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向北,我不可能跟一個帶著面具的人生活一輩子的!那種滋味太痛苦!你剛剛說愛我對不對?如果你真的愛我,就放開我,讓我過輕鬆一點的日子,讓我變回從前的童一念,你的愛對我來說是折磨,不是幸福!”似乎在從前的某個時刻,她也說過類似的話,愛她,就放了她,但兩種場景,兩種心境,這一次,多了真誠。懶
他在她的眼裡看到一種和往日不同的銳利,有些事情,自以爲隱藏得很好,自以爲憑自己的本事可以矇混過去,但,事情終於還是脫離了他的掌控。
每個人都有弱點,這個弱點就是“愛”。
因爲她愛了,所以她在乎,在乎他的一點一滴,所以觸覺比旁人更敏銳,更能感覺到旁人所感覺不到的;
而因爲他愛了,所以他再做不到從容不迫,面對她的傷心欲絕,他無法再像從前那樣嬉皮笑臉避重就輕敷衍過去……
凝視著童一念,他突然之間便看懂了她……
楚楚可憐的她原來並不傻,竟用的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之計來激他……
表面看來是在他面前表現(xiàn)出她最軟弱的一面,交心交底,哭得肝腸寸斷,不給自己留一點後路了,可事實上,這卻是在救她自己,如果他真的愛她,怎會忍心看她如此傷心?她對他交心交底,那他必然也該交心交底來還,而如果他再繼續(xù)隱瞞下去,那麼,她就會給他乃至他們的婚姻做終審判決蟲
也許她這麼做是有風險的,若他不憐惜她,也許她會遭受毀滅性的傷害,但是於她而言,反而是解脫了吧,不用再糾結(jié)了……
他有些猶豫,最後卻抱緊了她,隨意地吻著她,並不在乎吻著她哪裡,“念念,我愛你,勝過任何人,要我放了你,是絕對不可能的,我們先回家好嗎?回去以後我會告訴你想知道的一切。”
“爲什麼不是現(xiàn)在?”她雙眼迷茫的看著他,不知道眼前的他有幾分可信,回家……回家以後要面對的就更多了……
這樣的眼神,讓他心痛,脣落下來,吻她的眼睛,讓她把她的迷茫關(guān)在眼瞼內(nèi),“因爲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一個……我從沒帶其他人去過的地方……”
在她閉上眼的時候,他沒有讓她看見的,是他眼裡是比她更深的迷茫,念念,對不起,如果可以,真願意你沒有愛上我……
在醫(yī)院滯留了一天,童一念大有好轉(zhuǎn)。
她不過是原本就感冒發(fā)熱,然後不顧自己身體長途奔波,又遭遇洪災(zāi),驚嚇加上泡水,感冒癥狀加重,高燒迷糊兩日,經(jīng)過醫(yī)院的治療,除了仍覺得疲憊以外,已無大礙,於是,強烈跟陸向北要求出院回家。
陸向北知她歸心似箭,在徵得醫(yī)生同意後,做好了啓程回家的準備。
回去那天,醫(yī)院的醫(yī)生護士都來送他們,當然還有康祺……
康祺把童一念拉到一邊,叮囑她,“以後不可再這麼衝動做傻事,這一次你來找我已是不該,我給家裡打過電話了,我爸醒來把我媽給數(shù)落了一通,竟然讓你冒這麼大危險來找我,如果你真有個意外,我們家怎麼向你家交代?”
她一聽就急了,“這不關(guān)伯母的事,是我自己要來找你的,伯父冤枉伯母了!”
他居高臨下,看著她焦急的樣子心裡一陣疼惜,摸摸她的短髮,“傻丫頭,總之以後要學會愛惜自己,對他更要留個心眼,還是那句話,他讓你受了委屈就告訴我,知道嗎?”
“嗯!”她點著頭,已經(jīng)可以感覺到遠處陸向北如鍼芒般的目光。
康祺也感覺到了,笑道,“別理他,讓他多吃點醋,男人就是這麼賤的,你對他好,他認爲理所當然,不理他了,他才著急!”
童一念不禁笑了,“這麼說你也是一樣了?”
