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閨秀(夜有輕寒) 入成王府
在風雪中又行了兩日,林曉霜等人終于來到了甘州,馬車直入大將軍府,林曉霜先前說到了甘州就各自分道而行,孟言軻卻道她病未痊愈,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那親戚只怕一時也找不著,不如先到大將軍府歇一夜,明日再去尋人。
他殷勤相邀,大將軍府便是成王府邸,林曉霜思忖著也許能夠得到點消息,遂應了,虛弱地笑道:“就怕給孟二哥添麻煩,畢竟咱們人多,而且與成王府非親非故的……”
“不妨事,成王此人,最是和善,他與我家交好多年,不會在意這點小事。”孟言軻說道。
守門的軍士看了孟言軻手中的名貼,進去通傳,不一會兒就有一個身著盔甲的武將迎了出來,抱拳道:“孟公子來了,我家將軍等候多時,快快有請!”
林曉霜知道孟家是皇商,軍中的很多東西都是他們供應,這入冬了,吃的穿的,都需要與孟家打交道,而且孟言軻自己都說了成王與其家是交好,倒也不以為意,遂跟著入了大將軍府。
“何都尉,不知大將軍可在府中?”孟言軻問道。
“大將軍到城頭察看巡防去了,不在府內,不過臨走時吩咐過在下,若是孟公子來,需要好生招待。”
“都尉不必客氣!”孟言軻道。
兩人相讓著進去,聽到此人是官職與蔡大虎相當,林曉霜免不得多看了兩眼,那何都尉亦是同時在打量她,還道她是孟言軻的家眷,遂道:“沒想到公子還攜了家眷前來,府中屋子倒是寬暢,就是沒有燒炭火,這會兒安排下去,只怕一時也暖和不起來,不如先去廳上坐一陣子,待收拾好了,再請各位前去休息。”
“有勞都尉。”孟言軻拱手為禮,也沒多作解釋。
進到廳內,屋里旺旺地燒了幾籠火,用的是最精純的銀炭,頓時一投熱氣撲面而來。孟言軻退后兩步,等林曉霜走到跟前,伸手替她解去了外袍,柔聲道:“凍壞了吧?此刻有火了,你坐到火邊,好好烤暖和。”
林曉霜確實凍得受不了了,點了點頭,也不客氣,自坐在了最暖和的位置,何都尉笑了笑,朝門外叫了一聲,吩咐丫環泡茶,又對林曉霜等人說道:“給幾位姑娘泡姜茶吧,喝了可以抗風寒。”
“多謝大人!”林曉霜笑語言謝。
何都尉擺手道:“不用謝不用謝,咱們大將軍府沒少占孟家的好,這點小事,應當的。各位車馬勞頓,想必也該餓了,不如我這就下去準備飯食?”
這個時候,離晚飯時間還早,他們路上帶得有干糧,中午到是吃過,也能撐到晚飯時,但是孟言軻想到林曉霜生病吃不下,飲食清淡,路上又沒有好的食材,基本就是咬一口干糧,喝點溫水,眼看著這一路行來,人都瘦了一圈,心痛不已,聞言急忙點頭:“好的好的,這一路上都急著趕路,我早就餓了,還請都尉早作安排,最好能尋些新鮮蔬菜更好。”
何都尉為難地說道:“孟公子,肉倒是不缺,牛肉羊肉,便是狼肉也有,就是這蔬菜,大雪天的,沒地兒找去。”
孟言軻看林曉霜一眼,她虛弱地笑道:“孟二哥,你就不要為難何都尉了,有什么吃什么吧。”
聽到她的稱呼,何都尉不由得有些迷茫,難道這位不是孟公子的夫人,而是他的妹妹?也不對,哪有稱呼自家哥哥還帶姓的?看孟公子緊張的樣子,應該對這位小姐有情,可若還未嫁,他又如何帶著她出行?
孟言軻也不知道自己為何不愿意解釋,任由何都尉誤會,也許因為別人把他與林曉霜看作夫妻,心頭有著那么一絲怯喜。此時看何都尉起了疑,他只好解釋道:“這位是林小姐,乃是我的義妹,她到甘州走親戚,我送她一路前來,路上染了風寒,想在大將軍府尋個大夫看看,軍營中應是有軍醫的,總比外面的大夫強些。”
何都尉恍然:“對對對,這事公子怎不早說,我這就安排人去請軍醫過來,也好給小姐早些熬藥,吃了飯就服下,睡一覺后,保管什么都好了!我們這位方軍醫,醫術還真是不錯,咱們軍中兄弟有他照護,都很少有人生病。”
“大人,城郊村莊的農戶家有曬干了的蘿卜條,林小姐既然病了,只怕真是吃不下太過葷腥的東西,要不奴婢去尋些蘿卜條來,泡開煮了給小姐吃,也能開開胃口。”一旁沏茶的丫環開口道。
何都尉自然點頭,孟言軻聽到有蘿卜條,也很高興,拿了一錠金子到那丫環手中,交待道:“還請姑娘多買些。”
丫環傻眼看著金子,瞅了瞅林曉霜,訥訥道:“不過是些蘿卜條,雖然蔬菜少,可也不是什么金貴之物,用不著銀兩,奴婢去找人要點就是,這里的村民都很好說話的。”
“若是人家不愿意,也想留著自己吃呢?姑娘不必推辭,你就拿著吧,就多出點價,不用省,多少都行,若是不夠,帶了人上門來我再給。”
何都尉看出來,孟言軻這都是為了林曉霜,便讓那丫環收下金子,自去買蘿卜條了,他自己也下去找廚房的人做菜,只留了沏茶的丫環在一邊侍候,還抱歉地對林曉霜笑了笑說道:“我們大將軍治軍一向嚴苛,這府中除了這幾個粗使丫頭,也沒半個服侍的人,還請小姐多擔待。”
林曉霜回道:“都尉大人客氣,有丫環服侍,已是很好了,您自去忙吧,不用管我們。”
見孟言軻點頭附和,何都尉這才下去了。
林曉霜笑道:“早知道這么麻煩人家,我就不來了。”
孟言軻說道:“那怎么行!我也不放心你前去,總歸得軍醫給你看過了才好。”
“路上我自己開了些藥,其實這風寒也就七天左右就能好了,只是路上勞累,難免多拖了幾日。”
“你這么掉以輕心,我還真不放心你獨自去尋親了,還是在這府里多住一陣,好了再去吧,秋姨,您說呢?”孟言軻也隨著林曉霜,叫秋姨娘秋姨,開始還很讓秋姨娘局促了一番,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
秋姨娘自然也是擔心林曉霜的,天大地大,找什么人她不管,總不能讓林曉霜受到半點閃失,那她可真的對不起一直護她的張氏了,聞言點頭道:“孟公子說的是,霜兒這都是陪我害的,明日我自去見了我的家人,讓她在這里養幾日,等我那邊安頓了再來接她,也是一樣。”
“秋姨……”林曉霜不依地看了秋婉茹一眼。
秋婉茹拍了拍她的手道:“就這么說定了吧,你病著,我又怎么能放心呢?”
