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再說了，按我說的做就是對我最大的孝順。”慧能打斷蕭曉的話。“我需要休息一下，沒事了，你出去吧。”

“那孫兒就先出去了。”

“等下，”蕭曉剛要離開，卻被慧能叫住，“我和你的關系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從這里出去之后，我還是慧能，你還是蕭施主，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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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蕭曉順從地答應，“慧能大師，好好休息。”

對于塵世已經了無牽掛的慧能此時雙腿盤起，打坐在床上，臉上的表情異常平靜。

蕭曉關了房門出來，心情卻已然跌落谷底。自己的家族怎么會被卷進如此一場大的浩劫當中，難道每一個蕭家的人都必須經歷如此的生離死別才算完成使命，過往的一切歷歷在目，此時的他黯然神傷。

“蕭施主，我師父他真的沒事嗎？”回到前院廂房內，了緣迫不及待地詢問。

“我剛才出來時，慧能大師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你放心吧。”蕭曉的語氣和平常沒有什么變化。他明白慧能心意已決，即便自己再怎么強加阻攔，都已經無可挽回了，既然家族使命在身，那就順其自然吧。

“怎么沒聽見師父敲木魚的聲音呢？”

“突發情況需要調息靜養，這個你不懂。”蕭曉倒是佩服起了緣來，沒想到慧能愛敲木魚的習慣，寺里所有人都知道。“這樣吧，你還是去看看了塵去了哪里，差不多就喊他回來吃飯吧。”

“我才不去呢，”了緣回身躺倒在自己的木板床上，“那家伙一定會準時回來吃飯的，根本不用人叫，慧賢師叔的開飯時間都沒有他的準。”

“原來如此。”蕭曉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了緣小師父，還記得這幾天，你們都被關在什么地方嗎？”

“我怎么知道，整間屋子連個窗戶都沒有。”說到這兒，了緣的身體不經意地顫抖了一下。

任何細小的動作都不可能逃過蕭曉的眼睛，他知道這幾天的經歷對于了緣來說，一定相當可怕。“從這里被帶到看押你們的地方，走了多久你總還記得吧？”

“不記得，我離開時是在寺院，其他時間都呆在黑暗里，就像個瞎子一樣，等我再次看到人的時候就是你和師父，還有師叔了。”說完，了緣竟然放生大哭起來。

“難道了凈小師父沒和你在一起？”蕭曉聽到此處，汗毛根也不禁冷風習習。

“我總是聽見師弟被打的慘叫聲，有時候還是會在夢里被驚醒。”提到了凈，了緣的情緒幾近失控。

蕭曉簡直無法想象，在暗無天日的房間里獨自一人呆上數日，而且還要經受師弟慘叫聲的考驗，那會是一種怎樣的折磨。難怪柳生杏子提到了凈時，了緣會那么害怕。

“了緣小師父，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何況你聽到的聲音也不一定就是了凈小師父的，說不定等一會兒，柳生杏子就把他送回來了呢。”真是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了緣，蕭曉能想出來的也就這么幾句。

“真的？”了緣的哭聲還真停了下來，淚眼朦朧地看向蕭曉，“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你又沒看見當時的情景，怎么就那么肯定一定就是了凈呢？”蕭曉說著，同樣扭頭看著了緣。

“也對啊，我都嚇壞了，你是不知道…..”了緣剛要往下說，自己卻又停了下來，“算了，還是不說了，一想到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我就后怕的要命。”

“那你先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問來問去就是那么幾句話，蕭曉覺得了緣的確沒有撒謊，一個精神上受到這么大傷害的人根本不可能愿意再提起那段過去。

蕭曉來到院子里，木魚聲就在這個時候響起。看來五爺爺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還是去看看小凌吧。她是五爺爺的女兒，也就是自己的小姑。

客房內，小凌依然跪在蒲團上禮佛，就好像她的生命里除了佛祖已經再也容不下其他東西了。

輕輕地，蕭曉推開房門，來到小凌旁邊的蒲團上跪下，雙手合十。突然他發現佛龕上的佛祖正注視著自己，他趕緊閉上眼睛，“阿彌陀佛”，心底叨念了一句佛號。

就這樣，兩個人潛心在廂房內禮佛。

“禮佛的虔誠在于心態，蕭施主，您的禮佛之心未免太過虛無了吧。”

小凌的聲音傳入耳朵，蕭曉猛地睜開眼睛，“讓小凌姑娘見笑了。”

“還是回房間補覺去吧，也免得您的鼾聲惹惱了神靈。”小凌的聲音十分輕柔，可挖苦之意卻盡顯其中。

“小凌姑娘說笑了，時才我只是打了個盹兒，沒想冒犯神靈。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蕭曉雙手合十，連連叩拜，“佛祖在我心，神靈在我魂，夢中不忘神佛恩，醒來定當叩堂前。”

“噗嗤”，小凌忍不住笑出聲來。

“我就說嘛，佛祖自在我心，看來佛祖是看到在下的一片虔誠之心了。”蕭曉此時臉上的表情真的是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認真。

“胡說八道，佛祖才不會理你呢。”

“小玲姑娘又說笑了吧，剛才我都聽見佛祖的笑聲了，這還不能說明他已經原諒我了嗎？”

這回輪到小凌無語了，剛才的笑聲明明是自己發出來的，蕭曉卻要硬說是佛祖原諒了他，如果非得和他搶白，這家伙肯定也會給自己定個不敬佛祖之罪，還是算了吧。“我累了，你自己在這兒禮佛吧。”說著，小凌起身要走。

“小凌姑娘，這是要去哪兒啊？”剛打開房門，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

蕭曉也忙跑到門口，原來是慧賢正好拿了托盤來到門口。

“我不餓，你把吃的端回去吧。”小凌毫不客氣地回絕慧賢。

“難得慧賢師父親自送飯過來，”蕭曉見是慧賢，趕忙接下他手里的托盤，“小凌姑娘剛才的話開玩笑的。她的意思是說現在不餓，等下再吃。”

“愛吃不吃，反正飯我是送來了，”慧賢剛要轉身離開，突然又轉過身來，“蕭施主，你不是也不餓吧？”

“我當然餓了。”蕭曉此時才如夢初醒，把手里的托盤交給小凌，跟了慧賢就往后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