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沈碧沁正歡喜于兩位造鏡頭師傅的到來,那邊,一艘從京城來的官船,緩緩停靠在了漳州府的碼頭。
“逸兒,你…你怎么來了!”
見到出現在府外的季軒逸,季知府和知府夫人全都驚呆了,隨后,便是看到季軒逸那自胸口不斷滲出的暗紅血液。
“你受傷了,快,快扶進屋去,官家,去將府醫帶來!”知府夫人上前幫忙,扶著季軒逸進入府內。
“逸兒,你怎么突然過來了?”
等府醫替季軒逸醫處理好傷勢,季大公子方才上前不解的問道,“如今山東沿海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真是太胡來了!”
“堂哥,丫頭他爹,封伯了?”季軒逸并沒有回答季大公子的問題,只是沉默了一會兒,方才緩緩的開口。
“是。”
聞言,季大公子一愣,隨后便是苦笑著點頭,如今不用問他也知道季軒逸來漳州府的原因了,“你該知道,如今你們兩人已經徹底沒有機會了。”
南冥有嚴格規定,官宦權貴之女不得為妾,平妻也不行,雖然在皇帝看不到的地方很多人也是陽奉陰違的照做,但沈家如今作為皇帝重視的對象,鎮遠侯府想要納沈碧沁一個勛貴嫡女為妾,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我想見她,你幫我去找她過來吧?!奔拒幰輩s是置若罔聞,只是顧自輕聲說著。
“啊逸,你不要執迷不悟了,難道你想和朝廷做對不成!”聞言,季大公子臉色一變,看著季軒逸嚴肅的說道。
“大堂哥,權貴之女不能娶,那讓她成為普通人的女兒,不就可以了么?”
季軒逸神色木然的抬頭,看著季大公子淡淡道,“這種事情不是很簡單么,又不是沒有先例,只要給丫頭再造出一個身份不就可以了?!?
“啊逸,你!”
聞言,季大公子不由雙眸一瞪,頓時氣的身子都是微微顫抖起來,“啊逸,你…你魔怔了!”
“是,丫頭就是我的心魔,我放不下,兩年了,我強迫自己多少次,可就放不下,我能怎么辦?”
說到這里,季軒逸眼圈都紅了,聲音中帶著一絲歇斯底里。
沒人知道,在得知沈守義被封伯,意識到他和沈碧沁再無可能之后,他是什么樣的心情…
他只覺得心突然就空了,整個世界變的漆黑一片!
“你可明白,這樣做會讓她恨你?”
季大公子上前扣住季軒逸的肩膀厲聲說道,“更何況,我告訴你,那丫頭已經定親了,你若真的喜歡她,就不要去破壞她如今的生活!”
“你說什么?定親?什么時候的事情,和誰!”
聞言,季軒逸突然一把揪住了季大公子的衣領,滿臉難以遏制的怒氣,“我說過讓你看好她的,你是怎么答應我的?!”
“是,我是故意的!”
扯開季軒逸的手,季大公子同樣滿臉的憤怒之色,“那丫頭一看就不是池中物,性子極為倔強,當初即便知道你是鎮遠侯世子也依舊毫不猶豫的選擇放棄,你以為她能回頭么,啊逸,她不是一般的女子,那些榮華富貴,對她起不到任何作用!”
“??!”
聞言,季軒逸終于是痛苦的大喊一聲,抱頭蹲在地上痛哭出聲,“沁兒…”
看著如此痛苦的季軒逸,季大公子心中也是一陣不是滋味,情之一字,果然是害人不淺,特別是對啊逸這種重情之人,要么不輕易動情,一動情便是再難割舍。
只可惜他們兩人之間有著太多的意外和阻隔,終究是有緣無分。
兩日之后,一直關在房間內不見任何的季軒逸終于有了動靜,喊季大公子進屋。
“大堂哥,你讓丫頭過來吧,我想見她一面?!?
季軒逸一身便服坐在桌旁,看著季大公子認真的說道,“我想明白了,這次,我想好好做個了斷?!?
“好,既然你想清楚了,我幫你安排?!甭勓?,季大公子心下不由一酸,點頭應下。
“姑娘,三…三爺來了!”
這日,沈碧沁正在兩位造千里鏡師傅在沈宅院中討教千里鏡的事情,卻見風吟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
“什么三爺?”
乍一聽,沈碧沁一臉的迷惘,之后便是神色一頓,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風吟,“難道是季軒…季三爺?”
“是!”風吟緩了口氣才重重點頭。
“他…在哪里?”
沈碧沁沒想到季軒逸會在這個時候過來,他是刻意來找她的,還是因為有公事順便過來的?
想到這里,沈碧沁心中不由激起淡淡的漣漪,對于喜歡過的人,而且她和季軒逸算是和平分手,過往的那些感情依舊是在的,雖然不已不再是愛情,卻總是比一般的感情要來得特別。
“不是,三爺沒有來府上,是三爺身邊護衛?!?
風吟有些緊張的說道,“司冷護衛說三爺在聽說老爺封伯之后便是執意要來漳州府,結果在來的路上遭遇海盜襲擊,雖然沒有性命之憂,卻也受了傷,三爺說,想要見你?!?
“受傷?”
聞言,沈碧沁瞳孔微微一縮,也沒有多想,便是讓劉長福駕著馬車趕往季府。
即便和季軒逸已經不是情人,但在她心中季軒逸總歸是特殊的存在,況且,季軒逸雖然在感情上辜負了她,卻也從未逼迫過她,甚至在很多方面都給予她幫助。
人非草木,季軒逸為她所做的一切她都記得,也一直都很感恩。
而且,聽風吟的意思,季軒逸是因為她才執意來漳州府的,雖然還他受傷并非她的本意,但季軒逸出事,總歸是有她的責任,不知道還好,既然直到了,她便有義務去探望他。
“來了?!?
見沈碧沁過來,不再如以前那般盛氣凌人,這次知府夫人只是朝她問候性的淡淡點頭,便側身給沈碧沁讓路。
如今的沈碧沁,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可以讓她隨意喝罵的農家女了。
“多謝知府夫人。”沈碧沁禮儀周全的行了禮,便是緩步走入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