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義這天在小花廳外站了多久,安錦繡完全不知道,直到聽到門響了一聲后,安錦繡才抬頭看向了門這里,看到袁義往花廳里走了后,忙就抬手擦了擦眼睛。
袁義把廳里的燈燭點(diǎn)亮了,遞了塊巾帕給安錦繡。
安錦繡拿著巾帕把眼睛又擦了擦,抬頭看袁義看著自己,就一笑,說:“我就哭了這一下,就被你看了。”
袁義搖了搖頭,說:“以后再出去,我一定抱著九殿下走?!?
安錦繡說:“他長大了后,你還抱著他?”
袁義把一張疊成正方形的紙遞給了安錦繡,說:“九殿下喜歡習(xí)武,長大了,他有武藝傍身,自然就不用我們天天護(hù)著他了?!?
“是啊,”安錦繡輕輕咳了一聲,打開紙一看,上面是袁義寫的一排名字。
“不查不知道,”袁義說:“東宮里的女人跟后宮里的,好多都是同族。”
“一個(gè)家族要討好皇帝,自然也要討好未來的皇帝,”安錦繡小聲道:“這個(gè)不奇怪。”
袁義說:“你能看出什么不對來?”
“我記得潔側(cè)妃的姑姑在后宮里,”安錦繡看著名單說:“看來我沒有記錯(cuò),瓊仙殿的洛妃吉氏是她的姑姑。”
“是這個(gè)女人弄來的狗?”袁義馬上就道。
安錦繡把名單放下,說:“你去瓊仙殿悄悄看一眼吧,看這個(gè)洛妃在做什么。”
袁義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著安錦繡說:“不要再哭了?!?
等安錦繡抬頭再看向袁義的時(shí)候,袁義已經(jīng)腳步很快地走出小花廳去了。安錦繡摸了摸自己的臉,苦笑一下,把手里的名單揪成了團(tuán),又細(xì)細(xì)地展平了。
白承意這時(shí)從睡夢中醒來,守在他身邊的紫鴛忙就道:“九殿下醒了?餓不餓?”
白承意看了看自己的寢室,說:“母妃呢?”
紫鴛說:“主子還在小花廳辦事呢,九殿下要見主子?”
白承意噘著嘴道:“母妃怎么不來看我?”
四九給白承意倒了杯水來,說“小主子要見主子?那奴才去通稟主子一聲。”
白承意就著紫鴛的手喝了幾口水,看著紫鴛和四九說:“母妃在做什么事?”
紫鴛說:“主子在找那個(gè)養(yǎng)狗的人啊?!?
“四九,”白承意問四九道:“狗會咬死人嗎?”
四九說:“小主子,狗會傷人,咬死……”
“不會的,”紫鴛打斷了四九的話,跟白承意說:“有袁義,四九他們在呢,一只狗怎么可能傷到九殿下?九殿下不怕啊,紫鴛給您……”
“我沒有害怕!”白承意吼了紫鴛一聲,把頭往被子里一蒙,自己生悶氣去了。
紫鴛看向了四九,她有說什么惹到白承意的話嗎?
四九搖一下頭,這個(gè)時(shí)候再說什么九殿下不怕這樣的話,不是讓九皇子的臉面又一次被扒了個(gè)徹底嗎?
白承意在被子里暗自發(fā)抖,他已經(jīng)不是懵懵懂懂,完全不知事的小孩了,雖然他母妃,他身邊的人什么都還沒有跟他說,但白承意自己明白,那只狗就是沖著他來的。有人想害他,白承意只是還想不明白,他什么都沒做,為什么會有人想害他?
此時(shí)的安府里,安太師在書房里踱了半天步,白天時(shí)千秋殿的袁章哭著跑到安府來,說白承意在宮里遇上了瘋狗,受了點(diǎn)小傷。安太師不信袁章這話,只是小傷,這個(gè)小太監(jiān)把雙眼哭成了爛桃?安錦繡還讓他尋些上好的傷藥,這是白承意只受了小傷的樣子?
白承意不能有事,安太師在腦子里翻來覆去的想著,這是什么人想斷他安家的富貴?有袁義那幫人在后面跟著,這人放只狗出來,就想殺了白承意?這人是瘋子還是傻子,當(dāng)袁義那幫人是吃白飯的?如果這人不瘋不傻,那這人是在放狗給誰看?給安錦繡看,還是給他安書界看?
大管家拎著食盒走到了書房門前,喊了一聲:“太師,奴才把飯菜給您送來了?!?
安太師在書房里道:“你把元信給我叫來?!?
大管家應(yīng)了一聲是,又問安太師說:“太師,那這飯菜?”
“拿走,”安太師說了一句,這個(gè)時(shí)候,他哪有心思吃飯?
大管家去了沒一會兒,安元信站在了安太師的書房門外,喊了一聲:“父親?!?
“進(jìn)來,”安太師應(yīng)聲道,這會兒他已經(jīng)坐回到書桌案后面了。
安元信走進(jìn)書房后,給安太師行了禮,說:“父親叫我過來何事?”
“你很高興?”安太師問安元信?
安元信被安太師這一眼盯得,忙把頭一低,說:“父親,兒子沒什么高興的事。”
“是嗎?”安太師說:“太子妃找過你嗎?”
“沒有啊,”安元信說:“父親怎么這么問?”
