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了與尸體對視的煎熬,我好幾次差點忍不住開門逃掉。
“姐是個有節(jié)操,有責任心的人,不能讓你出去害人……”
我對著尸體反復嘀咕,隨著時間流逝,緊繃的心弦還是繃斷了,發(fā)抖的轉(zhuǎn)身開門。
爸爸站在門口抓著泥巴,低頭看著手表,嚴肅的說:“不錯,堅持了二十六分鐘才出來。”
見到這種爹,我氣的一口氣沒喘過來暈了過去。
據(jù)說我暈過去后,爸爸憤怒的嚷著敢嚇暈他閨女,要那只吸收姑媽怨氣的老鬼不得超生,硬是把他手里的泥巴全塞進了尸體嘴里。
泥巴是從殯儀館各守靈房,問別人家孝子鞋底掰下來的,借此讓十幾戶人家的亡靈一起發(fā)飆,滅了剛吸收完姑媽怨氣變成厲鬼的老頭。
反正別人只見到爸爸把泥巴塞進了尸體嘴里,尸體就倒了。群鬼滅魂是哥哥說的,我醒過來很生氣,壓根就不信。“蘇二牛那個賤人呢?”
在殯儀館附近開的房間,窗簾全拉著,哥哥站在床邊弄得屋里很是陰冷,他怕被我殃及池魚,很不講義氣的消失了。
被姑媽親的六個人只是暈了,像病了十天半個月一樣很憔悴,我從房間出來,爸爸正巧救醒最后一個人,見他疲憊的樣子我挺心疼的,死鴨子嘴硬的罵:“嚇死了小娘,看誰給你送終?”
老爸哄了我好久,我才一副大方的樣子原諒他,他這才嚴肅的說:“今晚欺負你的小子就要來了……對……鬼啊……只有膽大心細才有活著的機會,如果被嚇破了膽,只剩死路一條,你也經(jīng)歷過了應該能明白。”
到了傍晚,簡單收拾一下,我心驚肉跳了到了殯儀館。
九號守靈房經(jīng)過收拾恢復如新,靈桌兩邊站了四個紙扎人,請來的一男一女披麻戴孝在靈前哭喪,屋里還有幾桌麻將,全是干喪事的職業(yè)人群。
“你姑媽怨氣已消,鬼魂恢復了正常。你幫她擋了死恨,她欠你的情,等會你躺在棺材里,她會幫你擋住迎親的隊伍。”
爸爸嚴肅的拿出兩張冥幣和一塊銅板,“把錢放進鞋子,銅板含嘴里,你躺進棺材在鬼眼里,就是一具尸體。夜晚不管是誰叫你,你也不要答應,包裹我和你哥在內(nèi)。記住千萬別答應喊話,也別把銅板吐出來……如果……如果……還是被娶走了,一定要拖延時間,千萬別進洞房,不然……”
話沒有說下去,我知道會死,拿著冥幣穿到鞋子里,等走到棺材邊,心里全是姑媽詐尸的畫面,哪敢跟她躺一起?
爸爸移開了棺材蓋,見我不動,憤怒的大發(fā)脾氣:“磨蹭什么?”
“我……我……”我被吼的眼淚在眼眶打轉(zhuǎn),還是不敢爬進去,他很鐵不成鋼的咬牙,“怕?怕?不想給鬼當老婆就滾進去。”
打麻將和哭喪的人都停下動作,轉(zhuǎn)頭看著我們父母兩吵架,我知道不是任性的時候,可是控制不住情緒。
“死就死,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擦著眼淚就跑,爸爸抓著我的胳膊,一下敲在我腦后,我只感覺后頸某根神筋抽了一下,暈乎乎的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眼前黑乎乎的一片,黑暗里一絲聲音也沒有,嘴里含著一塊銅板,背后硬邦邦的什么東西傳來一陣陣涼氣。
手往下摸到一只冰冷的小臂,我恍然醒悟自己躺在棺材里,下面墊著姑媽的尸體。
吐出銅錢歇斯底里的尖叫著,用力推棺材蓋,怎么用力棺材蓋也就是不動,我在棺材里大喊大叫,拼命折騰,突然棺材蓋好像被拍了兩下,嚇得我趕緊憋住了呼吸。
豎著耳朵沒聽到任何動靜,知道白澤今晚要娶我,緊張的死捏著尸體手臂也沒發(fā)現(xiàn),突然一個女孩的聲音喊:“嫂子……嫂子……”又聽到白澤喊:“蘇菲!”
聽到自己的名字,想到被吐掉的銅板,我禁不住透心的恐懼,死死捂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