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爾酒店大堂的西側(cè)是個小小的咖啡吧,主要是為客人等人,或者是段時間小憩用的。此時這里的人并不多。
在輕緩的音樂聲中,趙沐言神情自若地啜飲著香甜的果汁,漫不經(jīng)心地聽著安家兩個兄弟的對話。
“原來如此。”聽完弟弟去繁就簡的講述,安世浩放下手里的咖啡慢慢道,“既然這樣,你為什么不回家來住呢?”
“大哥,這話你就不要再說了。”安世蕭很堅(jiān)決地道。
安世浩深深地凝著他,安世蕭似乎有些不好意,主動開口問道:“伯母,還有大嫂還好嗎?”
“都很好。”安世浩平淡地回答,就像是在匯報公事一樣,沒有任何表情。
兩個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隔了一會,安世蕭又說:“大哥,你來這里做什么?”
“來見一個客戶。”
簡短得不能再簡短的答案了,毫無溫度的語氣就像是從機(jī)器里發(fā)出來的一樣。
之后兩兄弟就再也沒有話說了。
安世浩是安雷富的長孫,現(xiàn)任安氏集團(tuán)的首席執(zhí)行官。
細(xì)看安世浩和安世蕭還是有些像的。只不過帶著眼鏡的安世浩看上去比安世蕭顯得更嚴(yán)肅些。
似乎是因?yàn)檫^早地就承擔(dān)了家族企業(yè)的重?fù)?dān),安世浩濃黑的眉毛間,留下了兩道深深的溝壑。
三十來歲的臉就顯得老成起來。
安世浩現(xiàn)在的妻子,是濱城啟程海運(yùn)集團(tuán)的千金——羅書琴。
這是一場赤裸裸的政治婚姻,是安雷富一手策劃的。安世浩甚至都沒有商量的權(quán)利。
兩家聯(lián)姻后,安氏集團(tuán)依靠啟程集團(tuán)強(qiáng)大的海運(yùn)航路,不僅擁有了更為廉價的原材料,還能輕而易舉地將自己的產(chǎn)品迅速擴(kuò)散到世界各個角落。
安世蕭就是不愿意像安世浩一樣成為安雷富的棋子。
他要擁有自由,擁有自己的婚姻。可是這一切還是被安雷富破壞了。
安雷富反對安世蕭和宋佳伊在一起,甚至對安世蕭實(shí)行了經(jīng)濟(jì)封鎖。但是安世蕭一意孤行,與宋佳伊私定終身。
他以為自己好歹是安雷富的孫子,只有時間長了,安雷富就會接受宋佳伊。
可是安世蕭太天真了,安雷富的老辣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他的想象。
沒想到安雷富為了拆散他們,設(shè)計將讓宋家破產(chǎn)。宋佳伊的父母因?yàn)閮斶€不了巨額的債務(wù),被迫跳樓自殺。
這樣一來宋佳伊就不可能再和安世蕭在一起了。
突然“噗嗤”一聲,是趙沐言忍不住笑著嗆到了果汁。
飛濺出來的果汁噴了滿桌滿地,就連身旁的安世蕭也不能幸免,手臂的襯衫上粘滿了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橘黃色液體。
安世蕭跳了起來,厭惡地瞪著她:“你在干什么?”
“對不起,對不起。”趙沐言嘻嘻地笑著,趕緊拿紙巾擦著安世蕭身上的果汁。
可是越擦,液體擴(kuò)散的面積就越大。
“行了行了,你別弄了。”安世蕭臉色難看地說。
“哎呀,是我不好嘛。”可是趙沐言仍然手忙腳亂地不停地幫著倒忙。
看著兩人推推扯扯,安世浩也覺得似乎有些尷尬終于站起身來。
“我還有事,先走了。”然后他又看向趙沐言,“趙小姐,有空可以多回家來坐坐。”
“真的嗎?我可以去嗎?”趙沐言顯得異常的興奮,一臉受寵若驚的樣子。
安世浩面容溫和地微微點(diǎn)點(diǎn)頭:“當(dāng)然,你現(xiàn)在也算是安家的人了。”
然后又對安世蕭說:“行了,你也別送了,早點(diǎn)回去去休息吧。”
“您慢走啊。”趙沐言春風(fēng)燦爛,甜甜地向安世浩欠身目送。
“行了,人都走遠(yuǎn)了。收起你那諂媚的笑吧。”安世蕭很鄙夷地斜了她一眼。
趙沐言努努嘴:“切,我好歹幫你解圍了好不好。你看看你們兩個人呆坐在那里,像個木冬瓜一樣。”
“不用。”安世蕭硬硬地甩了她一句,反身去自己的房間。
趙沐言看著安世蕭不知好歹的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搖著頭說:“還真是兩兄弟,都是冰山人。”
“你說什么?”
“沒什么。”趙沐言聳聳肩,一臉無謂地趕緊跟上去。
兩人的房間緊挨著。服務(wù)生早就把他們的行李搬進(jìn)了房。
一進(jìn)屋,趙沐言就癱軟在床上。
巨大的羽絨床墊,睡在上面就像睡在棉花上一樣柔軟。趙沐言幸福地很快就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等她一覺醒來,已經(jīng)傍晚了,這時肚子餓得咕咕亂叫。
不管怎么樣,得先解決晚飯,才是第一要務(wù)。可她去找安世蕭時,安世蕭不在房間。
沒辦法,她只有一個人去餐廳。憑借她多年的偵探本領(lǐng),雖然酒店大如迷宮,但找個餐廳還是容易的。
只不過困難的是,到底要吃什么好呢?
