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輕柔,可是語氣森冷,只讓人聽聞退避三舍!
“娘娘這是爲(wèi)何?娘娘身爲(wèi)宮中嬪妃,爲(wèi)何要同親王夫婦過不去呢?”他們八竿子打不著,這安妃難不成是替皇上所不滿的嗎?
“爲(wèi)何?”安黎雪圍著她,一步一步走的輕緩,語氣幽深:“本宮告訴你,這是樂易辰欠本宮的!”
樂易辰欠她的?難道他們之間,竟還有個什麼成年往事不成?
同樣是美豔佳人,安妃是衣著華麗,貴氣逼人;倪苒一襲淺色羅裙,清新靚麗。兩人就那麼站著,外人看了只覺場面是異常養(yǎng)眼,可若是靠近了,感知他們之間微妙的氣氛,許是就不會那樣想了燔!
“王妃,坐吧。”
倪苒見她一副要深談的架勢,心底暗暗叫苦。這安妃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善茬。她哪裡應(yīng)付的了啊窠!
慢慢移到桌邊坐下,殿中又四下無人,安黎雪親自替她倒了杯茶,將茶盞遞給她:“皇上總是說本宮念舊,以往的事喜歡記在心上,念念不忘!”
頓了頓,她看向倪苒,眼中流露出的,是對往昔的回憶:“你不知道,當(dāng)年的我有多麼不諳世事,有多麼的,可笑!”
倪苒當(dāng)然不敢接話,不管這安妃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她眼下只想趕緊回到樂易辰身邊,看到他安然她才放心!
安黎雪並未多說什麼,所說的話,皆是讓倪苒冷汗淋漓!
“不提那些了,定陽王妃,皇上讓你探知樂易辰的深淺,你可有什麼發(fā)現(xiàn)?”她話音一轉(zhuǎn),在倪苒猛的擡頭的瞬間,對上她的視線。
“娘娘,王爺平日除了出府遊玩,並未有什麼其他舉動!”
她著急辯白的樣子看在安黎雪眼中格外刺眼,夫妻情深嗎?
“若是都跟表面看到的那般簡單,皇上爲(wèi)何會讓你格外留心呢?”
“可是我真的沒有發(fā)現(xiàn)什麼呀!”樂易辰雖然時常不在府中,可是在她看來,那樣一個人與謀逆卻是萬萬靠不上邊的!
“王妃,本宮知道定陽王爺乃是你的夫君,你不願看著夫君有個什麼實在是人之常情。可你要清楚,這大金,說話做主的乃是皇上,王妃你也不止是定陽王府的王妃而已,倪府上下,可都跟你息息相關(guān)呀!”
這明裡暗裡的威脅,倪苒怎會不知。她氣急反笑:“娘娘,我爹征戰(zhàn)沙場多年,皇上的一個旨意,他便是拼死亦不會違抗!我娘生我的時候,難產(chǎn)去世,我爹呢,一場勝仗,皇上下旨宮中設(shè)宴,他便連妻子的最後一面都未能見到!我哥哥,一心仰慕當(dāng)今聖上的威名,畢生所願,是能入朝爲(wèi)官爲(wèi)聖上分憂!這樣的一門忠士,皇上若是因爲(wèi)我的無能爲(wèi)力而去牽連,我無話可說!”
安黎雪沉默半響,到不知她這般能說會道。之前的幾面,倪苒都表現(xiàn)的唯唯諾諾,這樣一番說辭,她一時竟無法辯駁。她能說什麼,說皇上纔不會顧及忠士?倪將軍這麼多年的戰(zhàn)功,在百姓心中是地位極高!她一後宮嬪妃,哪裡能談?wù)撉俺拢?
“王妃言重了!本宮只不過是替皇上傳話,這其中深淺,王妃自己心裡有數(shù)便好,本宮只不過是位後宮女子,這些個事,本宮實在不願多聽。”
哼,現(xiàn)在是不願多聽了,一開始時的囂張哪裡去了?倪苒本不願說這些的,可這宮裡,人人都跟要吃人的妖怪一般,滲人的很,她雖怕事,可也不是任人欺負(fù)的主。
“娘娘,若是無事,我便先行告退了!”她一點也不願再呆在這裡,面對這安妃,隨時感覺要被她吃掉一樣!
“那本宮就不挽留了。”安妃笑了笑,看著她走出大門,捏在手中的茶盞隱隱作響,樂易辰給了她一段極度可笑的過往,如今,要她眼睜睜看著他們夫妻鶼鰈情深,她哪裡能咽得下這口氣!
倪苒出了門,猛的拍了拍胸口,嚇?biāo)浪耍』仡^望了望,偏殿的大門像只張著大嘴的老虎,她剛纔虎口逃出,實在驚心動魄!
“王妃,您要去哪,奴婢領(lǐng)你過去。”
宮中的侍女倒是機靈的很,看她一人站在外面,立馬上前招呼。
“麻煩你了,我想去御書房!”
侍女明顯一愣:“回稟王妃,御書房乃是皇上議政的地方,常人不得靠近呢!”
這樣啊,倪苒想了想,覺得退讓一步:“那你能帶我到御書房周邊轉(zhuǎn)轉(zhuǎn)嗎?”樂易辰被召去那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來,她是不想在碰見什麼人了,只好是在御書房外面等他出來,然後一起回去!