傍晚時候,林曉霜見到了成王,脫了外面的暗金色披風,成王內穿青色長衣,身材修長筆直,留著八字胡,眼神清澈明亮,與太子的有些相像,看著人時,讓人感覺很溫和,但又似乎透著淡淡的憂傷,這種天生帶著的憂郁眼神,最能打動女人。
若不是先得知成王與敵寇勾結,對燕王下了手,林曉霜覺得自己一定會認為他不是個壞人,這樣的男人,會用他溫柔而帶著誘惑的眼神,讓人相信他是善良的,是無辜的。
“孟兄,這是……”成王含笑看著林曉霜與秋婉茹,孟言軻自然又給他介紹了一番。
“民女林曉霜見過王爺!”林曉霜含笑施禮。
“原來這位便是父皇母后常掛在嘴邊夸獎的林姑娘!”成王笑語溫柔,“姑娘與孟兄是……”
“我兒時便與孟二哥相識,與他有著兄妹情誼,此次到甘州走親戚,是孟二哥一路護送。”她笑著回道。
成王點了點頭,輕言細語地說了一番,無外乎是在王府住著,不要拘束,有什么需要盡管提出來,何都尉那里會稟報他知曉,能夠做到的,盡量滿足他們。
秋婉茹不知事實真相,晚間時對曉霜說道:“這位成王爺倒真如傳說一般,是個良善之人,要不咱們請他幫著尋尋大虎?可燕王與他是兄弟,這次也一并失蹤了,想必他也著急的……”
“秋姨,這事你也只是在這里說說,對旁人別透出半點風來,你就裝作什么也不知道,我這次確實是送你來,與元參將成親的。”
秋婉茹面上掠過一抹微紅:“這個……我曉得,我也只敢跟你講講,其他人面前,我是半字兒不會提的。”
第二日,林曉霜叫來二虎和念祖,囑咐了兩人一通,他二人便去了街上溜達了一天,到了晚上,曉霜向孟言軻提起了蔡大虎的事。
“孟二哥,我聽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想請你幫個忙。”
“什么事?你說吧。”孟言軻自然猜到她說的是什么,卻裝作不知,面帶微笑地說道。
“今日二虎去找他哥哥,誰知道聽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前些日子有三千人在北嶺關遇敵襲,其中一百一十八名將士未找到尸首,不知是不是被敵人擒去了,大虎……也在這三千人當中,我想請孟二哥幫我打探一下,陣亡的將士名單里,有沒有他?”林曉霜臉色發白地說道。
看著她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和瞬間眼中流露出的憂傷神色,孟言軻心中微微一痛,那個人在她心中,想必是占了一定份量的,否則怎會這般難過!
“我知道了,我會向成王打聽一下。”孟言軻走近幾步,猶豫了一下,手還是抬起,輕輕落在曉霜瘦弱的肩上,“你別憂心,不是還有失蹤的人么?也許他是其中一個,只要……就還有希望。”
“謝謝!”曉霜抬頭,沖他笑了笑,笑容一閃而逝。
“你……這次來甘州,怕有一半原因,是來找他的吧?”
曉霜點頭:“順路,總該來看看他。”
“若是……”孟言軻說了兩個字,卻是搖了搖頭,咽下了后面的話,轉而說道,“你早點休息,別想太多,我這就去成王那里打聽,明日告訴你消息。”
“嗯!”她看著他出去,面上哀凄的神色緩緩平復,變得沉靜無波。
“大虎,你最好不要有事,你答應我的,還沒做到……”她輕輕念道,心中驀然閃過一張冷然的俊顏,在心底默默祈禱:秦容宣,你也要好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我回來了,抱歉,筒子們,寫文的孩紙傷不起啊,非專職寫文的更是傷不起。
病沒有大礙了,謝謝為我掛心的姑娘,不過不能長時間勞累,而輕寒做的是文秘,整天對著電腦,其實本就比較勞累,容易頭暈,對于碼字龜速的本人來說,可用于此項娛樂的時間不能太長,也不能熬夜寫稿子了,不過文不會坑的,這文離結局也不遠了,會讓大家安心看到結尾的。
上班了工作比較忙,因為是年終了嘛,要弄的東西很多,加班的時間很多,一有空我就會更新的,希望能在年度工作目標完成時,我的文也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