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的感覺莫名,雖然覺得夜非離竟然掛她的電話,真是太可氣了,可是想到他剛才低沉黯然的聲音,她又覺得有些于心不忍,或許,她對他有些不太好?
學生已經走光了,楚漫歌想起和秦銘的約定,收拾了東西,往秦銘辦公室里走去。
秦銘是教授,年紀輕輕,被學校從其他高校里高薪聘請回來的,其他老師都是幾個老師一個辦公室,他卻是一個人獨立的辦公室。
楚漫歌敲了門,還沒等一分鐘過去,門就從里面被拉開了,秦銘笑吟吟的站在她的面前問:“來了?”
楚漫歌點點頭,因為懷孕,她每天都穿著平底鞋,一米六八的個子站在秦銘面前,竟然顯得小鳥依人。
從來沒有注意過,他竟然這么高,和夜非離差不多吧,有一米八五?
秦銘笑著對楚漫歌說:“來,進來。”
楚漫歌跟著秦銘走進去,才發現屋內另有洞天,這間辦公室竟然是里外間,里面是一間小型的畫室。
畫室里擺著兩個畫家,畫畫兒工具應有盡有,墻壁上掛著幾張已經裱好的畫,每一張都風格迥異,落款卻都是秦銘。
畫畫兒的人,每幅畫的風格一般都是相似的,這就和演員一樣,適合演什么角色,就是什么角色,在很長的時間內,或者有的人一輩子都脫離不了自己原本的角色。
但是有些演員確實成功的,不管飾演什么角色,總是能演繹的深刻入股,戲路也就更遠一些。
秦銘就像是那個戲路特別廣的演員一樣,竟然能同時駕馭不同風格的畫作,真是高手。
楚漫歌是喜歡畫畫兒的人,看著那些畫作,是打心眼里喜歡,所以看的時間就久了些。
秦銘也不催促,坐在一邊等著她欣賞完。
過了好一會兒,楚漫歌才滿臉歉意的說:“對不起秦老師,這畫兒畫的實在太好了。”
秦銘儒雅的笑著,靜靜的注視著她:“是嗎?喜歡哪一幅,我送給你?”
“啊?”楚漫歌驚訝的看著他,他居然要送一幅畫作給她,要知道,能夠被秦銘掛在墻上的畫作,大都是他的得意作品,在市場上,秦銘的畫作普普通通的都能賣到一百萬以上,這就隨便的送給她一副,似乎不大合適啊。
雖然楚漫歌很想要,但還是不好意思,低頭笑了笑說:“不用了,謝謝秦老師,不如我這段時間,就臨您這幾幅畫吧?”
秦銘看著她,沉吟片刻:“臨摹我的畫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的作品風格,大賽邀請的評委老師們大都是熟悉的,你若是不加入自己的特色,恐怕是獲不了獎的,來,今天我們就來講講參賽的創意。”
楚漫歌畫了一副自己的得意作品,仍舊是采用中西結合的畫畫兒方式,在一副裸女畫上面加入了佛教因素,使整個畫作充滿了視覺沖擊。
有些地方需要修改,秦銘站在楚漫歌身后,彎腰幫她加上幾筆,可能是距離太近了,楚漫歌感覺到男性清冽氣息的包圍。
忽然間,她就有些不好意思。
“你怎么了?”秦銘問。
察覺到楚漫歌明顯的在走神兒,秦銘停下來,偏頭去看她,那近在咫尺的眼睛中,仿佛有些她看不懂的內容。
“額,秦老師,要不,今天就到這里吧, 我有些餓。”這句話半真半假,肚子餓了是真的,但更多的是秦銘眼底那些讓她看不懂的內容讓她慌亂。
秦銘是個溫潤紳士,點點頭,并不強人所難。
楚漫歌拎著包包從秦銘的辦公室里出來時,天色已晚,她摸了摸肚子,決定在學校院里的餐廳中吃點兒什么東西。
夜非離邀請楚漫歌吃晚餐被拒絕后,整個人情緒差的很厲害,有他這么憋屈的嗎?
剛和老婆結婚,想要過個甜蜜的新婚之夜,可偏偏憋屈的不敢和楚漫歌明說,那丫頭萬一生氣了,說不定就給他跑的讓他找不到了。
助理小王被他一個電話叫過來,滿頭大汗,不明白總裁怎么明明讓大家下班了,為什么又臨時將他叫過來,還限他十分鐘之內趕到,天知道他開車開的險些撞了車。
小王一邊抹汗,一邊喘著氣問:“總裁,您找我?”
“嗯,今晚的應酬,安排好。”夜非離盯著手機上的日歷,十月二十八日,他的結婚紀念日,可惜,楚漫歌不知道。
“可是,您不是說要取消嗎?”小王清楚的記得,快要下班的時候,他曾經提醒總裁,今晚有個應酬,總裁卻直接讓他推掉了,說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
現在,事情辦完了嗎?
一頭霧水的小王叫苦不迭,現在都已經到了吃飯點兒了,再安排飯局,對方能樂意嗎?
