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悅懌還在想怎么開口,凱拓就急忙忙的沖了過來,被他拉著也沒什么,就是這嘴里長一句短一句的舅媽,聽著牙疼。
“王儲殿下。”褚齊的眼神從那兩只‘緊緊’相握的手飄過,最后落在了一臉殷勤的外甥。
凱拓瞬間繃緊了背,即使手心冒汗也沒松開,硬是扯出了一個笑,“舅舅客氣了,我就是來看看戲拍的怎么樣了,一點也不辛苦,不用急著回去。”
時間仿佛停滯了一樣,文捭在旁邊看著他們那架勢,不像是馬上就能解決的,連忙給靠譜的何悅懌遞了個眼神。
何悅懌被夾在中間,抽不出身,無意對上后瞬間心領神會。
那張臉上本就帶著笑,現在更熱情了幾分,“殿下這會兒來的不巧,我們的戲正好拍完了,現在待著只能看見他們收拾道具,您明天要是有空,再過來視察?”
凱拓從見到真人起,就滿眼都是他,這下聽到他開嗓又留自己住一天,立馬迷糊了起來,連聲答應。
這王儲...何悅懌突然萌生了一種亡.國的預感,果然還是告訴褚齊一聲吧,不然國盟沒了,他也夠嗆。
剛想和褚齊交換個眼神,就發現對方正盯著自己,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就這么看著,扭頭避開了讓人面紅心跳的褚齊,低聲應付著凱拓。
“褚將軍好溫柔,他看悅悅的眼神都和別人不一樣!”一個工作人員羨慕的看著他們幾人離去的背影,不由發出感嘆。
她旁邊的小姐妹也點了點頭,卻把眼神投向了賴在文導身邊的沙卡魯,“說真的,悅悅還是洛拓斯的教授,沙卡魯和他真沒什么可比的。”
她們都是圈內人,還是文捭劇組的里用慣的員工,哪能不知道臺下那些事,現在看起來風平浪靜,明天的對手戲還不一定怎么鬧呢!
兩人以為自己說話小聲,又沒耽誤手頭上的事,不會被人注意,就聊了起來。
偏偏被路過的場務聽見了,給一人打了一下,神色嚴肅,“咱們和那些背后有人的不一樣,少說多做,別得罪人。”
他說的都是肺腑之言,兩人虛心認教,只是她們都是何悅懌的粉絲,碰到自己偶.像被人欺負,還是忍不住要說幾句,不過這回忍著沒在劇組說,而是回到酒店房間,在網上聲援何悅懌。
卡鶴跟在他們三個后面,不是不敢過去,而是那個氛圍太奇怪了。
先前王儲殿下的發言,著實讓他以為王儲有意,可現在想起,應該是知道褚何兩人的婚事,幫舅媽一把,也讓舅舅能喘口氣。
問題是...褚將軍雖然看起來和平時沒差,卻讓他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像被人掐住脖子,呼吸不過來!
面對這種情況還能和王儲談笑風生,從秦皇到漢武,侃侃而談的何悅懌,他真是佩服的不得了。
“我還要去看看廣告代言什么的,就不陪兩位了。”卡鶴推了推眼鏡,為了和他家藝人達到交心的程度,他不惜從外表開始改變。
凱拓巴不得少一個人來打擾,翩翩有禮的點頭應了,隨后殷勤的幫何悅懌打開房門。
何悅懌低眸一笑,慶幸有個王儲外甥在,不然他連怎么和褚齊相處都不知道。
盡量忽視掉背后的視線,邁著腳步就進去了。
因為他沒順手關門,所以褚齊也跟著進去了。
剛進去,何悅懌就掃視了一圈屋子,調整腦波頻率和屋內的電子設備重新建立起聯系,順路檢查一下有沒有不該出現的。
雖然腦子里在忙,面上還能時不時點個頭,讓竭力恭維他的王儲不要太尷尬。
“喝茶。”褚齊熟練的泡了一壺茶,端茶送客的意思很明確,只是凱拓作為一個本土國盟人,根本沒領悟,還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悅懌這學期帶的課程是古地球文化嗎?我正好報了你的班,還希望老師手下留情。”凱拓自得的說道,挑釁的看著木頭一樣的舅舅。
這回褚齊沒出聲制止,連冷氣都沒放,甚至眼里還閃過了一絲愉悅。
當他學生?何悅懌下意識挑了眉,做他學生可不輕松啊,還有報班是什么?
