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律看一眼東方珞,“母親請放心!表妹的這次遇襲,騰親王已經親自過問。此事必然會有一個結果!”
東方菊道:“你們大理寺可有參與?”
鐘律點頭,“不止大理寺參與了,京兆府正在加緊辦案,就是刑部也已經派人過問了。而且,珞表妹的那個丫鬟逮的那個人,也正在加緊審問。”
東方珞一怔,試探著開口,“表哥說的可是桃紅?”
“嗯!”鐘律點頭,“你那個丫頭可不簡單呢!沿”
東方珞舒了口氣,能夠抓到人,證明桃紅就算受傷,應該也無大礙。
東方菊頷首,“既然騰親王發話了,此事就不可能不拿出個章程來。也是事有湊巧,正好被你小叔給遇上了。更巧的是,他當時正跟騰親王,以及翼王府的小王爺在一起。紡”
“翼王府?”東方珞喃喃的問。
鐘依道:“珞兒,你沒聽說過翼王府嗎?那個可是當今皇上最信任的弟弟,也是皇上的兄弟中唯一一個留在京師的。”
“哦!”東方珞若有所思。
但凡朝代更替,必定會出現站隊的情況。
翼王應該不止站對了隊伍,還應該有從龍之功。
而其他的王爺,不能留在京城,就只能回各自的封地了。
鐘律看了鐘依一眼,“女孩子家家的,哪那么多話!”
鐘依就不屑一顧的撅了嘴巴,還不服的冷哼了一聲。
鐘律就無奈的嘆息,他倒不是拿自己長兄的身份來壓這個幺妹。只是看東方珞不言語,便覺著鐘依話太多了。
東方菊道:“律兒,你媳婦回了娘家,你派人去接回來吧!”
“是!”鐘律應聲,退了出去。
靈芝便起身,沖著東方菊道:“大太太,珞兒已經安然無恙,靈芝也該告辭了。”
東方菊也不挽留,“孫姑娘這般掛牽珞兒,也是有心了。依兒,你替母親去送送孫姑娘吧!”
東方珞也跟著起身,喊聲:“靈芝姐姐!”上去挽住了靈芝的胳膊,一起走出了正堂。
靈芝拍拍她的手,笑道:“沒事!在二姑奶奶這里好好養著,若是住不習慣,就派人回去說一聲。府里會立即派馬車來接你!”
鐘依不饒道:“孫姑娘,你這話啥意思?有我母親罩著,珞兒在這里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樣,如何會不習慣?”
靈芝也不反駁,笑笑,“三小姐想多了,我只是多囑咐一句。畢竟豐園才是珞兒自己的家!珞兒,五爺讓我給你帶話,無論身在何處,無論面對何人,都不要讓自己受委屈。”
東方珞點頭,“嗯!替我謝謝五爺!”
身后傳來東方菊的聲音,“珞兒,你身上還有傷,就別送出去了。”
東方珞不得不松了靈芝的胳膊,卻突然間想到了什么,追上去一步,“靈芝姐姐,還有一件事!”
靈芝詫異的看著她,“你說!我聽著呢!”
東方珞道:“那個------我剛才在凌風公子那里,見到了梅大人。”
“梅大人?”靈芝一臉的茫然,“哪個梅大人?”
東方珞急道:“就是你們家的那個梅大人呀!不是叫梅墨痕來著嗎?莫非我記錯了?”
靈芝瞬間石化。
梅墨痕三個字可是烙印在她靈魂深處的。
本來以為遠在天邊的人,此刻卻有人告訴她,那人根本就近在咫尺。別說她腦子反應不過來,就是心里也難以接受啊!
“他-----他他回來了?”靈芝顫抖著聲音道。
東方珞詫異的看著她,旋即明白了梅墨痕應該是還沒有去給她送信。“他好像是昨日才到京城的吧!”
“梅墨痕!”東方菊跟了過來,“不是三年前的狀元郎嗎?”
“姑母也聽過梅大人啊!”東方珞道,“靈芝姐姐,你家梅大人很出名呢!”
“哦?”鐘依笑道,“那梅大人居然是孫姑娘家的?這是怎么說的?”
東方菊也是滿臉疑惑的看著東方珞。
東方珞看了靈芝一眼,見她沒有阻止的意思,道:“梅大人和靈芝姐姐是早就定親了的啊!”