面對琳瑯滿目的各色美食,趙沐言的口水都流下來了。
從五樓到十樓,每一層都以一個大洲為主題的四五間餐廳。比如六樓的亞洲區(qū),就有中國館、日韓管、東南亞館等。
在十一樓到十五樓,則有大小不等的各種宴會廳,用來舉辦酒會。
趙沐言從五樓跑到十樓,又從十樓跑到五樓。累得她卻是不亦樂乎。
“真是太好吃了,不愧是六星級酒店,比我們快餐店做得好吃多了。”趙沐言簡直陶醉得不知所以了。
“哎呀,你沒長眼睛嗎?”
一個打扮妖艷的年輕女人對不小心撞了她一下的服務(wù)生憤怒地嬌斥道。同事也引來了不少圍觀的目光。
她一皺眉,臉上濃重地厚粉就簌簌地往下掉。
“對不起,對不起。”瘦小的服務(wù)生唯唯諾諾地彎腰道歉。
wωw⊕ttкan⊕C〇
手里端著的熱湯,在不小心撞到的那一下,為了不灑在客人身上,硬是往自己身上傾。
湯汁潑到自己的手臂上,紅了一大片。
“對不起就行了嗎?”女人怒不可遏,“你知道這身衣服有多貴嗎?你半年的工資都賠不起。”
她身邊一個大腹便便的老男人,也跟著兇努道:“去,把你們的經(jīng)理叫來。”
“把經(jīng)理叫來又怎么樣呢?”
這時人群
中走出一個身姿曼妙的優(yōu)雅女人。
李意涵清傲地看著這個女人,眼神淡淡,不喜不怒。
“你是什么人?”女人惱怒地瞪著她。
李意涵言語悠然地說:“和你一樣,是這里的住客,當(dāng)然也是這家酒店的會員。不過……”
李意涵幽幽地看了她身邊肥碩的男人,嘴角輕挑地說:“恐怕你這一點(diǎn)和你不一樣吧。”
圍觀的人群中傳來細(xì)小的訕笑聲,女人臉色煞白,很不滿地瞪了身邊男人一眼。
男人為難地向女人陪著笑。
這句話雖然沒說明,但意思誰都領(lǐng)會了。
年輕女人身上招搖的名牌LOGO,穿在身上卻顯得艷俗的搭配。刺鼻千里的香水味,就像是把整瓶的香水都倒在了身上。再加上又摟著一個快要做她爸爸的男人。不用多想,都能看出他們的關(guān)系。
李意涵繼續(xù)清幽地說道:“明明是你為了擺弄衣服上的LOGO,而沒有看到人,撞上了服務(wù)生。服務(wù)生為了躲避你,把湯汁潑到了自己身上。你不但不說對不起,還在那里威嚇。就算把經(jīng)理叫來又怎么樣呢?先別說你這衣服根本什么事也沒有,就算真有了什么。你也說了,他半年的工資都賠不起。經(jīng)理大不了炒了他,但是你又得到了什么呢?”
李意涵的語氣平和,但是妙語連珠,句中的嘲諷之意卻淋漓盡致。周圍的訕笑聲更大了。
女人惱羞成怒,可是畢竟底氣不住。而她身旁的男人只一個勁地賠笑,不敢反駁一句。
女人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意涵,臉色紅一塊綠一塊。
李意涵勾勾嘴角,含著淺笑聲音不高不低地說:“給你個忠告,底子不好,再好的彩妝都白搭。要不然這成了花臉妝可就露餡了。”
女人氣得話都說不出來,咬著牙憤憤而去。
“寶貝,寶貝。”老男人搖著肥胖的身體緊跟著追了出去。
引得周圍又是一陣哄笑。
“現(xiàn)在的人,賺了幾個錢,就自以為了不起了。殊不知人的高貴根本就與錢無關(guān)。”李意涵回眸優(yōu)雅一笑,百媚千嬌,“你說是嗎?安總。”
安世蕭聲色不動地挑挑眉,不置一詞。
“沒想到我剛來濱城,就在這遇見你,還真是緣分啊。”
安世蕭緩緩輕笑:“李小姐要來濱城,怎么不提前說一聲?我也好做準(zhǔn)備相迎啊。”
“我是想說啊。可惜安總那晚沒給我機(jī)會說出口。安總,您可真是大忙人啊。”
李意涵似笑非笑,語氣輕柔。安世蕭臉上略微局促,知道她是在調(diào)侃自己的突然離開。
李意涵卻毫不在意地走近安世蕭,一股幽淡的百合香飄然而來。
“今天晚上酒店有個宴會,希望安總能賞光。”說完李意涵優(yōu)雅轉(zhuǎn)身,“謝謝安總的晚餐。”
留個安世蕭一個娉婷多姿的背影。
安世蕭看著她的背影,微微蹙了蹙眉,想著該要如何應(yīng)付時,一轉(zhuǎn)身,猛然看到趙沐言端著一盤壽司,正瞇著眼,一臉不懷好意地陰笑。
安世蕭瞬間感到一股邪惡的寒冷襲來,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哆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