“那奴婢便帶您去御書房附近的花圃轉(zhuǎn)轉(zhuǎn)吧!”
倪苒欣然應(yīng)允,高高興興的隨著小宮女走了!
而樂易辰那邊,從倪苒被支走,他一路跟著人進(jìn)了御書房,一路上,他笑著,眼神愈發(fā)森冷。他原想,那畢竟是他哥哥,再怎麼樣,他也會念及手足之情。可是,樂易風(fēng)越來越坐不住,即便自己表現(xiàn)的在怎麼低調(diào),他都不相信,一直堅信自己是在裝!沒錯,他是在裝,他裝得無庸,他裝得沒有一點威脅,他本以爲(wèi)
,樂易風(fēng)會因爲(wèi)他的退讓而收手,可是,樂易風(fēng)近來頻頻動作,彷彿看破了他的僞裝,一心想要除掉他這個定時炸彈!
對於樂易風(fēng)的試探,他本不予理會。可是如今,樂易風(fēng)生生將倪苒牽扯了進(jìn)來,他又怎能坐視不理!
樂易風(fēng)坐在案桌上,見他進(jìn)來,立馬放下手中的硃筆:“你來啦,快來看看,新進(jìn)的奏章,西寧一帶秋雨氾濫,諸多良田被淹,在這樣下去,今年收成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樂易辰接過他遞來的摺子,隨意翻了翻,無所謂道:“皇兄擔(dān)心什麼,這天災(zāi)*又躲不掉,西寧的收成交不上供,可國庫不是充盈嗎,過了今年,明年在種不就行了!”
他的話不可謂不失禮,樂易風(fēng)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西寧百姓靠的就是這些秋收的糧食過活,這一把水淹了,他們怎麼辦?你好歹是堂堂王爺,百姓的事,你能不能上點心!”
“上點心?”樂易辰笑的痞氣:“我是想上點心啊,可無奈,這些個事情聽到我耳中,真是有心無力,應(yīng)付不來呀!”
樂易風(fēng)微瞇了瞇眼,神情莫測:“是真的應(yīng)付不來,還是你裝作應(yīng)付不來呀?”
“皇兄明鑑,臣弟哪裡比得上皇兄的足智多謀,朝政之事對於我來說,真的是如無字天書一般,甚難參透呀!”
樂易辰笑的無害,表現(xiàn)的一派純良。要多無邪有多無邪,伺候在一旁的趙天域未樂易風(fēng)添了茶水,又倒了杯走下來遞給樂易辰,樂易辰接過,對他眨眼笑了笑,趙天域也笑,朝他行了行禮,轉(zhuǎn)身回了樂易風(fēng)身邊站定。這樣的插曲,趙天域做來自然利落……
樂易風(fēng)看著他,看他擡手將手中的茶水飲盡,良久,嘴角牽了牽,跳過話題突兀的問道:“你成親這麼久,對你那王妃,倪家的小姐可有什麼不滿意的?”
“皇兄此話何意?”
“朕是你兄長,你一直拖著未成親,朕才急著爲(wèi)你尋了門親事,也未問你同不同意,現(xiàn)在想來,難免對你有些不公!若是那倪府小姐夠好,你也喜歡便罷了,若是經(jīng)過相處,你們兩人不能走到一塊去,那朕豈不是做了惡人嗎?”
喲喲,這人腦子沒病吧!成親前你怎麼不這麼說,這都已成親了,照他的意思,難不成是還能退親不成?
樂易辰嘴角直抽,他倒是有些佩服他皇兄了,這樣的話都能舔著臉說出口,他這個旁聽的,都聽不下去了呢!
“皇兄多慮了,王妃她,挺好的,臣弟也很喜歡她!還要多謝皇兄替臣弟覓了這番良緣!”
樂易風(fēng)點點頭,笑的樂呵呵的:“既是這般,朕便安心了!”
哼,召他來說了一番廢話,也不知道他的小王妃那邊有沒有事情,雖然倪苒夠堅強,可她那性子,若不是欺負(fù)的狠了,她絕對是不敢再皇宮內(nèi)放肆的!哎,分開這麼點時間,他就有些想她了,看來,她還是呆在自己身邊,他才安心呀!
“皇兄還有何吩咐?”沒有的話,他要去尋他的王妃去啦!
“怎麼?不耐了?”
“適才臣弟同王妃一起來的時候,王妃被宣去了偏殿,這深宮內(nèi)院的,王妃又有些膽小,臣弟怕她在安妃娘娘面前失了儀就不好了!”
“無妨,是朕讓安妃照顧一下你的王妃的,這御書房,她來諸多不便,你要是實在擔(dān)心,那就去吧,反正這些個朝務(wù),你也不上心!”樂易風(fēng)擺擺手,一副放任他的樣子!
樂易辰笑著行禮,轉(zhuǎn)身一片也不耽擱的出了御書房的大門!
殿中,趙天域看著那杯被樂易辰擱置在桌上的茶盞,伸手撫了撫手中的拂塵,看了眼樂易風(fēng)嘴角滿意的弧度,又微微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