他笑了笑,沒說話。他何嘗不是一樣呢?當童一念身邊只有一個他的時候,他不懂得把握機會,認爲他的念丫頭不可能再屬於別的男人,直到他徹底失去她了,才追悔莫及……
“好了!去吧!到家報平安!”他抱了抱她,把她推向陸向北。把自己心愛的女人推向另一個男人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他的心在撕扯的同時,脣角卻露出微笑,只要她幸福就好,一定要幸福……
回去的過程沒有來時那麼艱難,水位穩(wěn)定,豔陽高照,部隊還專門派了車送他們,小張給他們開的車,一直送到機場。
這一路,陸向北都出乎意料的嚴肅,全然沒有往日的流氓氣,童一念則一路深思,難道他真的不一樣了?
只是覺得他常常坐著就出神,深鎖的眉頭鎖住了太多她看不懂的東西。
他說,回家以後會帶她去一個地方,會告訴她一切,那麼好,她等著……
到家以後,童一念卻意外地收到一個包裹,國外寄來的,因爲她不在家,物管給代收了。
包裹是某世界知名時尚品牌公司寄來的,拆開來,裡面是該公司今年最新款的包包,自是價格不菲。
她早已對商品的價格麻木,在意的只是這包包是誰送的,她可不記得自己曾經(jīng)訂購過包包……
而某人在身邊卻一聲不吭。
在電梯裡,她把包包背在身上,把電梯壁當鏡子照,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他笑了笑,“不錯,很好看!”
“是嗎?”她不以爲然,“我倒覺得一般,我從來不背這個牌子的包包!”這話倒是不摻假,自從“依念”創(chuàng)立以來,傑西簡直就不能容忍她穿別的品牌的衣服,用別的牌子的飾物……
童一念曾經(jīng)暗地裡對薇薇抱怨過,只差內(nèi)褲不穿“依念”的了,薇薇那死丫頭還笑她,說如果她願意的話,老闆一定會樂意親自給她設(shè)計內(nèi)褲的,而且絕對屁顛屁顛願意倒貼……
只是某人聽見她這句話,臉色微微暗沉。
童一念看在眼裡,也不點破,電梯到了,在她的公寓門口,擺了一排的火紅色鬱金香,大致是她離開了幾天,就有多少束……
“童一念!”某人怒了。
她從花叢中過,打開門,輕描淡寫地答了句,“在,什麼事?”
“沒什麼!我花粉過敏!”他將離自己腳最近的那束花一腳踢開,搶先一步進了家門。
童一念在他後面想了想,索性把所有的花全部抱進家裡,還找了瓶子來,裝上水,把花逐一插進瓶子裡,眼看他在沙發(fā)上端坐著黑著臉,有意道,“取幾片維生素來!”
他坐著不動,“我花粉過敏啊!”
她回頭,“是嗎?那你回家住吧!”
“童一念!這些花就這麼重要?我送你的包包你就不放在心上?!”他說完就後悔了,因爲他看見童一念眼裡閃過的狡黠的笑。
這妞兒,越來越狡猾,竟然擺他的道了……
她反而沉靜下來,把包扔還給他,“你給別人送禮物用過的創(chuàng)意,不要再用在我身上!而且,我不缺包包!”
物質(zhì)上的東西,她本來就不缺,缺的只是一顆只屬於她的心而已。
誰都知道陸向北送她這個包的用意是什麼,還不是因爲她上次在包間裡對鶯鶯的包大做文章……
其實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在乎禮物是什麼的人,這樣的補償反而讓她不舒服。
陸向北拿著包看了看,然後扔在一邊,“我知道你什麼都不缺,所以我從來就不送你這些,可是……”
餘下的話,他終究說不出口。
正因爲如今的她不缺錢,衣服包包占了家裡所有的衣櫃,所以,他每次從外地回來帶來的不是名牌服飾或者首飾,而是各種各樣的美食,因爲他發(fā)現(xiàn)她最大的嗜好就是吃……
爲了讓她吃到意大利當?shù)氐谋苛埽氡M辦法在登機前把冰淇淋包好,防融的措施要保證在整個飛行途中冰淇淋不化……
他喜歡看她吃著他買的東西大快朵頤的樣子,他從來沒有告訴她,看她吃東西的樣子,是他最大的愛好,那種感覺叫滿足……
他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她突然之間頓悟了,她也想起了那個頗花心思的冰淇淋,想起了他天南地北買回來的零食,原來很多事情,他默默地做習慣了,也就被她忽視了……
“行了!買都買了!扔浪費錢!”她拾起被他扔掉的包包,扔下一句,“我還是回家住算了!你在這陪鬱金香還是怎麼的?”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