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音躺在月族溫暖的育嬰室里,睜開眼睛,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一切。她的母親海棠葉正溫柔地注視著睜開眼的幼崽,用舌頭輕輕舔著她的毛。育嬰室里充滿了奶香味,使場面變得無比溫暖。
突然,一聲可怕的哀號撕破了這片寶貴的安寧,“穹星死了!”一名滿身是的血武士踉踉蹌蹌地沖進了營地。“怎么了,雨尾?”副族長淺溪焦急地問道。“我們的巡邏隊和夜族在邊界發(fā)生了一場戰(zhàn)斗,我們寡不敵眾,穹星他,他被夜族的一名武士殺死了!紫心受了重傷,你們,你們趕快去救他們啊!”他說完這幾句話,便癱倒在地上。頓時,營地里響起一片恐怖的哀嚎。“紫藤落,快來!”淺溪大吼道,“雨尾,你先在這休息,紫藤落會照顧你。鈴蘭尾,落掌,灌木條,你們跟我走!”她命令道。落掌臨走之前,還不忘走進育嬰室里,舔了舔海棠葉的臉頰,說:“別擔心,我會回來的。”說完,他便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小音好奇地問母親,“那些貓怎么了?”母親舔了舔她,回答說,“他們去打仗了,你不用擔心,他們會回來的。”說這話時,她的眼底閃過一絲悲傷。
仿佛過了一個季節(jié)那么長的時間,跟著淺溪回來的武士們滿身是血的回來了。“落掌?落掌在嗎?”海棠葉撲到回來的武士們面前,焦急地問道。武士們沉默了,他們主動退到一旁,好讓海棠葉看清躺在空地中央那具毫無生氣的軀體。海棠葉的姐姐鈴蘭尾走上前蹭了蹭她妹妹的臉頰,小聲說道:“對不起,落掌他……已經去了星族,他死的很英勇。”
“不!”海棠葉哀號著,撲到落掌的尸體上,痛哭失聲,“你怎么能死啊,你說好了會平安回來的!”聽到響動,其他武士紛紛從巢穴中走出來,望著躺在空地中央的三具尸體。整個營地籠罩在一片可怕的血腥中。
沉默有兩三個心跳的時間后,巫醫(yī)紫藤落首先開了口:“這場戰(zhàn)爭奪取了這么多貓的性命,我們都感到很難過,特別是我們還失去了穹星。”她頓了頓,接著說下去,“但是,我們不能沒有族長,所以,從現(xiàn)在起,淺溪就是我們的族長了。”她望了一眼淺溪,說道,“你將在月半時分,到月亮洞去領取你的九條命和圣名。”淺溪緩緩地點頭,說道:“紫藤落,你說得對。穹星死了我很難過,但族群不能沒有貓管理。”她走到穹星的尸體旁,用鼻子觸碰他的毛發(fā),喃喃道:“愿星族照亮你前行的道路,我不會辜負你對我的期望的。”她宣布,“明天就是月半時分了,我將在明晚和紫藤落一起,到月亮洞領取九條命和圣名。”
在育嬰室里,睡在小音旁邊的幼崽小玄悄悄地問她:“嘿,小音,明天晚上淺溪就要和紫藤落一起去月亮洞領取九條命了,我聽檸翅說,月亮洞是族長和巫醫(yī)才有資格去的地方。你明天晚上想不想和我一起跟著他們去那里探險啊?”小音聽海棠葉說過,月亮洞是一個巫醫(yī)和族長與武士祖先們交流的地方。她興奮的答道:“好呀!”這時,海棠葉轉過頭來,無力地的斥責兩只幼崽,“都這么晚了,你們兩個小壞蛋怎么還不睡呢?今天發(fā)生的事已經夠多了,你們別再讓我們心了。”說完,她長嘆一聲,癱在巢穴內,再次陷入沉睡。小音和小玄這才不吱聲了。
第二天晚上,淺溪宣布:“該為三位死者守夜了,我和紫藤落要去月亮洞了。”說完,將鼻子埋在穹星的毛發(fā)間,最后望了這位自己曾經的老師一眼,便和紫藤落一起,走出了營地。小音和小玄趁著周圍的貓都去為三位武士守夜了,便悄悄溜出育嬰室,尾隨著淺溪走出了營地。
淺溪在前面越走越快,兩只幼崽漸漸的有點跟不上了。到了一片樹林里時,他們索性停了下來,靠在一棵樹干旁,大聲喘著氣。突然,他們身邊的一簇灌木叢發(fā)出了聲響,他們回頭去看,一雙兇惡的黃眼睛出現(xiàn)在灌木叢中,幼崽們頓時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是狗。
“快跑!”小玄第一個反應過來,大叫一聲就開始拼命地跑。小音跟在他的后面,只覺得整個世界都被驚恐的叫聲和狗憤怒的狂吠填滿了。就在這時,狗加快了腳步,向她猛沖過來。小音嚇壞了,她瘋狂地向一簇帶刺的灌木叢奔去,一頭栽進了里面,任憑狗怎么在外面咆哮,就是不肯出來。小玄看見小音陷入了危險,急的大叫了一聲:“小音,快跑!”這叫聲轉移了狗的注意力,狗撇下小音,向他沖過去。小玄試圖逃跑,但他還沒跑出幾步,就被狗一口咬住了。
“不!不要!你這蠢狗,快放下他!”小音絕望的喊道。可是她不能出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小玄的身軀在狗嘴下不再動彈。狗咬死了小玄后,又朝小音所在的灌木叢不斷地狂吠,她沒有辦法,只能把身體不斷地往灌木深處縮。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早已沒了動靜,小音這才小心翼翼地把頭探出來,四處張望著。確認狗不在了以后,才慢慢的走出來,來到那具早已沒有了生命的煙灰色小軀體旁邊,輕輕地拱著他的身體,說:“小玄,你醒醒啊,狗已經走了,我們回家吧!”
沒有任何回應。
小音仍舊不甘心的扯著他的皮毛,想把小玄早已脫離軀體的靈魂喚回來。但回答她的仍舊是冰冷的沉默。
于是,小音吃力地拽著小玄的尾巴,想把他帶出森林,但小玄對一只像她這樣的幼崽來說,實在是太重了。她便在森林中到處走動,想找到出去的路。但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了一個更為嚴重的問題——
她根本不認識回去的路,她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