眉間聯星卡亮起,歉意的走到一邊打開了信息。
何悅懌粗略的看完老校長不靠譜的通知,合著全校都通知了,他班上的課都包出去了,才告訴他?
嘆氣的看著信息里熟悉的那句‘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趕’,居然被老校長拿來噎回他了。
回復完信息,再走回舅甥呆的房間,卻發現凱拓已經不見了,只剩下褚齊坐在黑色的沙發上,衣冠楚楚。
“王儲殿下回去了?”何悅懌受不了這種四目相對,一言不發的場景,干巴巴的開口說了一句。
他等了幾秒,見褚齊非但沒有回答,反而還解開了幾顆扣子...他雖然感覺到體溫上升,可眼睛就是不由自主的盯著褚齊修長有力的手,瞧著褚齊拉開自己的衣服...
胸口的肌肉迫不及待的露了出來,何悅懌咽下自己不矜持的口水以為能滅點火,結果還是亂了呼吸,只能裝出穩重的樣子,對上了褚齊黑亮的眼睛。
他本以為能忽視脖子下.活.色.生.香的美.男.圖,沒想到反而讓那顆老僧入定的心更蠢.蠢.欲.動.了。
何悅懌用力咬了自己腮幫子,絕不能在這個時候犯思想錯誤,不然明天別想開工了。 щщщ _тт kдn _¢ 〇
他的腦子還算清醒,就是管不住眼睛,呆呆的看著褚齊脫下了外套。
平時藏在衣服里的肌肉線條全都印在他的眼里,也不是沒見過褚齊穿這套衣服,偏偏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兩顆眼珠子。
褚齊覺得火候夠了,慢條斯理的把外套搭在自己的手臂上,邁著有力的步伐,鏗鏘有聲的踱步走到他的面前。
一米九的身高,足以擋住頭頂照射下來的光線,讓何悅懌不得不抬頭看向他,冷俊的面龐,平時板著臉都能嚇哭孩子,現在卻透著一股溫柔...
何悅懌下意識退后了一步,他不怕褚齊板著臉,也不怕褚齊生氣,就怕褚齊深情款款的看著自己。
畢竟前面那些,還能動動心思,把人哄好,可最后這條..人家掏心窩子給你,你卻沒心給人,能不虛嗎?
低頭看他的褚齊像沒察覺一樣,又近了一步,身上帶著一股奇異的幽香,直接麻醉了他的嗅覺,暫時停工的大腦被這混著酒香的氣味熏得昏頭轉向。
因為房間里只有他們兩個,除了褚齊強力穩重的心跳聲,就只剩他自己的呼吸聲。
撲通,撲通,外.露的耳朵像是聽到了什么不該聽的,驟然升起了一股酥.麻的感覺。
何悅懌眼睛眨個不停,氣自己不爭氣,又控制不住的露出了狐貍.耳。
“你..”剛開口,啞的不像話,就跟做了一樣,他本就白,現在又被熱氣環繞,直接漲紅了臉頰。
眨著眼,瞧見了褚齊的喉嚨上下滾動了一下,耳朵許是豎起來的原因,更貼近那聲笑。
何悅懌覺得自己所有的血都供應著大腦,整個人又熱又渴...
尤其是褚齊那片唇,他只要稍微墊個腳就能親...不對!色即是空!色即是空!
平時不記得的佛經,現在隨便都能背上好幾頁。
好不容易耳朵不再有一下沒一下的顫抖了,偏偏褚齊跟見不得他好一樣,故意把嘴貼著那只‘穩重’的耳朵,輕聲道:“想好了嗎?”
何悅懌被這股熱氣吹得渾身發麻,顫.栗了一下,露了怯,連忙捂住耳朵,一彎腰,躲開了褚齊的‘禁.錮’。
褚齊沒想到他會躲開自己,挑了個眉頭,一伸手又重新勾了回來,這回真的不能動彈了。
“我,我還沒想,你說了不逼我的。”何悅懌弱弱的說著,根本不敢掙扎,就緊緊的貼著墻壁,生怕褚齊讓自己履行義務。
“我是問你,沙卡魯打算怎么處置。你回的我什么?”褚齊憋著笑意,分外正經的抱著人問。
......
