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出事的,”說到殺人,袁義在安錦繡的面前一向是自信滿滿,說:“云妍公主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宋妃也沒有派多少人伺候她。”
安錦繡被袁義說的有些心動,為了安元志她什么人不敢殺?只是又想了一會兒后,安錦繡跟袁義搖頭,說:“不行,袁義你不能去。”
袁義說:“主子你信不過我?!?
安錦繡手指點點桌案上的手帕跟頭釵,說:“說不定這個人就等著我們這么做呢?”
袁義這下子不說話了。
兩個人隔著一張桌案坐著,望著桌上的兩樣物件發愁。
這宮里的人是很多,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也復雜,只是現在能在暗中跟她安錦繡作對的真沒幾個,安錦繡把這幾個人都想了一遍,也沒覺著這幾個人有要對安元志下手的必要。白承澤?安錦繡想了又想之后,還是搖頭,這會兒白承澤再為了云妍公主的事,下手害安元志,這種舉動,只會讓世宗對他更加憤怒,白承澤不會做這種蠢事。
袁義這時問道:“會不會是五殿下?”
安錦繡說:“你覺得是他?”
“也只有他不愿意看到公主嫁給少爺,”袁義說:“只是他的手能伸這么長嗎?云妍公主可是住在了芳華殿啊,還是說,這事云妍公主并不知情,五殿下直接沖少爺下的手?”
安錦繡把袁義的話又想了想,說:“云妍公主是個破了身子的人,再拿她去拉攏哪個手中有重兵的人?這樣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嗎?但凡是這樣的人家,有哪個能受得了這樣的辱?嘴上礙著皇家的顏面不說,可這家人能不恨白承澤嗎?”
袁義說:“那云妍公主對五殿下其實是沒用了?”
安錦繡點頭,說:“唯一的用處就是她日后能抓住元志的心,畢竟元志跟著將軍,手里也是有兵的。”
袁義愣了一會兒神,說:“那五殿下沒理由做這事了?”
“不是他,”安錦繡這會兒肯定道:“他要是還想拿云妍去拉攏誰,圣上不會饒了他,白承澤不會做這種蠢事。”
“那,”袁義說:“是想挑撥少爺與五殿下關系的人?是,是四殿下?”
安錦繡又搖頭,“他們在江南的事,四殿下多少都知道一點,知道他們已經翻臉了,四殿下有什么必要再多此一舉?”
不是白承澤,也不是白承允,那還能是誰?現在奪帝位的就是這兩位。袁義看著安錦繡,是宮里哪個恨安錦繡的人嗎?貴妃娘娘們為了兒子,不會在這種時候再跟安錦繡作對,還有誰恨安錦繡?溫輕紅?袁義自己都搖了搖頭,溫輕紅在下奴院呆著,這個女人還有什么本事做這事?
安錦繡在花廳里坐了半天,最后看著朝東的窗戶,跟袁義說:“你這幾天查查東宮的事,看看太子在東宮里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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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義跟著安錦繡往東邊看,開著的窗外長著一棵,在冬天里還是生著綠葉的冬青樹,“太子殿下?”袁義跟安錦繡說:“會是他?”
安錦繡說:“不知道,既然想不出這個人是誰,那就都去查一下好了。太子雖然被關在東宮里,可還掛著太子的名號,做了這么多年的太子,宮里的人手他一定還是有的。”
“知道了,”袁義答應道:“那我今天晚上就去東宮看看?!?
“不用今天晚上,”安錦繡說:“要真是東宮的人,你今天晚上去不是自投羅網嗎?三日之后再去,我讓內廷司給東宮送些東西,你正大光明的去?!?
“好,”袁義點頭道。
“發現了什么,在那里也不要生張,回來我們商量后再說,”安錦繡還不放心地又跟袁義道:“你一個人不要在東宮那里冒險?!?
袁義點頭,正要說讓安錦繡放心的話,袁章這時跑到了小花廳的門外,說:“主子,雯霞殿的魏妃娘娘,給您東西來了。”
袁義看著安錦繡說:“魏妃?她有什么東西要送主子的?”
安錦繡笑了一下,說:“袁義你幫我個忙,帶著這個送禮來的人去順嬪的院子里,我去那里見他?!?
袁義起身要走,突然反應過來,轉身看著安錦繡小聲道:“四殿下?”
安錦繡沖袁義點了點頭,“你快去吧。”
袁義不敢再耽擱了,快步往外走,要是讓人發現白承允跑到了千秋殿來,說不定又得鬧出事來。
安錦繡也沒帶人,自己一個人走到了順嬪住著的院落外。
順嬪這會兒正坐在屋中,為白承英做著新衣,聽伺候她的宮人說安錦繡來了,忙放下手中的活計,迎了出來。
安錦繡看到順嬪后,就把順嬪上下打量了一下,說:“你今天這套衣裙不錯,之前沒看你穿過,是你自己剛做的?”
