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高月黑,一群眼冒綠光的鬼娘們,手托長明燈,攔住去路,并且齊刷刷的瞪著你,試問你有幾個膽能撐下去?
幽怨的哭聲,還在繼續(xù),隨風吹進耳朵里,哭的我們倆毛骨悚然,渾身唰唰的起雞皮疙瘩。而這些鬼娘們均各緊閉紫黑的嘴唇,顯然哭聲并不是發(fā)自她們之中。我吞了口唾沫,心里有點緊張,她們不動,我和沈冰站在原地也不敢往前走。
忽然間,一陣雪花飄過,洋洋灑灑落下來。
這群鬼娘們立刻從中向兩邊分開,雪花緩緩化成一片白紗,懸掛而起。紗后亮起一團白光,映出一條婀娜多姿的黑影,在白紗上顯現(xiàn)。草他二大爺,這要演皮影戲啊?
“嗚嗚……”
黑影姿勢似極一個掩面幽泣的女人,哭聲就是發(fā)自她的口中。原來正主在這兒,這群鬼娘們不過只是鬼奴。我不由大感好奇,摸著鼻子心想,這種事少見,不像是從地府出來的。高等大街早不流行古代那一套,出行帶著一堆丫鬟婆子。再說地府要跟陽間接軌,很多封建舊制都廢除掉了。
看著這種排場,既像武俠小說里神秘門派故弄玄虛,又像古代一群戲子半夜演練劇目。如果是武俠小說,這女人感覺像東方不敗,拿一根繡花針極盡嫵媚,但他媽其實是個太監(jiān)。要是一群戲子的話,依依呀呀的,玩夜半歌聲啊?閑著沒事純粹吃飽了撐的,比我們更二。
“土包子,我咋感覺這女鬼像移花宮邀月宮主?”沈冰眨巴眼煞有介事的說。
汗,這丫頭武俠小說看不少,竟然把絕代雙驕都搬出來了。我搖搖頭,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說:“應該是東方不敗。”
“不敗你個大頭鬼,東方不敗手下都是男寵,哪有這么多女鬼啊?”沈冰還跟我杠上了。
“那你可知道,東方不敗死后,因為心高氣傲不肯入地府,在陰間江湖上收羅一批美女當鬼奴……”
“土包子,我看你不當作家真是浪費了,這么好的劇本,拍出一部東方不敗之陰間江湖,一定火的不得了!”沈冰撇嘴說。
汗,我們倆這會兒居然有心情東拉西扯,都扯到劇本上了。正因為我們倆無視對方的存在,才讓這死鬼沉不住氣收住哭聲,大大的不樂意了。
“你們竟然敢藐視本宮……”
我勒個去,聽到這句,好像沈冰猜對了,真是移花宮主啊?
“你們太可惡了,我在哭,你們卻在談笑風生,毫不把本宮放在眼里。”白紗后的黑影氣憤的說道,聲音尖細而又陰森,鉆進耳朵里,感覺刺入心底般讓人渾身不自在。
我一笑道:“請問你是哪一宮啊?”
“土包子你沒文化,什么哪一宮?你應該問你是哪位高人,不,哪位高鬼……”沈冰興趣盎然的糾正我錯誤,其實也是滿嘴跑火車。
我們倆唱雙簧似的又把對方氣壞了,死娘們冷哼一聲說:“你們不用管我是誰,只須把手里的骨灰壇放下,本宮就饒你們兩個人一條狗命。”
我一怔,哥們懷里抱的這只像尿罐的瓷罐,原來是骨灰壇啊。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么人物,值得大批鬼娘們來爭奪。我嘿嘿一笑問:“你怎么知道這是骨灰壇?就算里面裝的是骨灰,跟你有什么關系?”
“因為我親眼看著大腳婆把這只骨灰壇埋在床底下的,里面裝的是我的一個小丫頭。”
沈冰吐吐舌頭說:“乖乖,我們都猜錯了,是倩女幽魂,那位是黑山老妖……”
我差點沒暈倒,我們倆這聯(lián)想力,自己都感覺十分佩服。從移花宮主到東方不敗,又到倩女幽魂,那真是三國里出了梁山好漢韋小寶。什么亂七八糟,我想到這兒又差點笑噴了。
“什么倩女幽魂,什么黑山老妖?你休要在本宮面前胡言亂語,趕快把骨灰壇放下!”死娘們發(fā)火了,看樣子火氣挺大,白紗都被震的不住顫抖。她那條黑影隨之波動,跟一條彎曲蠕動的長蛇一樣令人心悸。
草,這又讓哥們想起了金剛葫蘆娃里的蛇妖……
沈冰嚇得身子一顫,往我身后縮了縮。我去從容鎮(zhèn)定的說:“你們一群野鬼戲子,假充什么本宮末宮的,爺我賞你們幾個錢,都退了吧。”我說著將八枚銅錢丟出去,并沒布八卦陣,而是撒在地上。
“你……”死娘們氣的從牙縫里擠出這么一個字,但跟著咬牙切齒說:“還不謝謝大爺打賞?”
“謝大爺打賞!”這群鬼娘們一起萬福道謝,可是沒一個敢過來撿錢的。
真讓我給猜對了,果然是一幫生前做戲子的野鬼。以前闖江湖的戲子,有人打賞,是要謝的,這是江湖規(guī)矩,做鬼也不能破。但謝過之后,要怎么樣對我們下手,那爺我也不知道了。
“大爺既然這么慷慨,我們也不能無功受祿。姐們們,給大爺演一段鴻門宴!”
“是!”這群鬼娘們齊聲答應,托著油燈的手腕一抖,油燈忽然消失,眼前頓時陷入一片漆黑。隨即寒光閃起,每個鬼娘們手上都握了把寶劍!
草他二大爺?shù)模@么多項莊啊?你們太能糟踐古人了,項莊啥時候變成女的了?
我冷笑一聲,拔出桃木劍,捏訣念道:“干降精坤,應靈日月。象岳瀆形,驅雷電運。元精摧兇,惡亨利貞。太上符命,攝威十方……”
隨著靈劍咒念出,桃木劍拋入空中急速旋轉,頓時寒光四射,在夜空中閃爍出奪目光采。
這幫鬼娘們嚇得各個鬼眼珠子綠光大盛,不住往后退步,手上寶劍都嚇得反到背后。靈劍咒是鬼事絕活,使出來對付一般普通野鬼,沒一個不怕的。鴻門宴沒演成,倒是變成了鐘馗捉鬼。
白紗后的死娘們憤然哼了一聲道:“原來是習家后人,本宮就買你一個面子。但這個骨灰壇我們還是要拿走的,你等著!我們走!”
一聲令下,這群抖抖索索的鬼娘們,如獲大赦般,一個個手上寶劍變回了油燈,又一個個消失無影。最后剩下那一塊白紗,光芒消隱,白紗跟吊繩斷了似的,倏然落地,化成一片雪花。
一時四周黑漆漆靜悄悄的,陰陽眼也看不到任何邪氣,她們都走了。
我不由好奇,她們這群鬼戲子到底什么來歷,骨灰壇又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