何悅懌快被自己的蠢氣哭了,腦子呢?人褚齊哪就這個意思了,現在倒搞的自己恨.嫁一樣!
“明天全方位碾壓他,讓他心服口服!”何悅懌高聲說道,試圖掩飾剛才的愚蠢,只是一雙耳朵讓他的小算盤,無所遁形。
——第二天,劇組——
今天的戲還是高強度的機甲拍攝,伴隨著一點文戲,雖然先前的拍攝已經說明何悅懌的操作能力,然而上部戲的影響實在大。
就連文捭都有些擔心他流露出個一星半點的女氣,又或者這張偏女氣的臉,拍出來讓人誤會,在心里絮叨了好久,就是沒敢去找何悅懌說。
何悅懌獨自坐在拍攝場景里,閉著眼睛想劇情,這段戲主要說他在.戰.場受傷,送到后方治療,然后發現一起被送來的沙卡魯有可疑行為...
“法卡奇,你還沒睡?”沙卡魯一打開門就看見病床.上的何悅懌晃動著自己的尾巴,轉身關門的時候閃過了一絲厭惡。
何悅懌抬眸,沒說話,就這么靜靜的看著。
沙卡魯瞬間感覺自己像在野外,被饑餓的猛獸盯著,頭皮發麻,“你...”
“卡!”文捭皺眉起立,“沙卡魯,這段不是你的臺詞,你接什么?”
回過神來的沙卡魯神色怪異,愣愣的站在原地,在一旁的海姐立刻起身道歉。
文捭點點頭,其實他也有被那個眼神嚇到,只不過沒沙卡魯那么驚訝。
劇情繼續,何悅懌依舊看著他,只是眼里的寒意更深了些,但比起剛才又多了一絲威嚴。
沙卡魯撐著給了個笑臉,莫名心虛的走到自己的站位。
“我看見你和多汽醫生在一起,說些什么?”何悅懌聲線平穩,沒有質問,就是在平述事實。
沙卡魯剛張開嘴,又對上了他那雙眼睛,像是被蠱惑了一樣,“他是暗歿...”
“卡!”文捭問題重重,沙卡魯不算好,也不應該出這么多低級錯誤!
何悅懌聽到卡,立馬卸下了那副神情,溫和的像兔子一樣,半點不見剛才的銳利。
“對不起對不起。”海姐坐的遠,沒看見兩人的眼神交鋒,但也再次替沙卡魯道歉。
何悅懌收起了尾巴和耳朵,淺淺的笑著,“可能是前輩的傷還沒好,有些精神恍惚吧?”
精神恍惚?那不就是說他精神.病!沙卡魯敏感的扭頭看向他,抓緊了床單,手顫的不行。
被人怒盯的何悅懌笑得春風拂面,讓人感覺屋子里仿佛開了花一樣,偏偏在沙卡魯的眼里,就是惡.魔抽出了鐮.刀。
在何悅懌好心的解釋下,文捭無奈暫時停下拍攝讓沙卡魯緩緩精神。
“他針對我!”沙卡魯剛走進化妝室,就一屁股坐在了化妝椅前,氣憤的和海姐投訴。
轉念又想起外面那些笑他自作多情的話,還有何悅懌.妖.妖.嬈.嬈的勾搭褚齊的畫面...氣更加不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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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姐瞧他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放下手包,俯身照鏡子,“那你想怎么樣?之前有褚將軍做靠山,你想怎么就怎么,現在,認清現實吧!”
沙卡魯煩躁的掃掉了桌上的紙質劇本,“大家都是看虛擬劇本,他特殊也就算了,還讓文導叫我們一起背!”
科技發達,劇本只要存在腦內,拍攝的時候在腦海一頁頁翻就行,偏偏何悅懌不習慣,都是自己背,結果昨天休息的時候被文導撞見了。
文捭一直好奇他在《江山夢》里流暢的表演,這下想通了關鍵,隨即要求全劇組在拍攝文戲的時候,都要背下劇本。
“消消氣,咱們現在得跟何悅懌做好朋友。”海姐只是掃了一眼,又把視線挪回了鏡子,勾起了一個魅.惑的微笑。
“不可能!我現在網上是什么人設你不清楚嗎?”沙卡魯喘著粗氣,眼睛逐漸狠厲,“還有誰,能壓褚齊一頭!”
海姐剛補好口紅,美目一撇,“我幫你看過了,現在沒人敢碰你。畢竟先前你才和那位一起進了醫院,那些人望風而動,情況不明哪敢上門問價?”