“真的?”鐘依眼中滿含笑意,“孫姑娘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靈芝俏臉一紅,嬌嗔的看著東方珞,“就你多嘴!”
“呀!”鐘依大聲道,“既然梅大人現在我小叔那里,不如,派人去把他叫出來吧!”
“依兒!”東方菊嚴肅了臉,“不得胡說!”
“我哪有!”被東方菊那么一呵斥,鐘依的聲音就低了下去。
東方菊卻很快換上一副笑臉,對靈芝道:“孫姑娘別見怪!我這個女兒有時候會口無遮攔,但男女之防她還是懂的。姑娘既然與梅大人有婚約,他若想見姑娘,自會登門拜訪。”
靈芝已經恢復了神色,
tang笑道:“大太太所言極是!靈芝告辭了!”
東方珞又想起一事,道:“靈芝姐姐,綠絲在我身邊服侍慣了。你著人把她送來吧!順便讓她把那個香樟木的匣子帶過來。”
靈芝點頭應允。心里清楚,這應該是打著送人的名義送東西了。
只是,會是什么樣的東西呢?
這丫頭一向對金銀珠寶無感,縱使最近得了不少的首飾,也不見往身上戴。
那么,這件東西應該就是與東方菊有關了?
靈芝邊往外走邊搖頭嘆息,她已經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現在滿腦子竟是,梅墨痕回來了!為何卻沒有給她送信?只這一個問題,就讓她的心全亂了。
東方珞被帶到了鐘依的居處,院子很小,沒有豐園清心院的一半大。庭院小了,就顯得房屋很擁擠。
東方珞被安排到了東廂房。
鐘依道:“這里本來是我的房間,長姐出嫁后,我才搬到主屋。不然,咱倆還是換過來吧!你去住主屋。”
鐘依口中的長姐,應該就是東方菊的長女鐘俏了,嫁的是鎮西將軍的兒子。
鎮北將軍接替了西門侯,目前鎮守著西北要塞。
東方珞笑道:“表姐,跟我客氣什么?我只是來暫住,說不準明日就走了。就算是長住,也沒有那么多講究的。”
鐘依抿嘴笑。
東方菊領著邵嬤嬤走了進來,“珞兒,趕緊上榻歇著吧!身上真的沒有別的傷了嗎?”
東方珞搖搖頭,“姑母不用擔心!頂多是身上有淤青,不礙事的!以前在山上采藥的時候,也經常從山坡上滾下去,那種皮外傷可比這種嚴重的多呢!”
東方菊看東方珞的目光就有些復雜。
鐘依不解道:“你沒事往山里跑做什么?還經常上山采藥,莫非你經常生病?”
東方珞道:“賣了草藥,才能換回吃食啊!”
“不是吧?”鐘依驚叫,“惠濟庵里的那群尼姑,不但把你趕到了別院,居然還短了你的吃食?母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難不成也是大舅母授意的?”
就算鐘依不把話題丟過來,東方菊也是得開口的。
問題是,這口怎么開?
十年前,東方珞被丟去惠濟庵,她無力阻攔。
十年中,東方珞在惠濟庵里過的什么日子,她更是沒想過要過問。
現在,東方珞來到了她面前,不但治好了她孫女的病,還救了忠王府未來的世子的命,她還能對她不管不問嗎?
她不能!
但是,她卻遲遲沒有邁出這一步。
原因很簡單,她還不想為了一個從來沒有感情的侄女,去與整個東方侯府為敵。
一旦失了娘家的支撐,她在這忠王府的地位,會不會一落千丈?
不錯,東方珞是她的侄女,可東方侯府也全都是她的親人啊!
關鍵的,收留東方珞,不是她能說了算的。這忠王府的大門,能不能進來,還得看老王妃的。
沒想到,她還沒有說動老王妃,她的那個無人敢招惹的小叔子,卻直接把人給帶了進來。
她不由得舒了口氣。在這種情況下,她把人從鐘凌風那里接過來,就頓時沒有了壓力。
但聽到東方珞在惠濟庵里的遭遇,她還是難掩憤怒的。
無論如何,這個侄女也是東方侯府的小姐!東方侯府就差那點兒口糧嗎?
這分明是想將人活活餓死啊!
