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謐如水,一輪明月高高地升了起來,懸掛在了天空之上,銀灰色的余光灑滿了地面。陸英站在臺階上,看著天空中的月亮,神情有些落寞,自己似乎好久沒有看過天空中的明月了吧?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焙鋈幌肫鹆诉@兩句詩,陸英忍不住吟誦了起來。后世的月亮和這個或許并沒有多少差別,人生短短數十寒暑,與亙古便存在的月亮比起來,或許真的不算什么。
“相公,你怎么了?”孟氏走了過來,手里拿著一件衣服,對陸英說道:“天色還是有些涼,相公還是穿上衣服,不要著涼了?!?
笑著看了一眼孟氏,陸英伸手將衣服接了過來,披在了身上。將孟氏輕輕的攬在懷里,陸英笑著說道:“我是何等幸運,能夠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相公,你在說什么?”將自己的頭靠在陸英的肩膀上,孟氏臉色微紅,小聲的問道。孟氏能夠清楚的感覺陸英心里的落寞,可是她不知道該怎樣開解自己的相公,伸出雙手環繞在陸英的腰上。
“姑爺,陸總旗請你到前廳去一趟。”玲兒看著相擁在一起的兩個人,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在這個家里,所有人都是稱呼陸英為少爺的,唯一叫陸英姑爺的只有孟氏的陪嫁丫鬟。
聽到玲兒的聲音,孟氏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推開陸英,轉身向著屋子里面走去。
看著孟氏的背影,陸英淡淡的笑了笑,回頭看了一眼玲兒,道:“小丫頭,你惹你家小姐生氣了,她要是責罰你,本少爺可是攔不住。”
“姑爺管好自己就行了!”白了陸英一眼,玲兒一跺小腳,轉身向著屋子里面走了進去。
無奈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陸英轉身向著前廳走了過去。陳峰還是坐不住了,大晚上的跑到了自己的家里。
“陳總旗,夤夜到訪,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笑呵呵的走進大廳,陸英略帶著幾分調侃的說道。
這一句話,陳峰的鼻子差點沒氣歪了,還不是因為你的事情?到了這個時候,你裝成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不過他也不能對陸英發脾氣,只要訕笑著說道:“在下是來看看陸公子,順便向公子來問計來了!”
“陳總旗,你對今天的案子有什么看法?”陸英也沒客氣,直接開口說道。
苦笑著搖了搖頭,陳峰無奈的說道:“陸公子,這抓賊審訊乃是陳某擅長,刑偵破案,陳某委實沒有什么天賦。今天的案子撲朔迷離,實在不是陳某能夠看破的。不然陳某也不會深夜來打擾陸公子,不知道陸公子有何看法?”
老狐貍!陸英在心里罵了一句,不過臉上還是帶著笑容,道:“這件事情很是復雜,本公子現在也沒什么頭緒,不過倒是有了些想法?!?
“想法?不知道陸公子計將安出?”陳峰此時已經不想在江夏待下去了,只想盡快了解之后,拿到陸英的書信,直接趕回武昌去。
“到了時候,本公子定會去找陳總旗,現在還不是時機??!況且今天天色已晚,城反正是出不去了?!标懹u了搖頭,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將陳峰忽悠的云里霧里的。
小狐貍!陳峰也在心里罵了一句,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道:“咱們錦衣衛的人,想出城還不容易?守門的人還敢攔著陳某不成?”
陸英早就想到這一點,可是現在確實不是時候,自己不能暴露的過早。接著搖頭,堅決的說道:“陳總旗,時候不到啊!”
見陸英嘴緊緊的,陳峰也是無奈。不過他也知道陸英肯定不會害自己,畢竟自己是孟百戶的人。如果讓自己太過難看,陸英在自己岳父那里也交代不下去了。
“既然如此,那陳峰就告辭了!”陳峰也不拖沓,干脆的站起身子,拱了拱手,轉身走了出去。
等到陳峰的身影消失,陸英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對站在門口的管家招了招手,道:“誠叔,家里有沒有機靈且能夠信任的人?”
“回少爺,有?。∥业膬鹤訉殐哼€有我的侄子冬兒,都是機靈的孩子。”誠叔雖然詫異,不過還是回答道。
陸府的管家是府里的老人了,原本并不姓陸,只是后來到了陸家才改姓的陸的。至于原本姓什么,估計誠叔自己也不知道了。
緩緩的點了點頭,陸英笑著說道:“那誠叔麻煩你把他們兩個找來?!?
