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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暗夜

包圍衆人的,是四周的牆壁。包圍牆壁的,是漫漫長夜。

——王小波

看著晴子姑娘漸漸遠去的背影,吉娜嘆了口氣。

無論流川楓假裝遲到的原因是什麼,反正那聲慘叫傳出時,他確實在底樓廳堂和朋友們說話。

難怪晴子要埋怨自己過分多疑。她急著去找洋平解釋那是誤會。

她走得那麼急,吉娜留也留不住。

此刻走廊裡空蕩蕩的,燈火通明反而使孤寂的感覺更深。

不知道爲什麼,她突然想起那個神情總是非常嚴肅的女孩兒。那種籠罩著櫻木小姐的絕望心情,現在終於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輕聲問道:“誰能肯定?櫻木先生死亡的時間,真是慘叫傳出的時候?”

當然,不會來人回答她的問題。她原本也不想獲得別人的答案。

“如果有心要設置不在場證明,僞造一聲虛假的慘叫是多麼容易——錄音帶或者兇手本人的聲音——”

她的腳步沉重而且緩慢。

寒意襲人。她打了個哆嗦。

猛然間,一陣眩暈。

那是致命的眩暈感覺。

咦?

就這樣死去嗎?就這樣死在這裡嗎?

她覺得聽見自己在困惑地問著自己。

隨後,她就失去了知覺。

她不知道,當小椋收到這個消息時,發出一聲多麼恐怖的吼叫。

小椋憤怒的叫聲,簡直使在場的所有人汗如雨下。

正在爲她急救的木暮沉聲道:“她還沒死,至少暫時還沒死?!?

“她的運氣好得出奇!”洋平道,“被沉重的鈍物擊中後腦,卻沒有擊中真正的要害,只有兩種解釋。一是兇手的本領太差,或者說不夠沉著,結果謀殺失敗?!?

小椋道:“暫時我們假設他就是殺害櫻木先生的人,他殺櫻木這樣的人也不曾失手,難道第二次行兇,殺一個弱質女流,反而會失手?”

洋平道:“雖然櫻木是著名的運動健將,體格粗壯,但是在這種被突襲的情況下,除了比較經打,沒有別的用處。”

“你想說什麼?請直說!”小椋催促。

“小椋叔叔!”貞子插言,“您知道嗎?和索帕米契珀奧依格爾較量的國際刑警中,有一位番號1241的警官,最是有名。據說他的年紀雖然很輕,卻是那位扒手先生唯一的對手。他爲捕獲他的獵物,曾經在吉薩埋伏多年。”

“貞子!你也開始繞圈子說話了!”

洋平對小椋說:“我個人的意見,是吉娜姑娘受過嚴酷的武術訓練。這是兇手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他想殺她,卻沒能真正殺死她!這就是我的第二種解釋。”

“嚴酷的武術訓練?”

小椋沉吟著,俯身擼起她的袖子。

肌肉的線條非常優美,但能看出特殊鍛鍊過的痕跡。

“貞子!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那位刑警先生肯定是男士嗎?”

貞子搖頭:“大家是想當然的認爲他必然是男性。其實他像索帕米契珀奧依格爾一樣神秘呀!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連他的同事也沒見過。這是考慮到索帕米契珀奧依格爾消息靈通,可能警方內部一直有他栽培的奸細?!?

小椋連聲乾咳。他震驚過度,說不出話來。

洋平卻說,他覺得她就是那位國際刑警的可能性接近於零。這是他不能接受的說法。

就在這時,貞子卻提出第三種解釋。

許多著名的案例中,兇手用被襲擊來洗清自己的罪名,將偵探引入歧途。通常,他們總是能夠在襲擊裡僥倖脫身,受傷卻不死——她說到這裡,就被她的長輩們打斷——

小椋責備她說,這是命案,不是推理遊戲。

奇怪的是,一直配合姐姐吹牛耍帥的赤木秋良,卻長時間保持著沉默。

他的眼神,顯得有些驚慌。

起居室內。

吉娜姑娘靠在睡榻上,昏迷不醒。

小椋和水戶洋平臉色沉重地討論著。

洋平很快走了出去,他要去問問發現吉娜昏倒在走廊裡的那人。

其實,他剛纔就仔細問過那位阿部先生,而且問了不止一遍??墒撬拖衿珗炭褚粯?,還要去浪費時間。他說或許又能問出什麼容易忽略的細節,儘管他說話的語氣中並沒有抱多大希望。

就在這時,秋良輕輕走進來,雙手藏在背後,不知道又想出什麼鬼點子了。

“有事嗎?小朋友?”

