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穆涼玉微微睜大了眼睛。這兩個字,聽來熟悉,可真正在身邊的人身上發生,還是很震撼的,哪怕,他好好的坐在這裡,哪怕,那件事已經過去很久。
穆涼玉記起黎少彥背部一片模糊的傷疤,那時她還疑惑,他是不是少時跟人打架造成的,想來,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黎少彥頷了頷首,用低沉的嗓音繼續道:“我受了傷,流了很多的血,那時候,我幾乎要放棄了。她那時,可以離開的,可她留了下來,一直在我身邊鼓勵我。但時間慢慢的過去,沒有經過的人到來……”
“我們兩個,都絕望了。”
雖然黎少彥說的簡單,儘量的把那些可怕的經歷忽略掉,來減輕自己回憶時的痛苦,可穆涼玉還是能想象到當時的險境。兩個被埋在雪下的人,沒有吃喝,冰天雪地,絕望的等待死亡……
“可你們,活著出來了……”穆涼玉艱澀的說道。
“是,是她……”黎少彥笑了起來,從他的笑容裡,穆涼玉可以看到他回憶這段時的甜,他道,“她是一個很開朗的人。她一直都沒有放棄,不停的、拼了命的刨出那些雪,竟然真的被她挖出了一條通道,逃出來了。償”
“她跑回來,跟我說,‘我們可以走了’的時候,我看到她的雙手,那雙手套都紅了……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力氣,一個那麼瘦弱的女人,揹著我,一步一步的下了山……”
穆涼玉沉默了,腦子裡想象著一個瘦弱的女人,揹著一個那樣高大的男人,一步一步艱難的走出困境。
難怪,黎少彥對她念念不忘。
“那——她現在還活著嗎?我聽說,她失蹤了。”
黎少彥坐了起來,手肘撐在膝蓋上,似乎面對剛纔的問題,他更加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過了很久,他轉過頭來,看著她道:“在那樣的絕境裡,她都能活下來,她有什麼,不能繼續活著的理由?”
*
第二天。
老趙開車送霍晉霆去的機場,孟清歌跟妮妮一起去了。妮妮還是第一次到機場,開始還很興奮,跑來跑去的,但當機場響起登機的提醒時,小傢伙就淚眼汪汪了起來。
“爸爸,你還回來嗎?”妮妮抱著霍晉霆的脖子,可憐兮兮的模樣叫人心都揪疼了。
霍晉霆從前也經常國內國外飛來飛去,但以前他跟霍以凝關係生疏,現在女兒妻子送行,這還是第一次。他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道:“當然會回來,在家聽媽媽的話。”
說完這句話,他就覺得有些熟悉,又有些彆扭。
伍千葉看的那些八點檔家庭劇裡,淨演這些俗爛劇情,可現在,他居然也會說這樣的話。
他看了眼孟清歌,她站在那裡,淡笑著看著他們。登記的提示又響了一邊,孟清歌上前,把妮妮抱過來,“跟爸爸說再見。”
妮妮水汪汪的眼睛紅紅的,帶著哭腔道:“爸爸再見,你要、要早點回來。”說完,小傢伙就趴在她的肩膀上哭了起來。
孟清歌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安撫她,對著霍晉霆道:“到了那邊就給我打電話,發個消息也行。好好照顧自己,我給你準備了一些藥,要是身體不舒服,就吃藥,不要死撐。還有,維他命每天一片,不要忘了。”
霍晉霆微微笑著看她,看她努力思索著,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哦,還有,少抽點菸,有應酬的話,也不要喝太多酒……”孟清歌又交代了一大串叫他注意身體的話,十足的一個嘮叨老婆。
霍晉霆忽然上前,抱住她,在她額頭親了一口說:“這次過去,不會有應酬,不過,煙的話,我儘量少抽。”
老趙已經把托運行李送去,這時拿著登機卡走了過來:“霍先生,飛機就要起飛了。”
霍晉霆最後讓妮妮抱著脖子親了親臉,孟清歌催他道:“飛機就要起飛了。”
旁邊,是一對情侶,這時抱著擁吻起來,霍晉霆往旁邊淡淡的看了眼道:“你是不是忘了做什麼?”
孟清歌看了那邊一眼,臉馬上紅了起來。這個人,怎麼能一本正經的要去她做那種事呢?
不過,最後,她還是踮著腳親了他的臉頰一口。妞妞這時候也不哭了,捂著溼漉漉的眼睛直嚷嚷“羞羞”。
*
飛機在天空,平穩的飛行了很長一段時間後,終於落地。地面有接機的人員,霍晉霆拎著行李箱走出來,大步的走向場外的等候的汽車。
“別跑,你給我站住!”
“stop!stop!”