沙卡魯本來就不是安分守己的人,他剛入行的時候,海姐也幫他找了不少金.主,但是他臺下的小性子太多,沒一個能長久。
沒想到后來褚將軍找上門了,他們剛安生的被捧了小兩年,海姐還以為就此定下來了,結果竟然是假的。
休息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沙卡魯恢復了情緒,剛到地點就看見王儲端著水杯在何悅懌身邊噓寒問暖,那個J.人還一副拒絕的樣子!
虛假.小.人!
可是何悅懌真的不敢接過那杯水,瞧褚齊那個眼神...他怕接過水后,國盟后繼無人,星際動蕩不安。
“舅媽剛剛演得真棒,那個眼神好帥的!比舅舅訓人的時候還酷,威懾力滿滿誒!”
凱拓昨天已經被教訓了,結果今天還是冒著被舅舅事后算賬的危險,半蹲在一旁,閃著自己的星星眼,一點王儲的樣子都不顧。
“謝謝王儲夸獎,其實我還有很多要學的,導演那邊叫我了,先過去了。”何悅懌笑得很不自然,優雅的起身離開了那圈威壓,這才舒了一口氣。
被留在原地的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對方,沒有任何交談,一片寂靜。
離他們二十步遠的工作人員驟感涼意,不敢往他們那邊多看一眼,連忙挪走了設備,爭取離他們再遠一步都好。
這邊充當背景板的薩監制一言不發,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奢望不要被他們盯上。
“薩監制,能給份總結報告嗎?我想了解一下劇組拍攝進程。”
可惜他的祈禱沒有成功,凱拓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塵土,文質彬彬的朝他笑了一下。
薩監制擦了一下額頭不存在的汗,微微彎腰,“有的有的,殿下這邊請。”
凱拓點點頭,汗毛直立,總算找到正當理由離開危險高峰區。
褚齊沒說話,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然后看向不遠處的何悅懌。
“文導。”何悅懌笑得熱切,“是剛才演得不對嗎?”
文捭搖搖頭,“眼神給的很到位,等他說完第二句臺詞,可以考慮再尖銳一點,讓人物立出來。”
“還有沙卡魯,如果被悅懌的眼神晃到,你就不要跟他對視,避開他,后期會幫你剪在一起。”文捭突然想起,把話題又轉到了沙卡魯身上。
沙卡魯不太高興的接受了這個建議,看見何悅懌一臉坦然,咬.了.咬.內.唇,刺痛也叫醒了他的神智。
劇情繼續開拍,沙卡魯沒再對視何悅懌,可是表演依舊不在線上。
沙卡魯想不對視,偏偏一直被他帶著走,眼睛就時不時的瞥過去了,等到回神的時候,已經被喊卡了。
文捭雙手環胸,臉上很難看,何悅懌演得沒問題,完全按照劇本的要求,演出了他想要的法卡奇,可是沙卡魯!
之前沒見他這么差,現在怎么連戲都接不住?難道被美到了?
也不對啊,何悅懌這幾條沒有一絲女氣,哪里...確實好看,難怪能一舉拿下最佳女演員,嘖嘖嘖。
文捭琢磨的思路明顯偏離了,屏幕回放的明明是兩人的錄像,結果他的眼睛全在何悅懌臉上,還有他背后的九條毛茸茸的尾巴...
這一個眼神也沒給沙卡魯,還在心里吐槽演技,也就文捭能做出了。
第四條開拍,何悅懌沒再刻意為難,甚至是帶著沙卡魯入戲,總算把這段戲拍過去了。
文捭回放了一遍,還是有點不滿意,何悅懌明顯沒有前幾條爆發力強。
不過沙卡魯和他不是一個等級的演員,能有這樣已經算是他帶的好了,該說不愧是拿了影后的演員嗎?
文捭的思路再一次偏離原先軌道,第三副導看他沒有太大意見,招呼人開始撤退。
兩人的對手戲結束,剩下的就很簡單了,只要何悅懌露出尾巴,晃幾下,臉色慘白點就過了,畢竟一部電影不能全在醫院進行。
不耗費精神的文戲結束,全組迅速轉換場地,又回到了機.甲.戰.場上。
今天不知道是不是沙卡魯運氣不好,文戲對上何悅懌,武戲竟然也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