秋良把手拿出來,手心裡有一張照片。

他顯然非常緊張,因爲他的小手上有汗,甚至連照片也染溼。

小椋接過那張照片。它的年代肯定已經很久,邊角都泛黃了。那是數十個中學生的合影,穿著清一色的運動服,其中年輕的赤木剛憲,一眼就能被認出來。他的笑容十分爽朗,膚色黝黑,一點兒也不漂亮。彩子夫人那樣出色的美人兒,怎麼會選擇他作爲自己的夫婿呢?

是的,中學生彩子,也在隊伍裡面。

秋良說道:“這是爸爸在中學畢業前,和籃球隊裡的朋友們合影留念的。裡面有很多是小椋叔叔您能在今晚宴會上見到的人哦!”

小椋飛快地辨認出櫻木花道等人。

“爲什麼讓我看這張照片?你不該隨便動你爸爸的東西呀!”

秋良堅持要塞給他看:“哪位是木暮叔叔?”

小椋笑道:“我的眼力是很棒的——只見過一面的櫻木先生也認出來——裡面根本沒有木暮醫生!呵呵!”

秋良的神色更奇怪。

“說起來木暮醫生是赤木的老同學??!爲什麼他沒有在一起拍這照片?”

秋良道:“他拍的!”

“胡說!我和木暮是老朋友了!不會認不出來!”

秋良指著照片上的一人說道:“您看他就是木暮叔叔!”

那是個戴著眼鏡的,模樣很斯文的小夥子。

小??戳似?,沒有作聲。

秋良強調那真是父母口中經常提起的木暮公延叔叔。

小椋岔開話題:“秋良,替叔叔把水戶先生叫來好嗎?叔叔要保護吉娜阿姨,不能離開這裡?!?

秋良認真地點點頭,一陣風似的跑出去找人了。

不久,他就拽著相田彥一和阿部靖夫回來,並且向小椋宣佈:水戶洋平暫時沒空。

小椋心中暗暗責怪洋平不知輕重,卻也沒轍。

他拜託兩位先生和一位自命不凡的小小偵探,要好好保護受害人。

假如吉娜姑娘醒過來,她一定可以說出有價值的證詞。

當然小椋還有一重想法不曾說出口。

那就是吉娜如果真是在玩什麼花樣,也正好可以死死看住她。

要知道木暮醫生是她的同伴,他完全能謊報傷勢。

畢竟小椋雖然能看出她是受傷,可究竟傷得怎樣,他卻沒有把握。

小椋波步履匆匆,在走廊的燈光下行走。

他不由回憶起從前。

那時與木暮相識。

那時他只有十六歲,還在中學裡讀書。

那年初夏,生性曠達的小椋未通知父母家人,悄悄去某探險隊應徵。這是一支打算深入非洲腹地的隊伍,隊員基本上由外籍人氏組成。據說他們設定了一條前所未有的偉大路線。小椋前去面試,一心希望可以得到那份打雜的工作。他的理想是成爲第一個抵達非洲一系列無人區的日本人。

沒想到的是,這探險隊的隨隊隊醫就是他自己的同胞。

小椋當時打量著這個名叫木暮公延的人,心裡非常惱火。但他很快又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他至少可以創造年紀最輕日本人的記錄。

可惜他的真實年齡很快就暴露了,結果被探險隊嚴厲拒絕。

他迫於無奈,索性躲進行李箱,混入機艙,隨隊一起起程。

有幾個行李箱是用來裝運儀器的,容量極其龐大。他去面試時無意中在路邊見到,居然立刻派上了用場。當然,光靠這些還遠遠不夠。小椋最得意的地方,是他欺騙裝卸工人說自己是木暮醫生的外甥,要給舅舅一個驚喜。那些工人並不太瞭解這些顧客的計劃,因爲語言溝通不便,他們也只管做份內的事情。這早在小椋的預料之中,他曾經試著用英語和工人們交談過。小椋的外表又聰明又俊秀,輕而易舉就博得他們的好感,願意幫他保守秘密。

聽見飛機起飛時的巨大轟鳴聲,小椋才鬆口氣。

如果不是發生命案,他肯定能夠順利抵達吉薩機場。

一開始,他只是聽到箱外似乎有些小小的混亂。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心中相當牽掛。

直到他被人搜出來。

見到他僅是小孩子,衆人都很失望。

人人盼望兇手就是這個未知的陌生人。可是小椋也太年輕!

