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宇就這么拉著陳小琦,此時的陳小琦已經是抖如篩糠,一張臉上全是濕漉漉的啤酒液,沒有一絲人色。
夏宇面無表情的看著陳小琦,手上卻是毫不手軟,拎起手邊的啤酒瓶
“哐啪”“哐啪”的聲音不斷傳來,翠綠的酒瓶就這么在陳小琦的頭上爆裂開來,金黃就酒漿灑落的到處都是。
自始至終,陳小琦都不敢還手,甚至不敢叫喚一聲。
因為,那把要命的餐刀依然頂在他的脖子上。
陳小琦終究不是鐵打的,當夏宇爆到第七個啤酒瓶的時候,陳小琦終于支撐不住,頭向旁邊軟塌塌的一擺,徹底的暈了過去。
躺在毛胖懷里不能動彈的顏如雪,瞪大了眼睛,今晚,徹底刷新了他對夏宇的認知。
夏宇隨手扔開陳小琦,把餐刀扔到了垃圾桶,然后抽著餐巾紙擦掉濺落在自己身上的啤酒液
陳小琦被夏宇甩開后,腦袋“嘭”的一聲和地板來了一次親密的接觸。
在場所有的人都感到這聲音像是攻城錘砸到了自己的心里,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
小弟們看到老大被干倒了,早就慌了神,倉促間,不知道應該是拉著老大一起跑,還是應該自己先跑。
由于沒有人組織,一時間,小弟們雖亂,但始終沒有人敢帶頭跑路。
這時,夏宇轉過身,盯著這群人,帶著一副面如止水的表情。
用啤酒瓶爆了別人的頭,還能這么云淡風輕,面無表情,誰看到不發怵?
剛剛站起身的黃毛,看到夏宇的眼神,直接就是腿一軟,再次倒了下去。
在眾人考慮“假如夏宇打我我該叫幾聲爸爸才能幸免于難“的時候,門外突然整齊的停了一排車。
門開了,進來的客人都穿著一身銀灰色的西裝,修長的身體每一寸都凝聚著力量。
顯然是訓練有素的一群人....或者說,一群保鏢。
領頭的人帶著墨鏡,非常正經的國字臉。
他的每一步都邁出的悄無聲息,在場的人們都不由自主的盯住他的雙腳,這樣的步伐很罕見,輕柔又有力,無疑那是源于極強的自信。
迪奧男踏入這間普通的小屋,如無無人之境。
迪奧男進來后,第一眼看的就是懷里摟著顏如雪的毛胖,毛胖尷尬的笑了笑,把顏如雪交給了身邊的顏家人。
“漠叔,你來了。”顏如雪看到墨鏡男的到來,強撐著坐了起來
這時的她,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膚色蒼白,額頭上幾縷碎發垂落在眼簾上,簡簡單單的五個字仿佛已經用掉了很大的力氣,整個人看起來弱不禁風,我見猶憐。
“路上堵車,抱歉。”男人低沉又有力的聲音傳來。
“小姐,這是葡萄糖。喝下就好緩解您的癥狀。”迪奧男細心的將包裝剔除,遞給顏如雪一支葡萄糖。
銀灰色西裝的男人們四下散開開始驅散人群,同時,也在要求個別人將錄制的視頻刪去。
迪奧男走到前臺,伸手在懷里一摸,甩給老板一個厚厚的信封,低沉的嗓音響起“這是今天的賠償,還請老板不要聲張,不要報警,就當無事發生。“
“之后,顏家還有重謝.”說完,扶了扶鏡框,轉身對身邊的一個小弟揮了揮手,那男子立馬附身低頭認真傾聽著
“通知陳家,讓他們過來領人。”迪奧男簡短的吩咐到,“你們幾個,確保把他送到陳家人手里,再回來。”
“是,老大。”
迪奧男清了清嗓音,看著陳小琦的一眾跟班,開口說道
“都還是讀書的孩子,整天聚眾打鬧,像什么樣子?”
“一個個的,以為聚在一起就可以橫行霸道了?看看你們現在畏畏縮縮的樣子。”
“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們,絕不輕饒!”
迪奧男的一番呵斥,把這些整日狐假虎威的混混們,徹底的罵低了頭。
他們平日里都是憑借陳小琦的名聲,做些狐假虎威的事,哪里碰到過今天的情況,自家老大被人像拖死狗一樣暴打。
“滾吧!”迪奧男的嘴里蹦出兩個簡短的字。
這兩個字在這群走狗聽來卻如臨大赦,于是,人群趕緊架著黃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火速的撤離了現場。
至于陳小琦,由兩名銀灰色西裝男子看護著,準備交給即將到來的陳家人。
大家族之間不可能為了小輩們的小打小鬧大動干戈,所以黑衣男子并沒有為難陳小琦一班人馬。
做完了這些,迪奧男才開始打量夏宇。
這是一個長相非常普通的孩子,但是眉目俊朗,尤其是那雙眼,那桀驁又不是威嚴的眼神.....此時的他,也許是因為剛剛經歷一場搏斗,或是說單方面的虐殺,眼神里充滿了狂躁的氣息,即使掩藏的非常好,但還是給迪奧男一種震驚感.
