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傅縉言回家來,小家伙在唐末晚的懷里睡的很安靜。
唐末晚能想到的問題,傅紹騫自然也能想到,傅紹騫說:“那件事情我已經(jīng)去醫(yī)院查過視頻了,確實不是唐宛如做的。”
“那是誰做的?難道真的是醫(yī)院搞錯了嗎?”這個解釋。唐末晚真的無法接受。
前方的儲物格里,放著兩天前傅紹騫剛剛收到的調(diào)查報告,這樣的滴水不露,完美無缺,只能說明背后肯定有問題:“很快會有結(jié)果的。”
當(dāng)然,這個結(jié)果早已在他心底,只是需要證物支撐而已。
唐末晚沉默下來,望著窗外沉沉暮色,抱緊了懷中的小家伙,汲取他身上暖暖的溫度,想到陸云深還在等她的消息,便輕聲道:“我明天就要回墨爾本了。”
回來之前,她絕對不會想到會生出這么多事端來。可是如果不回來。就絕對不會知道自己還有這么個可愛的孩子,所以說,冥冥中一切自有注定。
傅紹騫點頭應(yīng)道:“我知道,我買好機票了。我們一起走。”
“什么?”在這個情況下,他怎么走得了。
傅紹騫卻十分淡然肯定:“明天下午兩點的飛機。”
“可是你爺爺怎么辦?”她不是狠心的人,不可能對老太太說的話無動于衷,所以現(xiàn)在放不下的,還是傅站。畢竟那么大年歲了,很容易有個萬一。
傅紹騫反應(yīng)平靜:“我也不是醫(yī)生,真有什么事情還是要靠醫(yī)生,靠我也沒用。”
唐末晚的掌心,緊握成拳,對傅縉言,她還是有些把握的。好歹是學(xué)心理學(xué),墨爾本多的是兒童心理學(xué)教授導(dǎo)師,她若回去了刻苦一二。與孩子相處個一年半載,那種觀念應(yīng)該還能扭轉(zhuǎn)過來。
只是傅站。還能等到一年半載嗎?那么高的年事。
傅紹騫讓她別杞人憂天:“這一切都跟你無關(guān),有我在,你只要收拾好行李明天回去就行了。”
“那公司呢。”
“交給沉默了,不用擔(dān)心,我都安排好了。”
為了她,他真的拋棄一切,傅站,肯定是要恨死她了。但他們都自私了那么久了,她也想自私一次,所以選擇了默認(rèn)。
隨后給陸云深發(fā)了個短信,告知他這一切,陸云深了然:“那還真是巧,我預(yù)定的也是這個航班,不介意一起走吧。”
“當(dāng)然,一起走。”
她左思右想左右為難也理不出頭緒的事情,在傅紹騫這里,一錘定音了。
因為想得多才會這樣裹足不前,索性什么都不想,一切也就豁然開朗了。
這個晚上,她死活抱著傅縉言一起睡,傅紹騫扼腕:“以后不是還有那么多時間嗎,也不差這個晚上。”
唐末晚滿臉溫柔愛意:“你不懂,以后是以后,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伸出纖長手指在傅縉言的小臉蛋上戳了戳,滑不溜秋的,想到以后每天都可以看到他,嘴角的笑意無比溫柔。
傅縉言睡在中間,像一條三個分割線,阻斷了男人和女人靠近的距離。
唐末晚瞧他沉黑的臉,失笑:“睡吧,晚安。”
男人無奈,不說話,女人自顧自抱著孩子睡了,她還真是有兒萬事足。
第一次有孩子睡在身邊,唐末晚睡的并不熟,睡意朦朧間,她似乎聽到手機響,然后看到傅紹騫快速起身拿著手機躡手躡腳去了陽臺,深怕吵醒他們。
她沒有睜眼,但也深暗大半夜多數(shù)是不好的消息。
沒多久,她感覺背后的床鋪深深凹陷下去,接著,一個溫?zé)岬纳眢w貼上了她的后背。
他張開雙臂將她整個人納入他的懷中,手又繞到她的胸前,從她的睡衣底部鉆進(jìn)去,她情不自禁的婉轉(zhuǎn)叮嚀一聲,用胳膊肘頂了頂他的胸膛,他找到自己所想后,只有簡單一句話:“睡覺。”
她嘶一聲,忍不住把身體往里面挪了挪,直到床邊擁擠,他可能一個翻身就掉下去了。
不過后面她害怕的事情也沒有發(fā)生,他只是這樣安靜的抱著她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小家伙醒來時,初次為人父母的兩人都已經(jīng)醒了,唐末晚在房里收拾行李,傅紹騫在廚房準(zhǔn)備早餐。
小家伙坐在床上睡眼惺忪,陌生的環(huán)境令她感到害怕,唐末晚已經(jīng)快一步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今天她特意穿了一件檸檬黃的針織開衫,一條淺藍(lán)色的牛仔褲,頭發(fā)編了魚骨辮,順垂的落在左肩上。
明亮而溫暖的顏色有助于拉近與孩子的距離,打破距離感,更容易讓人放下心防,再配上溫暖的笑容,很容易讓孩子滋生好感,當(dāng)然,如果還能有一樣孩子感興趣的玩具,一頓讓孩子滿足的早餐,這種幸福感無疑可以牢牢抓住孩子的心。
“縉言,醒了,來,我們今天穿昨晚上剛買的新衣服好不好?”傅紹騫早有準(zhǔn)備,昨晚上就把傅縉言的東西也全從傅家?guī)Я顺鰜怼?