“九殿下在宮里受了傷,”安太師說道:“這事是太子妃做的?!?
安太師這么直接又肯定的話,讓安元信的神情慌張了一下,安三公子隨即就道:“父親,這怎么可能呢?太子妃娘娘現(xiàn)在,哪還有本事做這種事?”
“那你慌什么?”
“兒子沒慌啊?!?
安太師狠狠地把書桌案一拍。
安元信嚇了一跳。
“沒有證據(jù),我會說這種話嗎?!”安太師斥問三子道:“你說,太子妃有沒有找過你?”
聽安太師說手上有證據(jù),安元信的神情又是驚疑了一下。
安太師說:“你沒聽到我在問你話?”
安元信把脖子一梗,說道:“太子妃沒有找過兒子?!?
“來人,”安太師沖書房門外大聲喊了一聲。
幾個(gè)安府的家丁應(yīng)聲走了進(jìn)來。
“把安元信給我關(guān)到佛堂里去,”安太師下令道。
安元信不服道:“父親,兒子什么也沒做,你憑什么關(guān)我?”
“等你什么時(shí)候想說實(shí)話了,”安太師說道:“你再從佛堂里出來,不然你就一輩子待在佛堂里好了!”
“你想我說什么實(shí)話?”安元信沖安太師叫道。
“帶下去,”安太師命幾個(gè)家丁道。
幾個(gè)家丁拖著安元信就往書房外走。
“父親!”安元信掙脫不開家丁們的手,只能跟安太師喊:“你是要逼死兒子嗎?!”
安太師冷笑了一聲。
安三公子被關(guān)到佛堂去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安府。
安元文帶著安元禮晚飯都沒吃,跑到書房來見安太師。
安元禮見到安太師就問:“父親,三弟他又做了什么事?”
安太師道:“你們不用管他的事?!?
安元文說:“我們怎么能不問他呢?父親,三弟脾氣不好,他要是做了什么錯(cuò)事,還請父親慢慢教導(dǎo),關(guān)佛堂就免了吧?!?
“教導(dǎo)?”安太師說:“他娶妻生子的人了,還要我教導(dǎo)什么?”
“那他到底做了什么?”安元禮問道。
“他想毀我們安家,”安太師沉聲道。
安大公子和安二公子聽了安太師的話后,驚立在當(dāng)場,半天說不出話來。毀了安家?安元信有這么大的本事?
“你們誰也不準(zhǔn)去佛堂看他,”安太師也沒顧及兒子們的反應(yīng),不容長子和次子置疑地道:“誰去看他,就跟他一塊兒待在佛堂里,我只當(dāng)再養(yǎng)一個(gè)吃白飯的。”
“父親!”安元文和安元禮同時(shí)叫了安太師一聲。
“出去!”安太師說道。
安元禮還要說話,被安元文拉了一把。
安太師說:“九殿下受了傷,最近若是有人問你們這事,你們就說只是小傷,不礙事?!?
安元文總算是聽出些什么來了,說:“九殿下受傷的事,跟元信有關(guān)?”
安太師說:“我說了你們不用問他的事,你還問他做什么?”
“不可能,”安元禮說:“元信哪有這么大的本事?他連后宮都沒有進(jìn)過啊。”
安元文在腦子里把這事情過了過,看著安太師說:“太子妃娘娘?”
安太師沖這哥倆揮了揮手。
安元禮被安元文拉出了安太師的書房之后,走出書房的庭院了,才回過神來,說:“是太子妃?這,這可能嗎?”
安元文沖安元禮搖了搖頭,說:“這事看來我們是管不了了,你讓父親去處理吧。”
“那元信呢?”安元禮問道:“他又做了什么?”
“他若是跟太子妃走到了一塊兒,”安元文小聲道:“那我們誰都救不了他?!?
“什么?”
“安元志最恨的就是太子妃了,”安元文道:“等這小子回來,知道元信幫著太子妃做事,他能容他嗎?”
“那,”安元禮說:“他安元志什么時(shí)候能作我安家的主了?”
“你回房吧,”安元文拍一下二弟的肩膀,轉(zhuǎn)身自己先走了。安元志這一次若是能活著回來,安家日后還不就是安元志的天下?安元文腳步沉重,有些事情不想接受,卻由不得你不接受。
佛堂的一間小耳房外,一個(gè)安府家丁模樣的人敲了敲耳房左邊的窗戶。
安元信走到了這扇窗前,小聲道:“你去告訴東宮,太師為了九殿下動(dòng)了怒,九殿下一定是傷重。”
“好,”來人道:“太師還跟三少爺說了什么?”
“他知道是太子妃娘娘做下的事了,”安元信道:“你讓太子妃娘娘小心?!?
“太師知道了?”
“他說他手上有證據(jù)?!?
“什么證據(jù)?”
“我不知道?!?
“相公!”這個(gè)時(shí)候,耳房門前響起了錢氏夫人的哭聲。
安元信就是往門那里看了一眼,再扭頭看窗外的時(shí)候,窗外的那個(gè)人已經(jīng)沒了蹤影。
“相公,”錢氏夫人敲了敲被鎖上的門,道:“相公,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你回去吧,”安元信開口道:“我沒事?!?
“沒事,父親會這么做?”錢氏夫人哭道:“相公你做了什么錯(cuò)事?你去就求父親原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