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歐……段歐!
是他!是這個魔鬼!
……
“清予,我的寶貝,你真的忍心讓我割開自己的靜脈呀?我很痛的哦。可是既然你想看,那我成全你,只要你當(dāng)我女朋友。”男人嘴角帶著嗜血的笑,手上一劃,他的靜脈瞬間被割開,血液都隨著他的大力滴灑飛到了空中,飛濺到了她的臉上。
……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回過神來的林清予感到身體裡的血液都開始僵凝,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時間也靜止了一般。
然而這時,眼前五米遠(yuǎn),一步一步衝這邊走來的身影,也在這會兒看向了她的位置。
林清予驚的以最快的速度垂了下頭!
她後背都驚的出了冷汗。
索性,段歐很快挪開了視線,不過他還是走了過來,此刻跟他父母擁抱。
六年了,他的聲音還是沒變,漫不經(jīng)心的,幽冷的,讓她剋制不住顫抖的。
林清予閉了閉眼,將腦海裡竄出來的畫面壓下,將自己的下巴壓得更低了。
她垂眸掃了一圈,腦袋裡快速地盤算著該以怎樣的狀態(tài)退場,既合理又不尷尬。
剛一入座的段鷗開始忙著與長輩們挨個敬酒賠罪。
林清予終於找到了時機(jī)。
然而,就在這時……
“段歐,給你介紹下,這是你堂嫂。”正當(dāng)她準(zhǔn)備悄然無息遁了的時候,手腕被一隻大掌攥緊。
是段禹銘回來了。
他要把她介紹給段歐!
林清予本能的想要抽回手,可段禹銘卻是把她攥的更緊了。
她下意識的倉惶的看著他,“放開我。”她無聲的張口說著。
段禹銘一愣。
可這時,段歐已經(jīng)走了過來,走到了他們對面,“嫂子?”
林清予心口一涼,只覺得血液的熱度在此刻全都褪去。
而段歐的下一句,直接將她最後的僥倖都打入深淵。
“林清予啊……沒想到你竟然成了我嫂子。”
林清予面如死灰的擡起頭,恰好對上了段歐的視線。
段歐嘴角微勾,湛黑的眸仁對著林清予,“我還以爲(wèi)剛纔看錯了呢,沒想到真的是你。”
“……”林清予張了張嘴,她現(xiàn)在只有一個念頭,在這個男人的視線下,她想逃,她想到他曾經(jīng)對她做的事,她害怕!
“林清予,怎麼,你不認(rèn)識我了?”段鷗率先挑了挑眉,
“你們認(rèn)識?”段禹銘接話,看向林清予。
林清予強自鎮(zhèn)定才稍稍穩(wěn)住,“大學(xué)同學(xué)。”
她沒想到,他們會再次相遇!
並且是以這樣的方式。
那邊,段歐輕笑。
“這麼巧,我記得你大學(xué)連轉(zhuǎn)了兩所。”段禹銘隨口提到。
“禹銘,我有點不舒服,先去下洗手間。”林清予壓啞著聲音,不等他的迴應(yīng),扭身就走。
柔和的水晶吊燈下,段鷗望著她倉皇失措的身影,笑的諱莫如深。
林清予,你嫁人了又怎樣,你逃不掉的。
……
林清予跌撞的走過來,趴在洗手檯上打開水龍頭,嘩啦啦的流水聲一點一點的舒緩她的情緒。
她擡頭迎上鏡子,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到現(xiàn)在,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段鷗來了,他居然是段禹銘的堂弟。
這個世界,太小太小。
“清予,喜歡這個姿勢麼?你放鬆點,不要緊繃,不然我怎麼拍的好?”
“清予,來,打開點,再打開點!”
不,不要!
林清予猛地一下伸手拍在洗手檯上,手掌處的劇痛總算讓她清醒了回來。
可是記憶的閥門一旦打開,便很容易演變成洪水猛獸。
她抱住腦袋不斷地?fù)u晃,不!她不要回憶十八歲那年的噩夢。
那場差點要了她命的噩夢!
可是!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
她以爲(wèi)這輩子也不可能再見到他,然而,命運跟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她竟然成了段鷗的嫂子。
以後可怎麼辦?段歐會當(dāng)作曾經(jīng)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從而放過她嗎!
林清予沒再回大廳,她找了個傭人告訴段禹銘自己不舒服,就不下去了,她陪添添。
花城別墅三樓,其中一間裝修最奢侈的臥房是她和段禹銘的婚房。
優(yōu)雅精緻的歐式圓牀,段添添睡得正香,林清予望著他悠長的睫毛,像一把細(xì)密的蒲扇,這一點像極了段禹銘。
所有人都以爲(wèi)這是她的孩子,可是,他卻不是。
不知看了多久,林清予收回視線,出神的步到窗前,倚靠在窗沿邊上,現(xiàn)在旁邊沒人,她沒必要再端著那副段少奶奶的假面。
她失神的看著窗外的世界,突然就有些恍惚起來。
時隔六年了,再見段歐,她曾以爲(wèi)的自己已經(jīng)忘掉的那端骯髒歷史還是掀了出來。
有些事情,發(fā)生了就是發(fā)生了,誰也不可能將那段陰暗塗白。
一句輕描淡寫的大學(xué)同學(xué)無法抹去他曾給她帶的傷害,更無法消弭她心中對那段噩夢的恐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漸漸而來的腳步聲讓她驚醒。
段禹銘端上盤子,正朝她走近。
他用筷子挑了一口糉子,託著掌心,直接抵到她的脣邊,“來,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