他在畏懼這個孩子.....
不可能,他只是個孩子罷了,一定是幻覺,20分鐘前他還在酒桌上,一定是喝多了。
迪奧男在憑借著經驗,安慰著自己。
“小子,你和我們一起走,我帶你把受的傷處理一下。”
“不用了,我自己處理就行。”
讓迪奧男沒想到的事,夏宇拒絕的非常干脆。
但凡是知道江州顏家的,還沒有人拒絕過顏家的任何幫助,因此,迪奧男也有點不知所措。
“夏宇,這是漠叔,你是為了幫我才受的傷,必須要幫你處理好傷口我才能安心。“顏如雪虛弱的聲音傳來,喝了葡萄糖后,她的癥狀緩解了很多,臉色紅潤了起來,但還是很虛弱。
“好吧。”夏宇的回答也很干脆。
“那...我就先回去了夏宇,你跟著去把傷口處理一下,早點回家啊。“
毛胖明白,這件事已經解決了,自己留在這里也幫不上忙,就主動聲明要離開。
“嗯,你先回去吧。”
一眾人很快就離開了這家小店,只有老板看著信封里厚厚的一沓錢,一時間有些發懵,不敢相信發生了什么。
在車上,前排的老漠點起一支煙,吸足了一口,緩緩的吐出煙圈。
抽完了第一口,老漠把煙盒遞給了夏宇。
“謝謝,我不抽煙。”夏宇正在用著車上的醫用酒精和棉球,面無表情的擦拭著左手手臂上的傷口。
老漠笑了笑,收起煙盒,不再說什么。
“叫我老漠就行了,不介意的話就叫漠叔也可以,”
“小子你出手仗義,我顏家一定會還你這個情。”
“你放心,這件事你不用再管了,我保證不會有人找你的麻煩。”
老漠一個人還在前排喋喋不休,夏宇一邊擦拭著傷口,一邊回答道
“嗯嗯,我知道了。”
這讓老漠有一種在給領導匯報工作的感覺,讓他很郁悶。
只好繼續猛抽煙......
老漠時不時的從后視鏡里觀察這個男孩,蘸滿酒精的棉球擦拭在傷口上,多少會有些疼。但是這個男孩始終都是面無表情,這份定力,就已經讓他具備了遠超同齡人的氣質。
傷口并不復雜,很快就處理好了。
老漠堅持要送他回家,夏宇禮貌但堅決的謝絕了。
和老漠分開后,夏宇打了輛車,報了個地址,就把自己在了后座上假寐。
回到家后,夏宇徑直走向房間。
拖下外套,就直接躺在了床上,右手搭在額頭上,雙目無神的看著天花板。手臂上的傷口雖然經過處理,但仍然是火辣辣的疼。
不一會,夏宇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想像一下,在你人生的所有十八年中,每天都是這樣的情景
醒來盯著天花板發一會呆,鼻端已經嗅到了飯菜的香氣,但是就是不想立馬起床
想象著在媽媽進房間之前多睡一會.....
這個就叫存在感。
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在班里上課的夏宇,突然被闖入教室的舅舅拉走,留下一干不知所措的同學,再之后,就是一段不想回憶的痛苦回憶,每個細節都記憶猶新,卻不敢觸碰。
很快的,夏宇被舅舅接到了江州市,謝絕了舅舅讓夏宇住在他家的邀請,就此一個人定居了下來。
他看到顏如雪被一眾人等擁簇的噓寒問暖的樣子,自己孓然一身的旁觀著。在外人看來他是個堅強的漢子,但是對于失去父母的他來說,每次看到這樣的場景,他的心里總是忍不住的顫抖,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他可以很瀟灑的用啤酒瓶爆陳小琦的頭,可以兇狠的用肘擊打塌黃毛的鼻梁。
但他再也沒法在受傷后得到父母的關心了。
三年了......
想著想著,夏宇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他仿佛做了一個很沉很沉的夢,夢里的自己還是個孩子,夢里的父親仍然是那么嚴厲,媽媽永遠都是那么溫柔,在夏宇犯錯后細心的和他講道理,大多數時候夏宇都是左耳進,右耳出....
夢里還有很多很多熟悉的東西,記憶的匣子仿佛被打開了,只有在這時候,夏宇才能有片刻的放松,但是很快,嘴角露出一絲幸福的微笑
很快,夏宇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