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門, 城樓上站滿了數百名弓箭手,手中的弓箭蓄勢待發的對準著樓下。城牆下,方臺四周圍滿了數千位帶刀侍衛。方臺上,百名囚犯整齊的跪著,他們身後全綁著寫有紅色斬字的木牌。其中最前面的年老囚犯,兩眼空洞的盯著眼方,他身上的白色囚衣此時已被血染成了紅色,傷痕更是慘不忍睹。
夏侯夜修和一個長相美妙的女人坐在監斬臺上。他英俊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情緒,那如幽谷般迷人的雙眸釋放著殘忍的信息,殺無赦。他身邊的女人則一臉笑,美麗的眸孔中更是寫滿了期盼和迫不及待。
趕到午門,看著眼前的畫面,若水月一時間腦海中一片空白。
這時圍觀的百姓紛紛議論起來。
“奇怪,若將軍這不是打了勝仗嗎?爲何會突然滿門抄斬?還皇上親自監斬!”
“聽說之所以打了勝仗,那是因爲若將軍勾結外敵,這場仗就是他們計謀做的假象!爲的是等時機成熟後,一口氣奪下我們南拓那!”
“但是若將軍平時也不是像是那樣的人啊!嘖嘖嘖。。。滿門抄斬啊!”那人連連搖頭。
勾結外敵,滿門抄斬。。。若水月只覺眼前一黑,人頓時就暈了過去。
旁邊的好心人急忙扶住她。“姑娘,姑娘。。。”
若水月半晌才緩緩醒過來。耳邊是混雜的議論,但一時間,若水月什麼也聽不見,腦海中只有滿門抄斬四個字。忽然她冷笑連連。“好一個勾結外敵,好一個滿門抄斬。。。夏侯夜修,你真要我若家死絕啊!好狠的心,好毒的計!”
“午時到!”就在這時,刑臺突然傳來了要行刑的聲音。
若水月聞言,急忙朝人羣中擠去。
刑臺上,大夫人等人,紛紛淚如雨下,被下了啞藥的嘴裡,艱難的發出唔唔唔之類的求救聲。全都沒有了之前在將軍府作威作福時的摸樣,現在的她們只是一個悲慘的可憐之人。
相對於她們眼中的驚恐,若文榮卻顯的格外的鎮定,他依舊保持著先前的動作,兩眼空洞的盯著前方。直到一個臃腫的身影,倒映在他的眼眸之中,他的雙眼這纔有了光芒。然,只是片刻之間,他的眉頭就緊緊的鄒了起來,漆黑的眼眸中是不捨,更是擔憂。
“爹。。。”見老爹看見了自己,若水月悲痛啓脣,隨即就欲衝上前去。
見狀,若文榮心中一急,乾裂的嘴艱難的張了張。
雖然沒有聲音,但若水月還是明白了自家老爹的意思。老爹是要自己不要管他們,自己逃命去,好好的爲他們活著。可是,在這種家破人亡的情況下,她怎麼可能會走,怎麼可能好好的活下去。而且,當日若非爲了救自己,老爹怎麼會將自己護命的龍符交出去,而將軍府又怎麼會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但是現在以她自身的能力,如果她真衝出去的話,別說她救不了他們,更會賠上自己的命。這麼一來老爹他們的付出不都付之東流了嗎?
一翻掙扎後,若水月終於還是停住了自己的腳步。就那麼悲哀不捨的和若文榮對望著。
“斬!”這時夏侯夜修突然開口,手中的令牌也無情的扔了出去。頓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若水月在這一刻是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停止了。
刀起刀落,只是眨眼間,一百多顆頭顱便已落地。
飛濺出的鮮血在潔白的雪地上交織出一幅令人永遠忘不了的圖畫。沒有人能形容這種美,美得如此悽豔,如此殘酷,如此慘烈。在這一瞬間,人世間所有的萬事萬物萬種生機都似已這種美所震懾而停止。
頃刻間,整個世界在若水月眼中定格,冬季的寒冷在這一刻遠遠不比上她若水月的心冷。
沒有笑容,沒有淚水,更沒有痛苦,若水月就那麼愣愣的盯著雪面上,那一顆顆滾落在地的頭顱,記憶被拉回了數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