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在一片綠色幕布中,多雷和負責特效的唐仁不斷忙碌著,綠色錄音棚里,也有一些實物,比如座椅、地板,多是實物和綠幕結合的產物。
為的就是讓演員們盡可能的融入到特效構建的虛擬畫面里。
當然也有一些實景拍攝的鏡頭,這些都是幾天前在錄影棚之外,劇組選擇在美國有了一定歲月的街道拍攝的。
之所以拍攝這些鏡頭,是多雷打算用旁觀的角度,去敘述本片主角的遭遇,這種敘事手法會給人一種若即若離之感,讓人在觀看之時,始終有一種無法靠近故事主人公的感覺。
觀眾們更像是旁觀者,而非參與者。
這些鏡頭,多雷已經剪輯完畢,幾日前程風也特意觀看了整個片段。
鏡頭中,深夜,一處潮濕的階梯上,一個落寞的人,這人眼神疲憊,一身褐色風衣有點臟亂,這人叫麥克斯,是一個從歐洲到美國發展的小號手。
此時的他坐在地面的階梯上,擦拭著自己的小號,曾經的他乘坐于維吉尼亞號為世界各地的旅人們演奏。
但戰爭結束后,人們不再喜歡爵士樂,為此他也不得不去賣掉自己心愛的康恩牌小號。
不舍的擦拭著自己金色的樂器,麥克斯來到了一家樂器店內,店內一個佝僂著脊背,白發蒼蒼的老人,手中不斷端詳著麥克斯精心擦拭后的小號。
他就是這家樂器店的老板,老板雖然識貨,可出價極低。
麥克斯聞言,眼中多是無奈,他無法接受,畢竟這把小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代表了麥克斯浮浮沉沉的一生。
可是人就是如此,紅塵作伴多是身不由己,迫于生計,他還是忍痛割愛,不過臨走時他再一次的要求,最后一次吹響這個小號。
年邁的樂器店老板答應了。
高舉著金色小號,麥克斯吹了起來,一陣悠揚的曲調響起。
此時,忽的,一旁樂器店的老板,那滿是褶子的臉上,突然聳動,他吃驚的看著麥克斯。
playing love……
這是這段音樂的名字,樂器店內,老板一聽,急忙轉身翻出了一張老舊的唱片。
緊接著一段優美的旋律在留聲機里傳出,充斥在整個樂器店內。
原本忘情吹奏的麥克斯,聽到這音樂,這留聲機唱片里的鋼琴曲竟然和他吹奏的曲子一模一樣。
麥克斯不再吹奏音樂,而是轉頭看向樂店老板,眼中都是緬懷還有驚喜。
這個唱片世上聽過的人不多,而麥克斯就是其中之一。
樂店老板,迫切的問到:“這是哪位鋼琴大師演奏的曲子!”
麥克斯竟然眼中含著淚,低聲喃喃到:“這是我的秘密……”
片場中。
多雷看著搭建的綠色輪船,又望了望唐仁,問到:“畫面調試的怎么樣了?”
“可以了,演員和虛擬結合的很到位,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唐仁看著自己手中的電腦,一邊說著一邊打了一個OK的手勢。
多雷點頭,接著拿起揚聲器,說到:“開始拍攝!”
啪!
一聲打板聲響起。
唐仁目不轉睛的注視著自己手中筆記本電腦傳來的畫面。
維吉尼亞號,行靠在碼頭邊,煙霧繚繞,甲板上一個個懷揣著美國夢的歐洲移民們,揚手高舉著手中的帽子,不斷揮舞著。
歡呼聲四起,這是承載他們美國夢的游輪!
這是一艘擠滿了富人、游客、窮人、移民的輪船。
恰在此時,一個貧窮的歐洲白人青年,忽的一怔,隨后指著前方大聲喊到:“美國!”
只見他手指的地方,赫然是美國著名的自由女神像。
一時間所有劇集在游輪甲板上的人們高興的歡呼起來,他們的目的地到了。
1900年的第一天,維吉尼亞號,??吭诿绹哪硞€碼頭上。
而這大型游輪中,負責招待貴族富人的頭等艙演奏廳內。
一個一臉憨厚的黑人,他是鍋爐工丹尼,嘴里叼著香煙,丹妮小心的從演奏廳唯一的鋼琴上擺放的盒子里,抱起了一個嬰兒。
這是一個亞裔小男孩,沒有人知道他的生身父母到底是誰,這條游輪上,聚集了太多的人,不同膚色的人都曾在這條船上待過。
或許是某個亞洲夫婦,無力撫養這個小男孩,趁人不備,偷偷的來到頭等艙演奏廳內,將出生不久的小男孩放在了鋼琴上。
片場攝像機以外,程風駐足觀看著演員演繹的這個橋段。
程風安靜看到劇情中安排的這一幕,腦中思索起往后的劇情,似乎覺得,導演多雷之所以將主角的出場安排在鋼琴上,其實另有深意。
與其說主角是人,不如說主角是擬人化的事物。
他是誕生于鋼琴之上的事物,而這個事物的名字叫做——爵士樂!
而于拍攝現場,飾演男孩父親的黑人演員,給這個棄嬰起名1900。
這象征性的一幕讓程風確定了自己腦中的想法。
程風回想劇情中1900,在充滿著歐洲人、美國人和黑人的移民環境中,被黑人養大,在最底層成長,受到拉格泰姆音樂的啟蒙和布魯斯的影響,自學成才的他喜歡即興演奏鋼琴,無論貴賤所有人都愛他,來自新奧爾良的朋友讓他明白,自己演奏的就是爵士樂……
而19世紀期間,音樂是美國南部種植園黑人奴隸們表達自我生活和情感的重要手段。
從19世紀末,20世紀初,爵士樂以英美傳統音樂為基礎,混合了布魯斯、拉格泰姆及其它音樂類型開始流行起來。
它是一種美國黑人音樂文化和白人音樂的混血產物。
爵士樂誕生的那個年份,剛好是1900!
這就是為什么,前世程風的位面,影片中一個白人嬰孩,他的父親卻是一個黑人。
這里面充滿著太多的象征符號,至于在這個位面,變成了一個華裔小嬰孩。
如果非要牽強附會點,就是亞裔族群,本就是介于黑人與白人之間的種族。
很好的詮釋了,爵士樂這種音樂類型,某種莫名的混血狀態。
這所有一切象征,傳達出的隱喻,導演多雷,試圖在告訴人們1900不是人,他是爵士樂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