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升的神識在氣海世界中聚焦於狼山,觀看了多時,看見姜嬰爲了試飛而不幸墜崖,不由莞爾。
姜嬰當然不可能因爲墜崖而死,好不容易弄進來一個陽神,怎麼可能讓她死了?當姜嬰下墜的一半時,被山崖上一顆松樹接住,繼而被左神隱甩下藤索拉了回去。
姜嬰大哭,吳升大笑。
就讓她在裡面生活吧,一個符師的價值,其實比左神隱這種人更高,因爲她足夠專業,只不過專業的方向有些偏差,但思維方式是相通的。
從價值高低來說,煉器的匠師是最有用的,其次是煉丹師,然後是符師,之後纔是普通修士,所以吳升對姜嬰的期望很高。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姜嬰還需要用至少半年的時間跟隨左神隱學習氣海世界的規則,然後纔有可能爆發出蓬勃的生產力。
而眼下最重要的是抹除鬥法的所有痕跡。
吳升首先找了一圈,來來回回搜索著自己和姜嬰鬥法經過的路線,只找到一堆灰燼,那是姜嬰使用方寸符逃命時被焚燒成灰燼的屍骨和衣物,在這堆灰燼中居然沒有儲物法器,甚至沒有任何有價值的遺物。
十二隻妖蛛在周邊尋找了半個時辰,幾乎搜遍了全島,同樣沒有找到儲物法器,這讓吳升很是疑惑。仔細回憶,除了方寸符,姜嬰至少對他使用了至少十二張一品上階頂級法符,價值千金,只多不少,此外她肯定還有大量法符,到底放置於何處?
忽然又想起,兩人在水中的時候,姜嬰不著寸縷,卻連續使用了四張方寸符,這又是從哪裡來的?
可能性比較大的解釋,是姜嬰把東西都藏在了陽神之中?還是說她的本命法器就是各種頂尖法符?或者本命法器乾脆就是儲物法器?
正在琢磨時,他關注到了氣海世界中姜嬰和左神隱的對話,絕望的姜嬰在大哭中訴說著自己的不幸遭遇,她再也畫不了符了,她的本命法器就是符筆,而符筆就是她這個陽神,換言之,姜嬰畫符,依仗的是陽神憑空而畫,此乃丹符之道。
迅速調出氣海世界沙盤,找到虎丘,再由虎丘向外劃了一道二十里的圓。
必須找到要離,要離知道多少,吳升不清楚,但至少知道姜嬰來姑蘇了,而且知道姜嬰來姑蘇的目標是吳升。
溪流很淺,不到腳踝,流速也很慢,想要順水漂流是不可能的,但水流卻可以把他鞋底的泥土沖洗乾淨,尋找痕跡就更難了。
將收集起來的最後那堆灰燼連著下方的泥土包起來,從湖心中央撒了下去,看著灰燼和泥土沒入水中,吳升不由唏噓。
吳升這才放棄了尋找,同時也忍不住惋惜,讓一名如此高深莫測的煉虛符師轉行,說起來還真是暴殄天物了,浪費啊。
這一戰,吳升還是挺冤的,這是姜嬰主動設的圈套,他純屬於自衛。但吳升自己的屁股不乾淨,真要被幾位合道學士查到線索窮究下來,很多事情根本沒法解釋。
因此,得失之間還真不好說,現在最怕的就是姜嬰腦子短路,臨行前留下什麼遺書之類的證物。
使用了幾張神藏見光符反覆查探之後,雖然依稀還有些波動,卻已經極其淡薄了,想必過上三、五日後,便將徹底消散。
這一戰,沒有弄到姜嬰的爰金、法符、法器或者其他財貨,說起來有些虧,唯一的希望,就是姜嬰在氣海世界裡的成長和發展,看一看能不能帶來改變,完善這個世界的規則,或者和左神隱一起,造出一堆小人來。
吳升掠至對岸,卻依舊沒有沒有找到,實在沒有任何痕跡顯現。
追過四、五里後,來到一條小溪邊,要離留下的足跡戛然而止。
被湖水沖刷過的小島一片狼籍,不過卻是天然形成的狼籍,如同經過暴雨之災,看上去很自然。
而自己又搞死了一位學宮煉虛奉行,說起來還是心虛,也不知她在學宮燈樓留下的魂燈是否熄滅,學宮會不會已經大亂了,也不知幾位學士會不會查到真相?
如果姜嬰沒有說謊的話——吳升認爲她沒必要在這個上面說謊,要離已經被毀了氣海,又身負重傷,普通行人在野地裡每個時辰能走十里就算不錯了,要離應該走不了那麼快,因此,他最多能走八里地頂天了。
妖蛛的搜尋功能十分顯著,當初飢不擇食的選擇將其化爲本命內丹,如今看來,其實並不浪費一道分神,在探查敵情和搜尋目標上太有用了,相當於多了十二個分身,效率極高。
懷著滿腹心事,吳升離開震澤,一路返回姑蘇,但他沒有進姑蘇城,而是忽然想起一個破綻:要離!
吳升重新回到虎丘,將十二隻妖蛛全部放了出來,從要離以方寸符逃出的地點開始,重新二次搜索。昨夜被姜嬰故意留下的痕跡誤導,此刻再找時,終於在虎丘正南方向的山腳下發現了血跡,吳升猜測,或許姜嬰就是在這裡將他氣海廢去後放走的。
不多時,吳升就校準了方向,通過灑下的血跡、留下的腳印、壓倒的花草等等痕跡,一路追了下去。
趁著天還沒亮,吳升在震澤中掀起大浪,淹沒了這座小島,不停沖刷了多次,這才讓湖水退回。
此刻天已經亮了,估算下來他被姜嬰廢掉氣海不到四個時辰,逃到溪邊差不多也用了大半個時辰,撐死了能走出二十里地!
吳升以溪邊爲中心,就沿著這條圓形線路搜索要離,又將十二隻妖蛛放了出來,拉出二里地寬的搜索正面,仔細尋找新的痕跡。
可惜要離氣海被廢,已成凡人,不會因靈力外泄而引起靈力的變化,神藏見光符對他沒用,只能以肉眼搜尋了。
好在其中一隻妖蛛又立下大功,再次找到了要離一片粗麻褲腳,地點位於小溪下游不到一里處,就在溪對案。
找到這條線索,明確了方向之後,又重新追索了下去,之後又同樣戛然而止,這一回是真的斷了線索,要離在一條大江的江岸邊止步,也不知是不是真如自己說的那樣,他因氣海被廢而投江?
江水滾滾,向著下游流去,水勢湍急,吳升只能望而興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