幾保鏢模樣的黑衣大漢追著一個女人,中文英文全部用上了。因爲動靜太大,引起了很多人注意。霍晉霆看了那邊一眼,就見前面一個個子高挑但身形瘦弱的女人拼命的跑著。她渾身髒兮兮的,一頭亂髮擋住了她的臉,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的,嘴裡大叫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霍晉霆微微皺了皺眉,看過以後,就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他對別人的事情沒興趣。
接機人員把他的行李箱放到車廂後,就轉到前面來,坐上駕駛座,霍晉霆淡淡的道:“開車吧。”
“是的,霍先生。”
只是司機剛扭動車鑰匙,車後座猛地被人打開了,然後一個什麼物體快速的躥了進來,坐在了霍晉霆的邊上。兩人都被嚇了一跳,霍晉霆認出身邊突然冒出來的,正是之前那個被那些保鏢們圍追的女人。
“霍先生?”司機嚇到了,驚恐的看向霍晉霆。霍氏在美國也很有影響力,他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怎麼會突然冒出這種事!
霍晉霆擰了擰眉,看了窗外一眼。那些保鏢因爲突然失去了目標,在機場門口搜找著,有幾個進了機場,一個個的找了起來。
霍晉霆看向身邊的女人,冷冷的說道:“出去!”
那女人聽不懂似的,不但沒有下車,反而抓住他的手臂,低著頭又說了一串他沒聽懂的話。
霍晉霆看著她髒兮兮的手,揪住他的衣袖,銀灰色的西服上,已經被她抓出一串黑乎乎的手指印。額頭的青筋跳了跳,他眼帶怒容的看過去,正要發作,那女人擡起頭來,而他,一下子愣住了!
女人睜著驚恐的眼睛,向他求救:“中——中國,南——南城——”
艱難的詞語從她的嘴裡說出來,霍晉霆這次聽明白了,但心裡,像是被人一把攥住了,狠狠扭了幾把,又像是被人丟進了波濤洶涌的海浪裡,不停的起起伏伏。
他伸出手指,撥開女人亂成一團的頭髮,眼前一張臉雖然髒的不能直視,但還是能辨認出輪廓,與記憶深處的那張臉重疊了起來。
他的眼微微瞠大了起來,這時,站在機場大廳門口的一個保鏢發現了車裡的人,指著那邊大吼一聲:“在那裡!”
女人被那一聲大叫驚到,馬上縮了脖子鑽到霍晉霆懷裡,嘴裡嗚嗚的胡言亂語起來。霍晉霆一看那些追過來的鏢壯大汗,對著司機道:“快開車。”
車子馬上在寬敞的馬路上飛奔了起來。霍晉霆捉住女人的手臂,讓她擡起頭來:“雲瑤,是你嗎?”
女人睜著眼看他,似乎在辨認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她又重複了那幾個字:“中——中國,南——南城——”她往窗外看了一眼,一看窗外的那些房子,馬上撲到車門上,扭動門把要下車,嘴裡大聲的喊了起來:“中國,南城!中國,南城!”
幸好開車前,司機考慮到被人追車時的危險,把車門鎖上了。不然她用力掰門把,肯定已經跌出了車外。
女人不停的去拉著車門,拉不開,開始激烈的撞起窗子來,“中國,南城!中國,南城!”
她的情緒激烈,表情猙獰恐怖,顛若瘋狂。
霍晉霆觀察著她的舉動,見她瘋狂的樣子,上去捉住她的兩條手臂,用力把她控制在座椅上,用安全帶把她束縛住:“雲瑤,你還記得我嗎?”
這時,女人安靜了下來,目不轉睛的,呆呆的看了他好一會兒,霍晉霆望著她的眼睛,卻從裡面看到一個陌生的自己。心裡隱隱的有了一個念頭,“雲瑤,你還認得我嗎?”