內(nèi)搭是之前穿過的,她怕貼身衣物沒洗過對孩子皮膚不好,至于外套,則穿了昨晚新買的在底下印有小黃人的黑色呢子大衣:“縉言,穿這個好不好?”
“好。”傅縉言感受到周圍的溫暖和安全,下意識的笑了。
等唐末晚幫他穿好衣服,帶到外面,傅紹騫也準(zhǔn)備好了簡單的早餐。
他給傅縉言做了一碗面,可是卻把這碗面做的像行為藝術(shù),面在中間擺成了一個小熊造型,黑色的巧合力漿是眼睛,一根短短的什錦菜做鼻子,紅色的櫻桃是嘴巴,周圍還用各種模具鏤出了各種造型,包括蔬菜和水果,這樣一看,簡直就讓人胃口大開食欲大增,連唐末晚都震驚:“這是你做的?”
他點頭:“坐下吃吧。”
傅縉言覺得太新奇了:“小叔,你是怎么做到的?”
傅紹騫難得溫和的摸了摸孩子頭:“你喜歡的話,小叔以后每天給你做。”
“好啊好啊。”可是很快他就想到一個問題,“可是我得回家去啊。”
傅紹騫干脆蹲了下來,直言不諱:“縉言,太爺爺生病了,需要人照顧,你這段時間就跟著小叔和小姨生活,好不好。”
傅縉言立刻就猶豫了:“為什么?”
“因為我們也很喜歡你啊,小姨現(xiàn)在一天不見到你就覺得很想你,吃不下也睡不好,你陪小姨幾天,等太爺爺病好了,我們就把你送回來好不好。”
“真的?”
“嗯,縉言不是說想去游樂場嗎?我們明天就去,然后帶你去坐過山車玩滑梯……”
“好吧。”說的唐末晚嘴巴都要干的時候,小家伙終于勉為其難的答應(yīng)了,唐末晚簡直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小家伙又一本正經(jīng)加了一句:“不過我只是答應(yīng)跟你們生活一段時間,并不是答應(yīng)給你們的,你們別想多了。”
……
“我吃飯了。”
一切都進(jìn)行的很順利,早早的吃過了午飯,唐末晚想在走之前去醫(yī)院看看外婆。
傅紹騫也同意了。
這里是市一醫(yī)院,是本市最好的醫(yī)院,傅站也在這里,而且都是老年人,又是vip
所以住的并不遠(yuǎn)。
好在外婆病房在前,傅紹騫點頭:“進(jìn)去吧。”
吳秀梅在病房里陪著外婆,正在削蘋果,看到傅紹騫他們,一愣,趕緊笑著站起來招呼:“晚晚紹騫來了啊,這是……”她盯著傅縉言瞧。
“我的孩子。”唐末晚盯著吳秀梅,沒錯過她臉上的尷尬,當(dāng)時孩子被彭媛?lián)Q給唐宛如事情,他們果然都是知情的,就瞞了她一個人。
想想,就覺得心寒。
外婆看到小家伙,立刻掙扎了從床頭拿了個香蕉給他,還急著各處找吃的。木歡介亡。
唐末晚按住她的肩膀:“外婆,不用了,我們就是來看看你,你好好養(yǎng)身體,別惦記我們,我以后會每天給你打電話的。”
“晚晚這是要走了嗎?”
