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明顯都喝多了。
人在逆境中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懷念輝煌時的自己,記憶也會因此變成劇毒。
對過往的追憶讓三個人都有些真情流露,包括班迪。
他最近的確很不容易,只要一想到過去五大家族的瘋狂,他心中就有一種重新回到過去的渴望。
但過去,永遠都只是過去,眼睛一睜,酒一醒,又回到了現實。
和兩個老傢伙談妥了他們要結盟起來讓年輕一代的幫派知道,誰纔是金港城地下世界的主宰。
但班迪想要的,不只是張牙舞爪的恐嚇一番。
目送兩個傢伙離開後,他也回到了車上,高裡送來了熱毛巾,他蓋在臉上,整個人都明顯的放鬆了不少。
“按計劃執行吧……”
高裡點了點頭,“嗯,我立刻吩咐下去?!?
只有矛盾和衝突足夠激烈了,他才能讓這些人和自己一起“打老虎”。
市中心的夜生活雖然不如星光區,但絕對不是沒有。
說起來很有意思,聯邦中有一些人一直在極力的否認階級,也否認所謂的階級固化,但實際上大家都看得出來階級是存在的。
包括了社會最底層的普通人,他們也能一眼就看到階級的存在。
有些人,以家庭乃至家族爲單位,努力了一輩子的收入比不上某些人一出生就擁有的,你要說這兩個家庭是一個階級,恐怕上帝都能笑掉大牙。
人們很清楚這一點,所以聯邦人會嚴格的遵守階級制度和階級規範。
比如說,中產階級就只在市中心和普利西亞區參與夜生活,他們很少去星光區,因爲星光區屬於中上層階級的消費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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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中產階級,在面對五塊錢一杯的酒水時也會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至於灣區,他們就更不會去了,那根本不是他們該去的地方,哪怕只是開著車進入灣區,都會讓他們產生一股淡淡的不安。
市中心和他們生活的普利西亞區消費水平就明顯降低了不止一個等級,一塊錢一杯酒,他們還能承受得起,一晚上消費個十來塊錢,還不算太吃力。
但有時候也會有一些中產階級,去帝國區消費。
隨著帝國區的治安不斷的變好,酒水的價格在整個金港城中都是最低,有些收入不那麼高的中產階級,很喜歡這裡。
二十五分一大杯啤酒,然後找個地方坐下來,一邊吃著零食,一邊看著脫衣舞女郎賣力的揮灑汗水,然後和朋友們吹著牛聊著天。
一晚上的小費也不過就一兩塊錢,卻能夠讓他們體會到在其他地方要七八塊錢,幾十塊錢才能體會到的樂趣,這對他們也一樣充滿吸引力。
藍斯現在關停了一些酒吧,但也還有一些酒吧在營業中,每天晚上都有中產階級從市中心那邊過來消費。
他們算是貼近市中心酒吧的主力消費羣體,對於本地區人來說小飛哥五十分就是他們的極限,但對於這些人而言,每天一兩塊,兩三塊,都不是什麼問題。
這也是藍斯想要吃掉市中心的原因之一,一旦他可以做中產階級的生意,這就代表著他的收入將會有一個質的飛躍。
當然這一天的確不太遠了,他的計劃是解決掉柯達家族之後,就拉著帕斯雷託家族一起重新制定遊戲規則。
服從的,可以在金港城繼續討生活。
不服從的,要麼滾,要麼死!
晚上九點多,酒吧外的街頭有幾名藍斯家族的人在值守,他們是負責酒吧安全,順帶著望風,同時也負責酒吧客人的安全。
幾個年輕人正聚在一起聊著天,這種工作其實挺無聊的,一站就是四個小時起步。
沒有任何娛樂的內容,街道上黑乎乎的,也不像白天有那麼多的人來人往,他們只能聚集在一起抽著煙吹著牛。
晚上酒吧已經營業了一會時間,現在正是上人的時候,時不時就有一些人從周圍的巷子裡走過來,然後進入到酒吧所在的巷子裡。
帝國區的安全讓這裡的夜晚也變得不那麼危險,這裡的房價一直在上漲,在下城區中已經算是比較高的了。
有不少人非常的期待未來房價的升值空間,有人覺得以後它可能是第二個中產區,生活在這裡的人們對這一點充滿了希望!
藍斯也聽說過這種說法,但他不認爲這能夠真的成爲事實。
因爲這裡的移民,太多了。
這就是先天的不足,聯邦人總是說他們有多麼的包容,也願意接納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們,但其實他們比那些頑固的國家和民族更加的排外。
明明他們也是外來者,但先來的總是排斥外來的,還會鄙視和歧視他們。
帝國區想要成爲下一個中產區,除非這裡面的移民全部搬走,否則它只能是帝國區!
幾名市中心的白領下班後約好了,乘坐同一輛車來到這裡,他們是這裡的老顧客。
他們把車停在了馬路對面,然後步行過來,一開始他們不太適應,但次數多了,他們也知道這樣做其實並不危險。
就在他們剛下車準備迎來一個快樂的夜晚時,突然有人喊住了他們。
“你們不能去那。”
幾名白領轉頭看著說話的人,一個大約三十來歲的傢伙,他們互相不認識。
“我不明白,先生。”
開車的白領看了看自己的同伴,“我們去什麼地方,和你有關係嗎?”