他又問了一遍。
女人張了張嘴,看著他:“中國,南城……”
司機忍不住了,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說道:“霍先生,她好像是個瘋子。”
儘管心裡有了那個猜測,但被人直白的說出,霍晉霆握著女人手臂的手微微一抖,神情複雜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回女人,手指更用了了些,把女人從頭到腳又看了一遍。
她的一隻鞋子沒有了,那隻露在外面的腳上,鮮血淋漓,衣服看上去應該是新的,只是在哪裡被勾破了,她原本的,一頭烏黑靚麗的長髮,也變成了及耳的短髮,像是乾草一樣蓋在她的腦袋上。
也許被他嚇到了,她怯怯的縮在門邊,防備的看著他,身體微微發抖。
霍晉霆脫下身上的西裝,蓋在她的身上:“別怕,我帶你走。”
第125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
女人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在確認眼前的人對她確實無害後,怯怯的把手交到他的手上,直勾勾的就這麼一直看著他。
她的眼睛清澈,單純的好像一個小孩子,一點雜質都沒有。
霍晉霆眼眸的顏色更深了一些,沒有表情的臉看不出喜怒,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內裡翻滾的情緒攖。
五年前,霍繼林、霍晉謙父子在監獄自殺,霍氏企業被法院查封,叱吒南城的霍家一夕之間跌倒谷底,所謂牆倒衆人推,樹倒猢猻散,跟霍家往來的,無論是商業上的合作伙伴,還是私教甚好的老朋友,一個個都離開了。
從來養尊處優的伍千葉,面對丈夫兒子雙死,公司查封的境地,大受刺激,進了醫院。那時的霍晉霆,肩膀上擔著的是難以計數的債務,還有重病的母親。但最好笑的是,他深愛的女人,也在這時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直到一年後,一個女嬰放在了霍家的門口償。
那時,伍千葉看到那個孩子,尖叫著衝上來要摔死那個孩子,他懷裡抱著女嬰,笑得幾乎眼淚要掉下來。
那時,他恨得發誓,再讓他見到這個女人,他定讓她生不如死!
可,怎麼也不會想到,五年之後再次見她,會以這樣的方式。
她沒有錦衣玉食,沒有光鮮亮麗,而是衣衫襤褸,蓬頭垢面,而且,她忘了他,她,瘋了……
霍晉霆看著手裡託著的那隻細瘦的手,在他掌心微微的顫抖,好像他一用力,就能將那細瘦的骨頭全部捏碎。
“這些年,你一直都在這裡?”他望著她。
女人睜著大眼睛看著他,嘴裡還是那句話:“南城……中國……”
後面那些保鏢的車還在窮追猛打,司機也不是吃素的,在馬路上進行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追逐戰後,終於甩脫了他們。
女人也許是疲憊到了極致,靠在霍晉霆的懷裡睡著了。霍晉霆的手放在她肩膀上,感受到衣服下,她瘦骨嶙峋的身子骨,一點肉也沒有。他的眉頭,從她出現以後就一直沒有鬆開過。
也許是夢到了什麼,女人不安的動了動,霍晉霆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著她。司機從後視鏡裡偷偷的看了看,什麼也不敢說。到了酒店,要下車時,司機打開車門:“霍先生,我來吧?”
霍晉霆搖了搖頭,抱著女人走下車來,司機連忙在邊上搭手,一邊好奇的打量著女人。
霍先生,好像認識這個女人,該不會有什麼瓜葛吧?
霍晉霆抱著女人走上酒店的臺階,到了一半的時候,他停下來,對著司機冷冷的說:“把你不該看的,都忘了,還有,把行李送到我的房間。”
“是的,霍先生,我什麼也沒有看到。”司機馬上彎腰,恭敬的說道。
霍晉霆抱著雲瑤,一直到了他頂樓的總統套房。
她睡得很沉,輕如羽毛的身子叫他幾乎感受不到重量。到了套房後,她中途醒來了一下,見到陌生的環境,又驚慌的大叫了起來,掙扎著要逃出去,霍晉霆不小心還被她抓傷了手背。
好不容易安撫下她以後,霍晉霆叫來了酒店的服務員幫她去洗澡,又給她重新買了套衣服,叫她換上。
至於她身上的那套舊衣服,他看著地上那堆髒兮兮的破布,手指點了點眉心,想著什麼。司機站在一邊,神色不定的看著他:“霍先生,還有什麼可以幫您的?”
霍晉霆轉過身來,對著他道:“找個東方女孩,跟她身形要差不多的,穿上這件衣服,送到機場。”
司機微微訝異了下,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是的,霍先生,我馬上去辦。”
司機拿了衣服,很快就離開了。霍晉霆看了看那扇緊閉的浴室的門,在房間內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突然出現的雲瑤,叫他直到現在,心緒還難以平靜下來。他從口袋裡掏出煙來點上,薄薄的煙霧很快就在空氣裡彌散開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菸灰缸裡的菸頭也一個兩個的多了起來。
浴室裡,時不時的還會傳出一些驚恐害怕的聲音,然後是兩個女服務員耐心安撫的聲音。
又過了一會兒,終於門開了。兩個女服務員一左一右的攙扶著雲瑤出來,其中一個道:“霍先生,我看她受了傷,要不要給她上點藥?”
霍晉霆看了一眼女人,站起來點了下頭,然後站了起來,把菸頭摁滅了,走了出去,把房間讓給了她們。
看起來,她受的傷,不止是腳,還有別的地方。
霍晉霆神色複雜的望著那扇門,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房間裡,又傳來了女人的叫聲,比剛纔在浴室洗澡時的叫聲還要大,霍晉霆情急之下,推開門走了進去:“怎麼回事?”