順嬪一邊請安錦繡進院門,一邊說:“是六殿下從宮外帶給我的,我看著合身就穿上了。你這雙眼睛還真是毒,我今天剛穿上!”
安錦繡摸了摸順嬪這套衣裙的袖子,說:“料子也不錯,有兒子就是好啊?!?
順嬪忙道:“這話九殿下聽到了,還不生氣?”
安錦繡跟著順嬪走進了院中,說:“等他知道要給我送衣的時候,那還得再等個十幾年呢?!?
“宮里什么樣的衣服沒有?”順嬪沖著安錦繡笑道:“就這身衣服你也眼熱?”
“別跟我裝,”安錦繡說:“你穿上這身衣服心里就不高興?宮里什么衣服沒有,你就偏偏要穿這件?”
順嬪再次敗陣,跟安錦繡半蹲了一下,說:“安妃娘娘說的對,您就大人大量,容我得意這一回吧?!?
安錦繡這才笑著閉了嘴。
兩個人走到了院中的那顆老梧桐樹下后,安錦繡就停下來不走了,順嬪說:“娘娘不進屋嗎?”
安錦繡望向了院門那里,說:“你方才在屋里做什么?”
順嬪說:“想在開春之前,為六殿下趕出一套冬衣來?!?
“那你接著去忙吧,我在這里等人,”安錦繡說道。
順嬪狐疑道:“我這里還有人要來?”
安錦繡說:“魏妃娘娘派人給我送了些東西來?!?
順嬪一聽安錦繡這話就懂了,忙就道:“那我進屋去,你有事就叫我?!?
安錦繡在樹下的石凳上坐下了,說了聲:“好?!?
順嬪進了屋,不一會兒在這院里伺候的宮人太監,都被順嬪打發出去辦事了。
袁義帶著白承允進院來的時候,安錦繡正坐在梧桐樹下泡茶。
“安妃娘娘,”白承允看這院中沒有旁人后,就走到了袁義的前面,徑直走到了石桌前,沖安錦繡一拱手。
安錦繡起身半蹲一禮,道:“四殿下近來可好?”
白承允坐了下來,說:“算不上好?!?
安錦繡看了袁義一眼,點了點頭。
袁義站在了院門那里。
“這個袁義很得用,”白承允說道:“安家的下人們都像他這樣有用嗎?”
安錦繡坐了下來,笑道:“這世上只有這么一個袁義,他在我身邊,就不是安府的下人了。”
“能看出來,”白承允說:“娘娘沒把他當奴才看?!?
安錦繡為白承允倒了杯熱茶,看了看順嬪呆著的屋子,說:“順嬪娘娘這會兒在屋里,開春之前,她想為六殿下趕一套冬衣出來?!?
白承允也看了看順嬪住著的這間屋,正對著他與安錦繡的這扇窗半開著,看不到順嬪的身影,但這會兒能聽到順嬪養著的那只小白狗在叫。
“那也是六殿下送進來的,”安錦繡羨慕道。
白承允嘴角往上彎了彎,有了一點笑模樣,說:“他還想送我母妃一只的,只是我母妃不喜歡狗。”
安錦繡說:“魏妃娘娘喜歡貓?!?
白承允看了安錦繡一眼,說:“今天過云殿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著公主殿下的人給袁義報了信,”安錦繡說:“袁義不敢自己作主,又去了御書房找我。幸好那時,圣上沒在偏殿里,不然這事還不知道要怎么了結呢?!?
“了結?”白承允道:“你覺得這事了結了?”
“四殿下覺得是誰沖五少爺下的手?”安錦繡問白承允道。
“不知道,”白承允搖頭道:“現在這個人躲在暗處,安妃娘娘你,最近最好不要有什么大動作?!?
“四殿下的意思是等?”
“這個人不可能只做這一件事,更何況元志也沒有被他害到,”白承允道:“有的時候,出手的次數多了,藏得再深,也會露出馬腳。”
安錦繡望著白承允感激地一笑,說:“多謝四殿下教我怎么做?!?
白承允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說:“我知道你有你的辦法,什么人會跟你過不去,你自己心里應該清楚。”
“我只能確定這事不是五殿下做的,”安錦繡道:“也不會是四殿下做的?!?
聽了安錦繡這話,白承允也沒大反應,把茶杯放到了桌上,說:“我沒必要做這事。云妍這個丫頭,被我父皇和沈嬪寵壞了,真娶了她,受罪的人是安五少爺?!?
“是啊,”安錦繡嘆道:“要是有辦法讓圣上收回這個成命就好了?!?
白承允看著安錦繡道:“為何要讓我父皇收回成命?”
安錦繡說:“四殿下也說公主當不了好媳婦,這不是害了五少爺了嗎?”
“她嫁進安府之后,生死由不得我們,而是由元志說了算了,”白承允說道:“我看依安五少爺的脾氣,云妍未必能跟他白頭到老?!?
安錦繡雙手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發苦的茶水,將這口茶水在嘴里含了半天之后,才咽了肚去,心里想著,這就是皇家啊,涼薄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