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史翟開口，凌雪嘆了口氣，接著說道：“雖說我并不怎么缺錢，當初直播的時候想法也不是賺錢，播得還算隨意，可我也懂得這一行的辛酸。做我們這一行的，說得好聽點是網紅，說得不好聽就是網絡乞丐，能不能賺到錢，除了看你自己的表演，還得看觀眾的心情。死宅哥那句歌詞唱得是一點沒錯，這觀眾真的是大爺，白看猴戲不說，還嫌猴子耍得不精彩。”
說到這里，凌雪轉頭問史翟，“死宅哥，前幾天你在直播間開玩笑那話怎么說來著，舔狗什么？”
“舔狗一時爽，一直舔一直爽！”
史翟說了句，笑著聳肩，“那次在直播遇到了一個隊友，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友，打野從頭到尾幫我，還一直夸贊我。人家那么禮貌，我也得表現得禮貌些，結果就有人罵我舔狗來著。”
“擦，人家那么禮貌，你就也表現得禮貌，怎么就成舔狗了，這也太侮辱人了吧？”
聽到史翟的話，余軍忍不住插了句嘴。
“不是侮辱而是事實！”
史翟無奈的攤手，“人家要這么說，我也只能認了，做我們這一行的，差不多也是這樣吧，沒法靠臉吃飯，只能靠舔吃飯，唉！”
“呵——”
凌雪無奈的笑了笑，輕輕搖頭，“雖說這話聽著很心塞，倒是大實話。當初我選擇做這一行的時候，是想把自己研究出來的一些套路展示出來，可就像死宅哥所說那樣，你一頓操作猛如虎，觀眾個個在夢游。當時我很困惑，為什么我明明表現還可以，為什么就連小禮物都沒有。后面我逐漸明白，其實來看直播的，往往都不是想來學什么東西的，他們有的單純是來看臉的，有的是來看熱鬧的，還有的是看你舔的。通過直播，根本沒法把你想要展示的東西展示出來，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改變想法，投身到打職業之中。”
“是的，直播也沒觀眾看著的那么光鮮！”
史翟微微點頭，“在觀眾看來，主播輕松隨意，打打游戲動動嘴皮就賺了錢，可他們永遠想不到，其實很多時候主播都是在用尊嚴賺錢，當舔狗的時候，臉上掛著笑，心里卻在滴血。而且不管是打游戲直播，還是才藝娛樂，頂天也就能紅個十年八年，對于絕大部分做這一行的來說，吃的都是青春飯。”
說到這里，史翟把煙蒂掐滅，看著凌雪微微笑道：“雪兒，你其實算比較沒壓力的，畢竟你長相才藝技術都擺在這里，家境也很好，不缺錢也沒那么在乎禮物。可很多主播不一樣，他們得靠這一行吃飯，賺不到錢可能就連房租都交不起。說起來，我也算是這一類人，我又不想當個完全的舔狗，那就只能認真一點，盡量通過自己的方法，讓那些觀眾老爺滿意，愿意送點小禮物，給我養家糊口。”
聽到史翟的話，洪濤甩了甩腦袋，沒好氣搖頭，“死宅，既然做直播那么無奈，那你丫的還受這份罪干嘛？”
“當然是為了生活！”
史翟摸了一把臉，輕輕搖頭嘆息，“胖子，游戲更新換代快，現在熱門的游戲未來還說不定會怎么樣，而且我們職業戰隊到底能走到哪一步，也得看大家努力到什么程度。我的條件比在場任何一個都要差，家里的老媽不可能給我任何支持，就連精神上的鼓勵都未必能有。未來充滿變數，而我除了會玩點游戲又沒有別的長處，所以總得多作點準備，未雨綢繆。”
“我勒個去！”
項天成聞言扔給史翟一支煙，自己也點了一支叼在嘴里，沒好氣搖頭，“死宅哥，這戰隊才組建一個多月呢，你丫的能不能別這么悲觀啊？”
“我這不叫悲觀，而是現實！”
史翟將煙放在耳朵上，抱起手靠在椅背上，輕輕晃動腦袋，“人不能沒理想，不然那和咸魚就沒啥區別了！可理想這東西不能當飯吃，我們看到的可能是希望之光，也有可能是海市蜃樓。人活著得為理想而努力，也不能忽略自己是一條咸魚的現實，遠大的理想需要的不僅是鍥而不舍的意志，還需要物質來支持。比爾蓋茨沒有網絡公司當高管的老媽和富裕的家庭條件，住貧民窟踩破三輪，或許他研究出來的就不是微軟系統而是垃圾分類；巴菲特沒有繼承到財產，只給他一塊錢，連一碗泡面都吃不上，運氣好他估計也就是個小說家，運氣不好可能就是餓死街頭的空想主義者。做人不能太現實，但是也不能不現實，不要只去聽那些勵志故事，因為成功人士在講述成功經歷的時候，都可以隱藏掉了那些成功的必然因素。不是每個人都能遇到那么好的機會，而且砸在我們頭頂的，或許并不是幸運的蘋果，而是榴蓮椰子甚至是流星隕石。”
說到這里，史翟把煙拿下來叼到嘴上，淡淡笑道：“一直以來，我也想和大家談這事情，可又怕說得太早打擊了大家的積極性。今天你們提起這個話題，雪兒也說到行業的辛酸，我也就趁機說下。職業隊前景未必就如同大家想象的那么好，未來的是光明的，可我們要走到光明的彼端，需要邁過無數坎坷。沒有基礎的理想就是空想，想要完成人生目標，不可能一撮而就。在努力的過程中，我們還得利用每一點空閑時間，來創造能夠支撐起理想的條件。現在戰隊沒有投資商，也沒有穩定經濟來源，我能給大家的工資都未必夠吃飯。我會盡量想辦法去為戰隊創造一些收益，不過戰隊是我們所有人的，所以我希望大家也能共同努力，盡量利用空閑時間來創造一些收益，比如說做點解說視頻，折騰點搞笑集錦，弄個坑爹寶典什么的。反正是利用空閑時間折騰出來的，就算能賺點飲料錢也是好的。”
“那代打行不？”
余軍聞言輕聲說道：“最近有不少人加我好友，要我幫忙代打上分的。”
“嗯，這個嘛……”
史翟沉吟了一下，才微微搖頭，“這個我不推薦，雖說這也算是一種職業，也能賺些錢，不過代打上去的分并不能證明什么，著實沒啥意義。”
“這也是我的想法！職業戰隊的人代打上分，可能會影響不太好，能有別的辦法，盡量別做這一行。”
凌雪聞言微微點了點頭，將桌上的打火機遞給史翟，然后微微搖頭，“不過死宅哥為了大家真的在拼命了，戰隊是大家的，所以我也希望大家不僅要努力訓練，還有盡量想辦法克服困難，共同努力，共渡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