唐末晚點了點頭,沒想到外婆竟然笑了,緊握著她的手說:“好,晚晚出息了,外婆很高興,現(xiàn)在孩子也找回來了,晚晚以后一定會幸福的。”
傅紹騫沒有去看傅站,離開醫(yī)院后,就帶著他們驅(qū)車去了機場。
傅縉言手上拿著樂高玩?zhèn)€不停,顯然已經(jīng)接受了暫時生活一段時間的說法,他還沒有出過遠(yuǎn)門,還沒坐過飛機,對一切都是好奇的,所以并沒有大吵大鬧。
唐末晚告訴他,他們要像鳥兒一樣飛到天上去,傅縉言高興極了,她覺得自己很卑鄙,卻也松了一口氣。
傅紹騫去換了登機牌,然后帶他們?nèi)チ伺赃叺膙ip休息室。
與傅縉言在寬大的沙發(fā)椅上坐下,唐末晚發(fā)現(xiàn)傅紹騫的手機又響了,他起身去旁邊接電話,微微蹙了蹙眉。
他走的挺遠(yuǎn),只留給他一個挺拔寬闊的背影,她聽不清他們說了什么,一邊又照顧著傅縉言,有些分身乏術(shù)。
這個電話打的有些久,回來的時候,唐末晚看得出,雖然他盡力掩飾了,但是臉色并不好,她剛問:“是不是你爺爺出什么事了?”
身邊的傅縉言便朝休息室門口喊了聲:“太奶奶!”
唐末晚循聲望去,是老太太匆匆朝他們走來的身影,身邊還有傅子慕。
傅縉言跳下椅子,飛快的朝老太太跑去:“太奶奶,太奶奶……”
老太太蹲下身,接住小家伙奔跑的身體,沒控制好,眼淚嘩啦一下就流下來了,緊緊把縉言抱著。
唐末晚也想抹淚,這時候老太太放下孩子朝她走了過來,她站起來,全神戒備,垂在雙側(cè)的手悄悄握緊,但沒想到老太太竟然說:“本來是想帶縉言回去見一見老頭子的,怕以后沒機會了,可我看你們時間也來不及了,那就算了。”
“……”唐末晚震驚。
老太太眼眶很紅,像是哭了很長時間:“既然真的決定走了,那就走吧,一直拖著也不是辦法,老頭子年紀(jì)大了總要有這么一天的,可是縉言還那么小,”說著,她又從自己的手上褪了個通透碧綠的玉鐲下來到唐末晚纖細(xì)的皓腕上,“我也沒什么可以送給你的,這鐲子跟了我好些年了,就當(dāng)我是送給傅家孫媳婦的見面禮吧,希望你也能原諒老頭子。”
唐末晚聽老太太這么說,心里已經(jīng)很不好的念頭:“傅……爺爺他怎么樣了?”
老太太說著眼眶又是一熱:“不行了,年紀(jì)大了,病來如山倒,中風(fēng)引起了好多問題,現(xiàn)在已經(jīng)偏癱了,我知道你帶縉言走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我也是怕有個閃失……算了。”老太太并不是故意為難唐末晚,所以立刻收聲,又摸了摸縉言的頭,“子慕,我們走吧。”
傅子慕一直沉默寡言的站在一旁,此刻,他走到傅紹騫面前,身材頎長,與傅紹騫旗鼓相當(dāng),他嗓音低沉:“小叔,我只想問你一句話,你就這樣一走了之,臨走前也不帶縉言去看一眼太爺爺嗎?”
見傅紹騫不語,傅子慕勾了勾唇,沖唐末晚露出個冷笑:“小嬸嬸,我是真心佩服你了,讓我小叔把向來最敬重的爺爺氣成那樣,還可以死心塌地不管不顧的丟下一切跟你走,小嬸嬸,你贏了!”
“我……”
難怪傅紹騫的電話這樣頻繁,是因為傅站病重嗎?
瞧老太太那急急忙忙憂心忡忡的身影,還有手上那通透的近乎透明的玉鐲,再看看傅紹騫陰沉的臉孔,她一咬牙,沖著老太太的背影喊了一聲:“等一下!”
