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我怎么會跟你是一路人。”林羽拍案而起,準備憤然離席,但明親王卻叫住了他。
“林羽,你無梟雄之心,卻行的是梟雄之事,就算孤相信你是一片忠心,但天下人是如何看你的呢,你難道要一個一個去跟人說?”明親王說著雙手一攤,頗為玩味地講道:“你不也是這樣判斷孤的為人嗎?孤心中真正的想法為什么就不能是為國為民而同樣不為人所理解呢?”
林羽一時語塞,想不到什么話來反駁明親王,他最后搖了搖頭,站起身來,用有些低沉地聲音說道:“我不和你做口舌之爭,時間會證明一切。”
看著轉身離開的林羽,明親王在他身后大聲說道:“林羽,我們不一定非要為敵,我明王府的大門一直為你敞開?!?
林羽絲毫沒有遲疑地掀開了門簾,走了出去,外面的冷風打著卷地撲了過來,讓他的精神稍微好轉了一些。不遠處的陳到看見林羽出來,連忙走了過來,發(fā)現(xiàn)林羽有些不對勁,關切地問道:“主公你沒事吧,我看你臉色不太好啊。”
“沒事,我們走。”林羽勉強笑了下,掩蓋了自己心事重重的樣子,帶著陳到和許滸一同離去。
會談介紹之后,明親王好像真的打算開始和談了,鄭重其事地派出了代表去上京商量停戰(zhàn)的事,但林羽心中絲毫不敢松懈,誰知道明王是不是做樣子給他看的。
沒有等到明王的軍隊,林羽倒是等到了上京的信使,御親王招他回去進行封賞,他將會正是升任帝國軍團元帥,軍階也會從封號將軍變成定號將軍。由于大將軍這個最高軍階已經(jīng)成了對功勛卓著的老將榮休時的一種精神獎勵,所以這意味著林羽基本上已經(jīng)達到自己軍旅生涯的巔峰了。
雖然對榮仕禮在信中讓自己把兵權交給許滸這個降將有些疑惑,但林羽注意力還是放在了晉升軍團長之上,他最終還是讓許滸坐鎮(zhèn)冀州,自己帶著陳到趕回了上京。
上京的雪已經(jīng)化了,街道上也依舊熱鬧,絲毫看不出這里曾發(fā)生過慘烈的廝殺?;蛟S是京城的百姓早已看慣了朝政的更迭,也可能是對長久的戰(zhàn)爭充滿了厭惡,酒肆茶樓中人們談論的都是內(nèi)戰(zhàn)將要停止的消息,至于雪夜的政變,早就沒人提起了。
從宮中出來的時候,值守的李楚材熱情地向林羽打著招呼,一直在想事的林羽這才發(fā)現(xiàn)看門的校尉居然是自己的老熟人,他也熱情地回應道:“是楚材啊,怎么,你立下了如此大功還在這里看門???”
李楚材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了后腦勺,又帶點自豪地說道:“林帥,您都還未受賞,哪里能輪到我們。等您受封之后,我馬上就會升為衛(wèi)管了,只是去處還未定,沒準會成為您的部下呢?!?
“好說,好說?!睂τ诶畛谋惶岚?,林羽是絲毫不驚訝,李家是榮漢世代的將門,子弟在軍中自然多受照顧,他自己當年雖然靠著袁沐公生生給提拔起來了,但貌似李楚材升為將領的年紀比他還要小上一些,這就是世家子弟的好處啊。
看到李楚材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林羽開口道:“你還有什么事嗎?”
“是這樣,我想請林帥吃個飯,不知道元帥有沒有時間,能不能賞個臉?”雖然馬上要成為將軍了,但對著已經(jīng)處于武官最高位置的林羽,李楚材還是有些緊張。
林羽輕笑了一下,隨即答應了李楚材的邀請,像這樣前途無量又出身名門的年青人是值得他投資培養(yǎng)的。
等到了李楚材約定的酒樓,林羽驚奇地發(fā)現(xiàn)里面還有一個人,李楚材請了別的客人不奇怪,但奇怪的是只請了兩個人,一個是林羽,另一個是榮佖臣。
作為李家重點培養(yǎng)的后輩之一,李楚材和冷酷的李長生、寡言的李鎮(zhèn)夷都不一樣,他口才極佳,能說會道,很快就和林羽、榮佖臣變得熱絡起來,就是不知道他帶兵的本事是不是也和他的兩位堂兄一樣厲害。
酒過三巡,桌上的三人都有點酒酣耳熱的意思,李楚材有點大舌頭地說道:“二位兄長,其實我今天請二位喝酒,一是久仰二位,二呢,是有位大人和你們二人有點矛盾,想讓我把二位請來,從中斡旋一下。”
“是誰?”榮佖臣和林羽同時問道,和他兩人都打過交道還有矛盾的,這樣的人可不多。
李楚材剛想說話,門突然被人一把推開了,一個翩翩公子騷包地搖著折扇走了進來,昂著頭說道:“是我?!?