東方菊想著,臉上的表情已是很不好看,“珞兒,你放心!此事姑母定然會問清楚的。”
東方珞笑笑,“姑母,不用費心了!無論是誰苛待我,我都活了下來。我其實挺慶幸的,只是不想讓我吃飽穿暖而已,又沒有派殺手來殺我。唉!殺雞焉用牛刀,想殺我,哪里用得著殺手啊!”
“啊!”鐘依大叫,“那今天要殺你的人------”
“依兒!”東方菊投過去嚴厲的一目,“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以前,不要亂猜測。”
東方珞淡淡的笑,就算調查不清楚,很多人的心里也會跟明鏡似的。
畢竟,她久居深山,能得罪到對她恨之入骨的人真的不多。
微雨進來說,世子夫人身邊的柴嬤嬤過來了。
東方菊連忙道:“請進來吧!”
用了一個請字!
一個嬤嬤,只因是世子夫人房里的管事嬤嬤,地位就超然了起來。
柴嬤嬤進來,送來了補品。
說是世子夫人本來要親自過來的,無奈,一直在忙著二小姐的婚事,脫不開身。
說了會兒客氣話,東方菊就同著柴嬤嬤一起離開。
東方珞半躺在榻上,閉上眼睛,腦子卻異常的清醒。
鐘依去而復返,道:“你這想睡覺,也該好好躺著呀!”
東方珞睜開眼,“這會兒了,哪還睡得著。府上的二小姐,可是世子夫人那一房的?”
鐘依點頭,“是!嫡長女!因身份在那兒擺著,自然要嫁個好的。”
東方珞聽這話,就帶著些許怨氣了。
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一旦世子鐘凌霄繼承了王位,其他兄弟都是要搬出王府去住的。離了忠王府,從此怕就失了依仗。
所以,鐘依出嫁后,將來能夠幫襯她的,也只是自己嫡親的哥哥。至于,忠王府,畢竟是遠了。
二小姐鐘佳卻是不同的,無論她嫁給誰,背后都是忠王府。所以,身價自然就是高的,也就難免挑挑揀揀了。
鐘依今年都十七歲了,那么鐘佳至少得十八歲,挑的也該差不多了。
再不出嫁,府里的妹妹們豈不都要被她耽誤了?
鐘依的怨氣恐怕也就來源于此吧!
鐘依的婚事已經定下來有四五年了,一直拖著不完婚,也就是本著不能違背長幼有序的原則。
東方珞想到這兒,笑著問道:“二小姐千挑百選的,究竟是怎樣的金龜婿?”
鐘依在榻邊的杌子上坐了下來,“珞兒可曾聽說過勵志學院?”
東方珞茫然的搖搖頭,“我又不準備科考。”
何況,這古代的學院應該是不招收女子的吧!
鐘依道:“你呀!眼下,勵志學院是大衍朝最負盛名的育才學院,大衍朝大半的文官幾乎都出自這個學院。該學院不但在京師設有總院,而且其分院更是遍布全國各地。”
東方珞暗暗驚訝,創辦學院的人絕對是有心人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大半的文官出自那里,就絕不僅僅是驕傲和名聲的問題了。
東方珞不由得贊嘆,“開辦學院的人怕不是一般人吧!”
鐘依笑,“那是!大衍朝開國之初,出了一代賢相扈勤偉,輔政三十年,任誰提起來都得豎大拇哥的。”
東方珞道:“勵志學院是扈家的后人?”
鐘依點頭,“不錯,那扈相不但治國有道,治家更是嚴謹。扈家發展到現在,統共出了二十三位進士,其中有六位狀元。放眼大衍朝,這樣的成就也只此一家了。”
“這么厲害!”東方珞的驚羨就明明白白的寫在了臉上,“都說富不過三代,扈家卻能繁盛百年,看來,家教卻是好的。”
鐘依道:“嗯!扈相致仕后,被封為賢國公。勵志學院乃是其孫創建,迄今也有三十多年了吧!但其真正揚名大衍朝,卻是從十年前開始。我哥就是從里面走出來的呢!”
東方珞若有所思,“二小姐所嫁的,可是賢國公府上的人?”
鐘依道:“你再猜!”
東方珞道:“以二小姐的身價,怎么也得匹配賢國公世子吧!只是那賢國公世子年僅幾何?莫不也是挑挑揀揀把自己給剩下了?”