老太太奇怪望著她:“還有事嗎?我們急著回醫(yī)院。”
唐末晚深吸了一口氣,牽著傅縉言走到了傅紹騫身邊,伸手摸了摸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把小家伙胖乎乎的小手交到了他手里:“你帶縉言去看看老人吧,我先自己回去就行了,等他請客穩(wěn)定了你再帶縉言過來吧,但是一定要每天跟我視頻或者拍個照片給我看看,等我,再半年,我會回來的,到時候,我有信心可以把縉言認(rèn)回來的。”
傅紹騫驚訝的看著唐末晚做出的驚人之舉,盡管已經(jīng)猩紅了眼眶,她卻表現(xiàn)的很鎮(zhèn)定,像是松了一口氣一樣,對老太太笑了笑:“小奶奶,我把人交給你了,這次,你一定要幫我看好了,等我回來領(lǐng)。”
看到老太太臉上流露的震驚和欣喜,唐末晚確實是松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的心弦也逐漸落下來,說好了要自私一次,但真到了這個關(guān)口上,她還是無法過了自己這一關(guān),覺得于心有愧,良心難安,尤其是老太太還不顧一切的跑來送她,更是讓她覺得,自己罪孽深重,不能這么自私。
所有人都被唐末晚的決定震驚了,包括傅紹騫,可這又在他的預(yù)料之中,只是他真的沒想到,唐末晚會做到這個份上。
最后,唐末晚蹲在傅縉言的面前,緊緊抱住了他小小的身子,淚流滿面:“寶寶,你要乖乖的聽爸爸的話,等媽媽回來,知不知道。”
孩子似懂非懂,唐末晚卻在他的心中播下了一粒小小的種子:“寶寶。”又不舍的重重在孩子臉上親了一口,唐末晚拎著行李站了起來,對眾人揮手道別,“寶寶,媽媽走了,各位,我走了。”
忍著極度的哽咽,唐末晚拎著小型行李箱,朝安檢處走去。
就是快到門口的時候,感覺背后一定凌厲的掌風(fēng)襲來,還沒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已經(jīng)落入了一個健碩溫暖的懷抱里,傅紹騫的胸膛向來寬厚結(jié)實,與無比溫暖,他張開雙臂的時候,能把唐末晚徹底包容在懷里,她聞著她身上淡淡的沐浴乳香味,混雜著淡淡的煙草味道,雙臂自然勾住他的肩膀,配合他的深吻,軟軟的舌直接撬開齒關(guān)往里闖,帶著一股煙草味道的吻強硬而急躁。
離別在即,他們似乎都想把所有的不舍與依戀濃縮在這個吻里。
秋天是個好季節(jié),倦鳥歸巢,碩果累累。
秋天也是個壞季節(jié),干燥的空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離愁別緒,讓人也跟著悶悶透不上氣。
直到唐末晚胸膛里的空氣不夠用時,傅紹騫喘息著松開了她。
一切,盡在無言中。
那邊,姍姍而來的陸云深已經(jīng)穿著一件黑色的長款呢子大衣,拎著個登機行李箱,在等候。
她松開他,帶著癡迷,還有不舍,唇角微翹:“我走了,管好自己。”
看了眼那邊的陸云深,傅紹騫點了點頭:“去吧。”
傅縉言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奇怪的問老太太:“太奶奶,她是我小姨,根本不是我媽媽啊。”
“如果她是縉言的媽媽,一定會更加疼愛縉言的,還會帶縉言去游樂園,每天接縉言放學(xué),你說好不好?”
小家伙似乎迷惑了:“媽媽還可以換嗎?”
老太太欣慰的摸了摸他的頭:“只要縉言喜歡,就可以啊。”
“……那我考慮考慮吧。”
老太太哎了一聲:“縉言真乖。”
傅站確實病重。
這次被氣的中風(fēng)問題并不大,麻煩的是并發(fā)癥,腦淤血,偏癱,心臟病,高血壓,讓他一下病來如山倒,直接進(jìn)了icu,這些天一直都不停搶救。
情況確實不容樂觀,醫(yī)生已經(jīng)說了最好的結(jié)果,半身偏癱,生活無法自理。
老太太忍不住又是唉聲嘆氣,看著討喜的小家伙,倒是有些安慰:“要是晚晚真要把孩子帶走,我也沒轍,現(xiàn)在這樣,也算好了,把孩子留下,她半年后也能回來。”
車子行駛在高速路上,前方又有一架飛機起飛了,老太太安慰他:“你爺爺知道了會高興的,現(xiàn)在交通這么發(fā)達(dá),你們年輕,隨時可以飛去見面,但是你爺爺年紀(jì)大了,紹騫,公司的事情,你還是要多費心,不可以這么任性,那是你爺爺一輩子的心血,愛情和事業(yè)是可以兼顧的,紹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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