這一幕林羽似曾相識,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安,李楚材這樣的晚輩雖然前程似錦,但畢竟官職不高,威望也不夠,找這種中間人絕對不是有心來化解矛盾的。
榮佖臣顯然和林羽想到一塊去了,他陰沉著臉,低聲問道:“榮佖英,你來干什么?”
“雜種就是雜種,連禮貌都學不會。算了,爺不跟你計較。”榮佖英帶著一臉的不屑說道,“你問我來干什么,我的好弟弟,我當然是來清理門戶的。”
說到這里,不僅是林羽,連李楚材都冷下臉來,榮佖臣輕蔑地說道:“你有那個膽子嗎?”
“哈哈哈哈哈!”榮佖臣得意地大笑起來,擺出一副大局在握的樣子,緩緩說道:“你們二人瞞天過海,想引牧蘇軍進京發(fā)動政變推舉太子上臺的陰謀已經(jīng)暴露了,還不束手就擒?!?
榮佖英的話如一聲驚雷在林羽和榮佖臣的心中炸響,二人騰得站了起來,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底看到了驚恐之色,榮佖英這個蠢材絕對沒有能力洞悉他們的計劃,唯一的解釋就是御親王知道了,人也是他派來的。
此刻的林羽臉上陰晴不定,一旦動手那就徹底和御親王撕破了臉皮,畢竟太子的計劃沒有實現(xiàn),他覺得還有為自己申辯的余地。但榮佖臣明顯更了解自己的老子,心中已經(jīng)不存任何幻想,他立即對林羽說道:“林兄,動手,我們殺出去?!?
榮佖英臉上沒有絲毫的害怕,反而笑得更加猖狂,他得意洋洋地說道:“林羽你是有名的猛將,你們覺得我會不做任何準備就這么毫無防備地走進來嗎?我知道小弟你為人謹慎,但密諜無色無味的軟筋散你驗不出來吧,你們試試看,是不是身上沒有力氣了?”
林羽暗自運氣,卻發(fā)現(xiàn)真的捏不緊拳頭,沒有力量失去了爆發(fā)力,他的登云步也施展不了,他微微皺起眉頭,對著榮佖臣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真的無法出手。
看到林羽和榮佖臣站著不動,榮佖英更加得意,他往前一步,背負著雙手說道:“榮佖臣你這個雜種不是看不起我嗎?就憑你這賤人也配姓榮?林羽,你當初在鎮(zhèn)陽關殺韋淘的氣勢哪里去了,怎么不對我擺臉色了?”
把手中的折扇一收,榮佖英隨意地揮了揮手,對后面四個侍衛(wèi)命令道:“給我殺了他們倆?”
四名侍衛(wèi)獰笑著抽出了長劍,一步步逼進了林羽二人,但榮佖臣毫無懼色,等劍手一走進自己跟前,“嗖”地從左手袖中射出兩點寒芒,當先的兩名劍客躲閃不及,胸口被打個正著,慘叫一聲倒了下去。
剩下的兩名劍手沒有接著往前的打算,聽得一聲慘叫便向后打著滾退去,隨身扯過兩把凳子擋在身前,死活不敢靠近榮佖臣身前。
“蠢貨,他暗器打光了,你們趕緊上去殺了他們?!睒s佖英也沒想到榮佖臣居然還留了一手,心中也暗自吃驚,他拉開門,向外閃去,臨走還不忘留下一句話:“我去找?guī)褪?,你們倆要是讓他們逃了,你們也活不了?!?
驚魂未定的兩名劍客也不敢逃走,又怕榮佖臣手里的還有暗器,只好和榮佖臣等人對峙著,但榮佖臣也未上前,只是抬著左手,也不說話。
房間里一時沒了動靜,兩名劍客等了許久也不見有援兵過來,最后按捺不住,兩人一手提著凳子,一手持劍慢慢逼上前來。
其實榮佖臣手中只剩最后一支暗器了,他看著慢慢逼近的劍手,心中有些焦慮,一旦這支暗器打出去,就沒有威懾對方的底牌了。想到這里,榮佖臣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林羽,祈望林羽身上帶了保命的玩意。
“啊……”沒等兩名劍手接近,二人便突然發(fā)出一陣慘呼,倒在地上不斷抽搐著,身上插滿了牛毛細針,眼見活不成了。
李楚材收起手中的鐵盒子,剛才的飛針便是他射出來的,他帶著一臉歉意對林羽二人說道:“林帥、榮大人,我不知道榮佖英是誆我設的局,以至陷二位于險境,我馬上召集侍衛(wèi)送二位去安全的地方?!?
“不用,這事背后有御親王指使,到時反倒會讓你家長輩難做。”林羽一口拒絕了李楚材的好意,他知道對方還是有些武人的義氣所在,但這事確實不適合拉人下水,于是他一邊向門口走去一邊豪氣萬千的說道:“我手下親衛(wèi)皆是百戰(zhàn)精兵,我要是想走,禁衛(wèi)軍又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