那兩個服務員也被嚇到了:“霍先生,我們只是想要幫她上藥,不過,她好像太害怕了,根本不讓我們靠近。”
霍晉霆看了眼縮在牆角角落的雲瑤,她像是隻驚嚇過度的野獸,十根手指彎曲緊繃,做出要撓人的姿勢,還張著嘴,像是要撲上去咬人。
霍晉霆向服務員伸出手道:“我來吧。”
那服務員馬上把消毒藥水遞了過去:“霍先生,那,還有別的事嗎?”
霍晉霆從錢包裡掏出幾張小費送給她們:“暫時沒事了,你們出去吧。”
服務員從沒一次拿過這麼多的小費,高興的互看了一眼,雖然這次服務難搞了一些,但都值了呀!
只聽霍晉霆道:“你們所見到的,一個字都不能說出去。”
“我們保證一個字都不會說!”兩個人都異口同聲的答應道。霍晉霆這才讓她們離開。一時,偌大的套房裡,只剩下了霍晉霆跟雲瑤兩個人。
他拿著消毒藥水,一步一步朝著雲瑤走過去:“你不要怕,我只是給你上藥,過來。”
他的字句不多,聲音也不夠溫柔,但沉定的語氣,讓人有一種覺得安心的力量。雲瑤縮在角落,仔細觀察了很久,確定他不會傷害她以後,才慢慢的收回了防禦的姿勢,慢慢的爬過來。
她身上那些傷口流淌出的血跡,在雪白的被子上,留下一點一點的紅色。
到了牀邊沿上,她乖乖的坐下,大眼睛依舊一眨不眨的看著霍晉霆。
先前的服務員已經幫她把袖子跟褲腿挽高,這時,霍晉霆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兩隻前臂,還有膝蓋都是擦傷的痕跡。他拿著棉花棒,沾了沾藥水,在擦上她的皮膚前,他望著她的眼睛,說道:“有點痛,你忍一下。”
雲瑤點了點頭,霍晉霆這纔給她擦上藥。
她身上的都是皮外傷,最嚴重的是她丟了鞋子的那隻腳,腳踝紅腫,整個腳掌都被扎破了,霍晉霆給她上藥以後,拿紗布將她的腳小心包了起來。
這期間,雲瑤一直都是乖乖的,不叫,也不掙扎。等包紮好了,她看看他,又指了指那隻腳:“你,好。”
這算是她在向他表達謝意了。
霍晉霆在她的對面坐下,仔細的看著她。
清洗乾淨的她,比起之前髒兮兮的模樣,並沒有好多少。她的皮膚是完全沒有血色的蒼白,臉頰瘦的凹陷了下去,眼睛底下一片青黑,嘴脣也幹得起皮裂開了,泛著絲絲血絲。那一頭頭髮,儘管經過了梳理,但還是參差不齊的,好像她的頭髮,是被人隨意剪過的。
雲瑤也在看著他,他一動,她的視線就跟著他。
霍晉霆正對著她的眼睛,又問了一遍:“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我了?”
雲瑤也湊上前,對著他的眼睛,再次說了之前重複了很多次的那句:“中國,南城。”
霍晉霆的眉頭皺成了兩個疙瘩,她好像已經喪失了語言功能,只會說那句話。
那麼她那麼拼命的回南城,是爲了什麼?
他握住她的肩膀:“你還記得,有一個人叫霍晉霆嗎?”
“中國,南城。”
“那麼,你還記得,你曾經,生下過一個女孩嗎?”
聽到“女孩”兩個字,她的瞳孔急劇的縮了下,然後就不受控制的瘋狂了起來,尖叫著喊:“中國!南城!”
“中國!南城!”
“中國!南城!”
她的語速越來越快,再次陷入了那種叫人聽不懂的胡言亂語裡。
霍晉霆扯開被子把她完全包裹起來,才控制住她,讓她冷靜下來。他蹲在牀角邊,看著她的瞪直了眼睛,嘴裡不停喃喃說話的女人,沉聲道:“這些年,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當年,你不是跟著雲剛一起走了嗎?怎麼,你會在這裡,變成這個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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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清歌坐在辦公桌位上,鼠標胡亂的點著網站,頁面上掛了什麼,她都沒在意,只是時不時的拿起手機看看。
沒有電話,也沒有消息。這個時間,霍晉霆,他應該已經到了洛杉磯酒店了呀?
她看了眼新聞網,也沒有寫飛機失事的消息,那他怎麼還沒有報平安的電話打來?
以前不覺得他的存在有什麼特別,可現在,突然看不到了,心裡卻時不時的冒出他的身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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