那人繼續搖著頭說道,“我們這邊有自己的酒吧,你們不能去那邊?!?
開車的司機揮了揮手,“你應該去看看醫生!”,他們說笑著準備過馬路,但被那個人攔住了。
“我說了,你們不能過去……”
馬路對面的幾個年輕人看到這一幕皺了皺眉,路燈下那些人的模樣被他們看在眼中,他們認識。
“他們好像遇到了麻煩。”
因爲是酒吧的客人,所以他們更在意一點。
幾個年輕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終決定過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們穿過了馬路,來到那邊的人行道旁,“先生們,發生了什麼,有什麼我們能幫助你們的嗎?”
白領們鬆了一口氣,他們也認識這些小夥子,他指著阻攔他們過馬路的人說道,“這個人瘋了,他不讓我們過去!”
幾個年輕人看向了那個人,“這幾位先生是我們的客人,你最好去騷擾別人!”
說話的年輕人撩起了衣服,露出了裡面的槍套。
但那個找事的傢伙非常的強硬,“幾個他媽的不知道從哪偷渡來的蠢貨,趕緊閉上你們的臭嘴,這他媽不是你們窮得穿不起衣服的國家,從我們的國家的土地上滾出去!”
“還有,這他媽是我們的地盤,你們越界了!”
“別他媽拿著你的勾八給我看,那小勾八嚇不到我!”
一開始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是當對方說出“地盤”這個詞的時候,他們反應了過來。
“法克,這裡是帝國區!”
從地圖上來開,帝國區和市中心很粗的分界線正好蓋住了這條馬路。
你可以說這裡是帝國區,也可以說這裡是市中心,它並沒有非常明確的分割線。
周圍的陰影中又走出來不少人,他們手中都拎著武器,熱武器,能砰砰響的那種。
明顯處於弱勢的幾個年輕人向後退了幾步,他們的確有點慫,不過藍斯也說了,面對生命危險的時候,暫時的選擇退讓並不是懦夫的表現。
只要你能重新把臉面掙回來,這就是聰明的選擇。
他們打算退回到馬路另外一邊,然後叫人,可對方明顯不打算給他們這個機會,在很多黑洞洞的槍口指著的情況下,他們只能舉起了雙手。
最先出現的那個傢伙來到他們面前,把他們懷中槍套裡的武器拔了出去,交給了身後的人。
他用手掌拍打著站在他面前年輕人的臉頰,“你剛纔很他媽囂張,知道嗎?”
那個年輕人略微歪著腦袋看著他,“你在挑起戰爭!”
“戰爭?”,那人的語氣稍微一揚,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轉過身看著身後那些人,就像是聽到了一個巨好笑的笑話,“他說我他媽的在挑起戰爭!”
他身後那些人也發出了笑聲,似乎這的確很好笑。
他轉過身突然給了面前的年輕人一拳,打在對方的肚子上,這一拳又重又狠,直接把年輕人打得捂著肚子直不起腰來。
他後退了一步,踮著腳向前一步猛的擡起膝蓋,年輕人朝後翻到在地上,緊接著那些人衝過來把這幾個年輕人按在地上狠狠的錘了一頓。
大大小小帶著鞋掌的皮鞋跟在他們的頭上,身上猛踹,幾個年輕人被踹得不斷髮出悶吭聲,但始終沒有人求饒。
打了三四分鐘,這些人才喘著氣停了下來,最先那人半伸著舌頭抵著嘴角,一邊喘著氣,一邊抓著衣襟抖了抖,然後一口唾沫吐在了其中一人的身上。
“下次你他媽再敢到我們的地盤來,我就弄死你!”
“走!”
幾名白領被嚇的站在原地不敢動,只能看著他們離開……
十幾分鍾後,七八輛車滋啦一聲停在了路邊,地面上還留下了淺顯的剎車印。
艾倫從車裡出來看著靠坐在路燈下,被打得渾身是血的幾個年輕人,伸手順著頭髮捋了一下。
他來回走了幾步,突然猛的一個助跑,直接踢飛了路邊的垃圾桶!
“誰幹的?”
這個酒吧現在是他在管,這些人也都是他的人,從他加入藍斯家族之後,還沒有吃過這樣的虧!
其中有個年輕人一邊擦著頭上的血,一邊說道,“他們說,這是他們的地盤,讓我們從他們的地盤上滾出去……”
“法克!”,艾倫罵了一句,“送他們去醫院?!?
他自己則走到了路邊的電話亭中,撥打了藍斯的號碼。
畢竟跨區火拼,這件事還是要讓藍斯知道的。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艾倫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藍斯聽了之後直皺眉頭。
“聽起來有點不太正常?!保谏嘲l上,其他人坐在他的身邊。
不過他很快又皺起了眉頭,因爲下午的時候費加爾說要調停,他拒絕了,晚上就發生了這種事情。
雖然他覺得很古怪,但說不定費加爾腦子真不好呢?