鐘依就哈哈大笑,“珞兒,你太有趣了!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東方珞撇撇嘴,“你這是唱的哪一出?笑的我渾身都毛毛的。”
鐘依斂了笑,道:“你猜的很對!的確是賢國公世子,十七歲的解元郎。”
“女大男小啊!”東方珞笑,“也挺好的!不都說女大三抱金磚嘛!對了,現在的勵志學院的院長可是賢國公?”
鐘依道:“是吧!怎么?你想去上學嗎?若真想學東西,讓我母親給你請個女先生回來也是可以的。”
東方珞搖搖頭,“我這個年齡再入學,怕是已經晚了。何況,怎么能麻煩姑母給我請女先生?我在這里住不久的。”
鐘依嘆了口氣,“我倒是希望你能在此長住呢!”
東方珞笑,“不會是二小姐出嫁,你舍不得,便想著讓我替補吧?”
“切!”鐘依撇嘴,“府中姐妹雖多,但能夠真正心無芥蒂交心的能有幾個?我不過是舍不得我母親罷了。姐姐嫁了,我若是再嫁了,家里怕是就冷清了。你若能住進來,陪陪她,也是好的。”
東方珞安慰她道:“不是還有表哥和表嫂嘛!”
“就知道你想我了!”先聲奪人,門簾挑起,就見紀氏滿面擔憂的走了進來,手里牽著卉兒。
卉兒一間東方珞就奔到榻前,“表姑!聽說你受傷了,卉兒很擔心呢!”
東方珞看著眼前粉妝玉琢的小人兒,心立馬軟成一灘水,“沒事!表姑好的很!”
卉兒抬起肉肉的小手,指著東方珞的頭,道:“表姑,還疼嗎?”
“沒事!只是磕破了皮。”東方珞說著,趕緊從榻上起身。
紀氏阻攔道:“你且躺好了!聽你表哥一說,可是擔心死我了。真兒,過來!見過你表姑!”
東方珞哪還躺的住,干脆從榻上坐了起來。想要起身,卻被紀氏給摁住了。
門口,站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瘦瘦的,看上去眉清目秀。瞪著一雙大眼睛,正好奇的看過來。
東方珞知道,這個就是二姑母的長孫鐘文真了。
“真兒見過表姑!”中規中矩的聲音,不帶絲毫的調皮,讓小小的人兒看上去有種不協調的老成。
東方珞的腦子就仿佛突然被重擊了一下,頭暈目眩突然襲來。若不是鐘依眼明手快的突然扶住,怕是已經栽到了榻下。
“珞兒,你沒事吧?”鐘依關切的問,“要不再請時大夫來看看?”
東方珞揉著眉心,“我沒事!只是看到真兒,腦中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你可是嚇死我們了!”紀氏白了臉色,強行扶著東方珞躺下。
東方珞笑笑,“表嫂不用緊張!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的知道。真兒長的像表哥多一點兒吧!”
“是吧!”說到兒子,紀氏的注意力被成功的轉移。“都說兒子像娘女兒像爹,我們家卻正好反了。”
鐘依道:“哥哥倒是應了那句外甥隨舅。母親說,哥哥長的跟二舅最像了。”
東方珞的心里就咯噔一下,那豈不就是像自己的父親了?
紀氏拍拍東方珞的手,道:“沒想到你離家的時候才四歲,卻還是記得二舅的。”
東方珞白了臉色,苦笑道:“我不記得他,我只是想到了我的哥哥,他沒的時候,也是這般的大小吧!”
屋子里瞬間陷入了死寂。
一個四歲的孩子,記不住了父親的樣子,卻記得早夭的哥哥。這事,怎么聽都覺得無比的怪異。
卉兒拽拽紀氏的衣袖,用甜軟的聲音道:“表姑的哥哥也跟卉兒的哥哥一般大嗎?”
紀氏一臉的尷尬,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東方珞幽幽的吐了口氣,道:“表姑的哥哥,也曾經跟真兒這般大過。”
卻也永遠的停留在了這個年齡,再也長不大了。
如果不是她的靈魂從現代穿越而來,真正的東方珞怕也是永遠停留在四歲了。
這樣想著,就不覺傷感起來——題外話——葉心碼字龜速,所以,久坐成疾!真的不容易!望親們支持正版訂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