一聲:“韓大人。”
韓約回頭一看來人是袁義,臉色就更是差了,走到了袁義的跟前后,就冷聲問道:“有事?”
袁義說:“借一步說話,”說著話,袁義沖韓約打了一個眼色。
韓約就說:“現在我跟紫鴛的事,還有誰不知道的?有什么話你就直說。”
袁義看著是苦笑了一聲,轉身往左手邊的無人處走去。
“矯情!”韓約呸了袁義一聲,才跟在袁義的身后,走到了這個無人處。
袁義看了看四下里,確定無人之后,才跟韓約說:“紫鴛還有些發熱,只是已經不厲害了。向大人說她到底年輕,這一回一定能熬過來。”
韓約說:“那她的臉呢?”
袁義搖了搖頭。
韓約說:“算了,反正不管她的臉毀成什么樣了,我也娶她。”
袁義說:“你是真心的?”
韓約望著袁義冷笑道:“難不成你能娶她?”
袁義低頭道:“這一次是我害了她。”
韓約憋了半天的氣,最后還是說:“這種事誰能想的到?”
“我以為你會跟我拼命的,”袁義道。
“我跟你拼什么命?”韓約說:“現在都說那個剌客厲害,我跟他拼命,我把他的同黨弄死了,我等著這個混蛋來找我呢!”
袁義說:“只怕他不肯出來。”
“孬種!”韓約罵了一聲,然后道:“你來找我也不會光為紫鴛,說吧,什么事?”
“娘娘讓你去找衛國侯爺,請他將何炎重傷即可,”袁義小聲說道。
“何炎?”韓約湊到了袁義的跟前,說:“他跟剌客有關?”
袁義點了點頭,說:“你不要去找何炎的麻煩,這事讓衛國侯爺去做。”
“知道了,”韓約道:“我馬上就去辦這事。”
“小心,”袁義叮囑了韓約一聲后,轉身快步回了宮里。
韓約踱到了宮門前,剛站下來,許興就湊到了他的跟前,說:“紫鴛姑娘沒事了?”
韓約說:“你忙活了一天,不去睡覺,又跑到這里來做什么?”
許興說:“輪到我當班了,我當然得過來。”
韓約斜了許林一眼。
許興說:“紫鴛姑娘的傷還是不見好?”
韓約故意大聲道:“還在發熱,不過命是保住了。”
許興真心為韓約高興道:“這下好了,你可以放心了。”
“我放心什么啊?”韓約沖許興搖頭,隨即回身點了一個自己的兄弟,道:“你跟我過來,我有些東西要給紫鴛送去。”
許興看了看周圍,跟韓約說:“你也用不著這樣吧?”
韓約說:“我現在還怕什么?我跟圣上,跟安妃娘娘說過了,我日后一定娶紫鴛,有人愛說我的閑話就讓他說去!老子橫豎已經這樣了!”
許興說:“行,行,知道你是情種,你別喊了。”
韓約看著怒氣難消地往地上唾了一口,跟自己的兄弟道:“你小子跟我來。”
許興和宮門這里的人看著韓約兩個人走遠,現在說韓約閑話的人是多,不過許興心里倒是佩服韓約,敢作敢當才是男兒丈夫該做的事。
韓約帶著自己的這個兄弟到了他們大內侍衛休息的地方,把門一關,把才安錦繡的話,跟這個兄弟說了一遍,然后道:“你直接去朱雀大營找慶楠,若是感覺那里有人盯著你,你就不要辦這個差,我們再做打算。”
這個大內侍衛忙就應了一聲是。
韓約又說:“有人問你,你就說我讓你去給紫鴛買些她愛吃的東西,去我家里取,我家里的下人知道該給你拿什么。一定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