他沉默了一會,點了一支菸。
腦子裡正在權衡利弊。
實際上不管柯達家族怎麼處置,他最終都必然會拿下市中心的,哪怕有其他問題,市中心也必須抓在手中。
而市中心這邊主要就是基恩家族的地盤,換句話來說他和費加爾之間存在著無法調和的矛盾,遲早要打一場。
現在他對付柯達家族,班迪會不會尋找救兵?
他認爲有可能會,五大家族畢竟在很多人眼中都是一體的,而且藍斯認爲他們持續的壯大,肯定會引來費加爾的警惕和不滿。
說不定他們已經勾結到了一起去。
無論如何最終他都必然會和費加爾動手,那麼現在,還需不需要忍?
他問自己。
硬實力方面,他一點也不害怕這些人,那些難民裡有的是願意爲了活下去拿起手槍去賣命的。
更別說有更多的帝國移民和非法移民來到這裡,他不愁找不到人爲他去拼命。
軟實力方面,布魯已經牢牢的控制住了警察局,在州檢察署的幫助下所有的反對派都被清洗了。
藉助警察局的力量,他可以打得費加爾那些人換不了手。
更別說還有一個隱藏著的龐達。
他不畏懼這些人抱團,那爲什麼要忍?
一根菸吸了一半,他把香菸掐滅在菸灰缸裡,“打,狠狠的打,我安排人過去支援你!”
艾倫聽完抿了抿嘴,他有點敢動,因爲他作爲一個“隊長”他要爲自己的人負責。
直接跨區動手明顯有可能會影響藍斯的步調,但他還是支持了自己。
這讓他感覺到了家庭一樣的溫暖,還有兄長般的關懷。
他用力點了點頭,“好,我等你們?!?
藍斯掛了電話,海拉姆立刻把手舉了起來,“我,我,我我我!”
藍斯翻著白眼,把目光從他身上挪開,他就跳過來擋住藍斯的視線,“我,我晚上睡不著,正好出去活動活動!”
其他人都笑哈哈的看著他,藍斯最終也只能答應了,“行吧,注意安全?!?
海拉姆一拍胸口,“該注意安全的是他們,不是我!”
十幾分鍾後,又來了七八輛車,還有四輛廂式車。
費加爾家族的酒吧位置他們是知道的,因爲雙方的客人之間有高度的重合,加上一些其他的因素,所以在邊緣地區的酒吧雙方都知道位置。
一行人直接把車開到了酒吧外,正在酒吧外放風的幾個人看到這麼多車過來還沒有反應過來,海拉姆就從車窗裡探出身,手中拿著他專用的衝鋒槍,齜著大牙笑說道,“晚上好,嗎惹法克!”
庫庫庫庫的衝鋒槍一瞬間想起來,槍口的火焰瞬間照亮了幾張驚慌失措的面孔。
同時槍聲也驚動了酒吧中正在過夜生活的客人們,他們尖叫著彎著腰快速的從出去的地方出去了。
十多名酒吧的保安之類的人拿著槍剛出來,就被一陣子彈打退了回去。
雖然海拉姆有點不太明白爲什麼他們的抵抗這麼弱,但……管他呢!
十幾分鍾後,他終於舒服了,最後回頭看了一眼燃燒著的酒吧,隨後坐進了車裡。
停在酒吧周遭的車輛有序的快速離開,只留下熊熊燃燒的烈火!
晚上十點多,已經睡了一會的費加爾被人晃醒,他瞇著眼睛打開了牀頭燈,不適應的帶著煩躁的表情看著牀頭的那個人,“什麼事非要他媽現在把我吵醒?”
他還有些醉意,因爲被吵醒,還有些頭疼。
他看了一眼牀頭櫃上的時鐘,“才他媽十點多,你瘋了?!”
但是牀頭邊上的人並沒有瘋,他面色凝重的說道,“我們的酒吧被砸了,還被一把火點了。”
費加爾愣了一下,眼神都變得清澈了一些,他就像是沒聽明白眼前的人在說什麼一樣。
過了好幾秒,他才反應過來,“誰他媽乾的?”
“不知道……”
“法克,哪個酒吧?”,費加爾坐了起來,揉了揉臉頰,讓自己變得清醒點。
“在……路那邊的酒吧?!?
聽到這個位置的他表情變得稍微古怪了一些,“緊鄰著帝國區的那個?”
他心中莫名其妙的,就浮現出了一張面孔,藍斯!
“是的,Boss?!?
他靠在牀頭上思考了一會,“去查,不可能一點線索都沒有,要查清楚!”
晚上十多輛車不經掩飾的行動肯定會有一些目擊者,沒多久他就知道了真相,是藍斯動的手。
他直接打了一個電話給藍斯,劈頭就罵,“你他媽出生的時候缺氧了嗎?”
“好好的你憑什麼要燒了我的酒吧?”
“我告訴你,你覺得你很厲害那只是你沒有碰到厲害的人,你惹麻煩了,藍斯,你惹了大麻煩!”
“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交代,那麼我就他媽給你一個交代!”
“狗孃養的,法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