“讓你安排就安排,啰嗦什么?”夜非離眼睛一瞪,神情中透著些不耐煩。
小王嚇得再也不敢吭聲了,拿出手機快速聯系,總裁看著溫潤如玉的樣子,真的生了氣,那樣子可真夠駭人的。
不知道他今天是因為什么心情不好?莫非,是失戀了?
楚漫歌一個人走在學校的林蔭小道上,冷不丁的想起了夜非離,那家伙今天生氣了吧?不知道現在在做什么。
她拿出手機,有心給他打一個電話問問,手指在夜非離的電話號碼上摩挲中,終究還是沒有撥出去。
男人嘛,不能慣著他,現在都敢和她發脾氣,若是她主動給他打電話,豈不是助長了他的囂張氣焰?
想到此處,楚漫歌轉身,進了學校一個還算高檔的餐廳中,因為現在懷著孕,她也不敢在吃的方面不注意,像燒烤之類的食物,現在是徹底不沾了,吃飯時,也總是會考慮營養搭配,美味倒是放到其次了。
剛坐下,就看到餐廳門口進來一抹高大的身影,抬起頭,就對上了秦銘含笑的眸子。
他在楚漫歌的對面坐下,笑吟吟的問:“想吃什么?既然遇上了,那就我請。”
“那怎么好意思?”楚漫歌搓搓手指,外面有些涼,她穿的有些少,指尖冰涼。
秦銘掃過她互相搓著的手,眼神閃爍了一下,拿了一個玻璃杯,倒了一杯開水送過去:“用熱水杯暖暖手,比搓手管用。”
楚漫歌接過來,把手貼上去,果然覺得舒服多了。
今天,楚漫歌很想吃火鍋,她喜歡吃辣,秦銘不能吃辣,為了滿足兩個人的要求,就點了一個鴛鴦鍋。
可是,兩人并不是情侶,卻坐在這里一起吃鴛鴦鍋,怎么感覺著都有些奇怪。
秦銘是個很會聊天的人,話題遍及各個領域,學識淵博,說話幽默風趣,倒是漸漸緩解了楚漫歌的拘謹。
吃完飯已經九點鐘了,楚漫歌看了表才覺得時間過的很快。
秦銘結了賬,堅持要開車送楚漫歌回家。
都已經這么晚了,出去打車也實在不安全,楚漫歌見秦銘堅持,便也沒在推脫,上了他的車,往家里而去。
楚朝陽沒有回來,別墅一片漆黑,楚漫歌下了車,秦銘非要將她送到樓門口,兩人又說了幾句話。
楚漫歌進門,秦銘抬起頭看了眼四周,這個小區他知道,是這里有名的富人區,別墅價格貴的驚人,能夠在這里買得起別墅的人,必定身價很高。
秦銘這時才了解了楚漫歌平時行事低調,衣服不是很華美,卻件件都是國際大牌的原因。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后開車離去。
汽車的背影在夜幕中消失,一個身影從旁邊的樹后走出來,眼睛緊緊盯著汽車消失的方向,雙拳緊握。
楚漫歌回了屋,一身疲憊的她先去浴室沐浴,從浴室出來時,換了一件絲質睡衣,手中拿著吹風機,一邊吹干頭發,一邊往床邊走去。
還沒等靠近床邊,窗戶忽然被推開,一抹人影躍了進來嚇得她險些將手中的吹風機直接丟過去。
等看清來人是夜非離時,她才捂著心臟的位置,嬌嗔道:“你要嚇死我啊”
夜非離并不說話,一步步迫近她,直到將她逼的靠向墻壁,再無退路,才伸手勾起她的下巴,聲音沙啞的問:“你去哪兒了?”
楚漫歌被他的這個動作捏的很不舒服,用手拍落他勾在自己下巴上的手,蹙眉道:“你喝酒了?我不和醉鬼說話。”
“不想和我說話,是因為看上了別的男人?”夜非離的眸中跳躍著憤怒的火花,墨瞳深處是濃濃的痛苦。
楚漫歌怔了一下,馬上就反應過來他這話是什么意思了,她怒沖沖的問:“你跟蹤我?”
“你就是這么想我的?”夜非離眸底滿滿都是受傷,這個女人,究竟有沒有心肝,他在這里為她患得患失,她今晚卻從另外一個男人的車上下來,還說是為了比賽的事情做準備工作,這是覺得他好騙?
楚漫歌也火了,她和秦銘清清白白,被他這么一說,好像這關系見不了人了似的,他這人怎么這么可惡?
“是,我就是這么想你的,你倒是說說,正常人能大半夜偷偷摸摸潛入別人家里,還理直氣壯的質問人家嗎?夜非離,我現在不想見你,你給我滾。”楚漫歌氣的不行,胸膛劇烈起伏著,眼底滲出淚花。
可是,夜非離今天真的喝得有些多,喝多了,有些真話就不吐為快了。
他的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低頭就不管不顧的吻過去,那樣的舉動,給楚漫歌的感覺就是對她的不尊重。
被他纏得沒有辦法,心底的怒氣又沒法發泄,楚漫歌想也未想的,一巴掌搧過去。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兩個人同時愣住了,楚漫歌心里是愧疚,剛才的怒火也消散了不少。
而夜非離,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楚漫歌,然后,頭一歪,靠在她的肩膀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