這是一架包機,機艙裡全是探險隊的成員。還有,就是機上的工作人員了。

離吉薩還很遠,需要數小時的飛行。

衆人一致反對臨時降落附近的機場,那樣會打亂行程。他們是勇敢的探險家,雖然心中已經恐慌。

小椋最懷疑的,就是木暮醫生。

長時間相處下來,他覺察到木暮先生不是真正的醫生。他那張行醫執照,可能是僞造的。

那麼,木暮先生爲什麼要冒充醫生,混到隊伍裡?

難道——他是爲謀殺那個男人——

再說木暮先生的氣質極其古怪。他看起來是斯文的知識分子,甚至有些柔弱,但是很微妙的情況下,他顯出那種含蓄的殘忍。

那種對生死的漠然。

他對死者沒有絲毫同情,對所有人都在神秘兇手窺視下的危險處境沒有絲毫恐懼。

而且,他對積極探案的小椋,很不友好。

搞到最後,原來是木暮先生同時也在懷疑他是兇手的緣故。

真兇另有其人,可雙方互相留下深刻印象。

十年以來,小椋不斷聽到木暮先生的種種傳聞,但再也沒有機會和他重逢。

小椋因此案一舉成名,成爲新聞媒體的話題。

少年神探,具有紀念意義第一案。

小椋心中,也常常想念這位諍友。

他迫不及待,要和認識中學生木暮的人談談。

他的腳步更快了。水戶洋平無疑是最恰當人選。

必須揭開木暮先生謎一樣的外衣。

水戶洋平正在和牧夫人說話。

小椋有點生氣,覺得他做事簡直不分輕重緩急。

他有心責備洋平,但這裡旁人太多,他還是忍住了。

聽過幾句,他就明白原來是牧夫人纏著洋平不放。

他倆在說月亮寶石的事情。

小椋謀算著怎樣把洋平叫出來,又不至於在牧夫人面前失禮。

牧夫人卻在這時突然提高了嗓音。她大聲說:“我看見了!”

她的語聲是神經質的。她好象要崩潰了,無法控制自己的言論。

衆人紛紛側目。

說時遲那時快——牧夫人話音未落,洋平已經迅速拔槍在手——

小椋頓時瞠目結舌。他向來自詡爲舉世無雙的神槍手,此刻卻見到拔槍速度遠遠超越自己的高人。如果和洋平決鬥的話,他肯定會一槍斃命了!

很意外的,他覺得自己不在那麼欣賞洋平啦!

那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危險人物。

今夜的宴會上,危險人物實在嫌多了些。

他用平靜的聲音問道:“怎麼了?”

“姓名!”洋平卻繼續追問牧夫人,“他的姓名!”

一片寂靜。

小椋想道,這裡的人見到洋平陡然拔槍,卻沒有一位驚叫的。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衆人的臉——赤木夫婦、木暮醫生、藤真和攖木梓,還有仙道和流川楓——

他們都鎮靜得那麼可疑。

他們正在等著聽牧夫人的回答。

牧夫人說道:“那位襲擊吉娜姑娘的先生!他是陌生人!我不認識呀!”

小??嘈ζ饋?。通常在這種時候,會出現一次新的襲擊,讓目擊者永遠閉嘴。難怪洋平緊張過度。

“請說說他的模樣!”

“當時走廊的燈光非常明亮,我看得非常清楚。吉娜姑娘低著頭向我這邊走來,似乎有深深的心事。那個男人就跟在她身後。她走得那麼慢,我以爲那人要抗議她擋路了。但他只是默默地跟在她後面。突然,他舉起走廊裡的擺設。那是一箇中國神仙的塑像吧!他拿起神像就砸——他是很年輕的人,因爲背光,相貌不是很清晰,但可以看到他的非常優美的面龐輪廓——”

彩子微笑道:“藤真先生!你的外表很適合這樣的描述!”

藤真健司一笑:“可惜我已經不年輕了!”

牧夫人重複道:“是一位陌生的男子!”

隨後她又詳細描述了他的衣著和身材。

在晚宴上,這種身材普通、穿著得體的年輕男子到處可見。

洋平終於對牧夫人說道:“非常感激您的幫助,雖然並不能幫上什麼忙!”

他微微鞠躬,然後拉著小椋退出房間。

小椋問道:“你沒有打算每時每刻保護她嗎?她現在極度危險!”

洋平說他準備暗中保護她,但強調僅僅是暗中。

小椋明白他是不打算給牧夫人本人發現。

是??!牧夫人的話聽來並不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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