“是,少爺!”誠叔恭敬的答了一聲,轉身便走了出去,至于少爺要干什么,并不是他能夠詢問的。
時間不長,陸寶和陸冬便趕了過來。兩個人都是十五六歲的少年,與陸寶那個小胖子不同,陸冬要瘦小一些。
“你們兩個這幾天辛苦一下,少爺有事情交給你們去辦,事成之后沒人賞銀十兩,怎么樣?”笑著看著兩個人,陸英先開出了賞賜,要想馬兒快,那就得喂點好草。
兩個人頓時喜上眉梢,賺外快的機會可不多,連忙笑著道:“少爺有什么盡管吩咐!”
滿意的點了點頭,陸英沉聲說道:“我問你你們,今天的命案你們都聽說了吧?那個借給李全禮房子的李員外,你們可曾聽說過?”
“回少爺,小的知道,離咱們家不遠,是在成立開當鋪的。在城里面有三家當鋪,家資豐厚,是咱們城里面的大戶。”陸寶對這件事情自然是十分的熟悉,連忙回答道。
聽了陸寶的回答,陸英臉上頓時閃過一抹了然,自己家附近似乎真有這么一家。不過那可是一所大宅院,陸英看了一眼陸寶和陸冬,這件事情交給他們辦有些不穩妥了。
“這樣,你們去找陳總旗,讓陳總旗帶著人盯著李府,你們也跟著去。一旦有什么風吹草動,一定要及時的回報本少爺。”將目光轉向一邊的陸誠,陸英說道:“誠叔,在賬房支取五十兩銀子,讓陸寶他們給陳總旗送過去?!?
自己畢竟不是岳父,雖然陳峰有求于自己,可是自己也不能太托大。這銀子是少不了的,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是,少爺!”陸寶笑著點了點頭,轉身跟著自己的父親去領銀子了。
白天看到無頭男尸的時候,陸英便開始懷疑這個借給李全禮房子的李員外了。那座房子原本就是李員外的,那無頭尸體埋在那里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很可能是李全禮他們還沒住進去的時候就埋在了那里。
如果真的和李員外有干系,現在消息已經傳開了,他肯定會有所動作,希望能夠有收獲吧!陸英覺得自己應該去驗看一下尸體,白天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實在是沒怎么看清楚。
不過自己的身份擺在這里,明日去找陳總旗,讓他帶著自己去看,看來自己那身飛魚服要有用武之地了。想到這里,陸英便哼著小曲回了自己的房間,自己的小娘子可是還在等著自己。
陳峰在聽陸寶說完之后,臉色頓時變得有些不好看了!自己雖然是孟百戶的下屬,可也不是陸英說指示就指使的。不過當看到銀子之后,陳峰也只能無奈的嘆口氣。
這陸英還真是會做人,將銀子收下之后,陳總旗便帶著人想著李家大院走了過去。安排了人盯住了李家大院,希望能夠破案成功吧!
這一夜很多人都失眠了,其中就包括江夏知縣吳良輔,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伸手端起茶碗,想要喝一口,沒想到茶碗已經干了。
狠狠的將茶碗放在桌子上,吳良輔大聲的喊道:“人呢?都死了?”
“夫君,這是怎么了?夜深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在說吧!不要熬壞了身體,早些休息吧!”走進來的不是下人,而是吳良輔帶在身邊的小妾蔣氏。
在外為官,吳良輔不能帶著自己的夫人,只有小妾蔣氏伺候在身邊。此時的蔣氏已經有了六個月的身孕了,挺著大肚子來看吳良輔。
“你怎么還出來了?大夫不是讓你好好養胎嗎?”吳良輔無奈的嘆了口氣,將心里的氣壓了壓,責怪的看了一眼蔣氏,道。
“剛聽下人說相公心情不好,妾身過來看看?!笔Y氏溫柔的笑了笑,給吳良輔倒了一杯茶,遞給了他。
吳縣令鼻子差點沒氣歪了,沉聲說道:“哪個下人嚼舌頭,老爺我打斷他的腿。”
“好了,夜深了,去休息吧!案子妾身聽說了,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先去休息吧!”蔣氏拉著吳良輔,向著后面走了出去。
夜深了,城里面很多家都熄了燈,一切都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