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力檢查。
齲齒檢查。
身高、體重。
肺活量……
陳阿三一路忐忑，但一路氣息詭譎流涌。
他身后的一個女生有點奇怪。
兩個顏值這么高的雙胞胎，醫(yī)生們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嗎？
不是說醫(yī)生都是很八卦嗎？看到阿三同學和阿四同學，沒有一個多問一句的？？
而陳阿三的身邊，只有陳阿四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不是這些醫(yī)生不想八卦，而是，在醫(yī)生的眼里，畫面完全不一樣……
陳阿三現(xiàn)在身上的氣息，是鬼修很熟悉的一種術法……
鬼踩頭。
這種術法，能夠在短時間內(nèi)，改變一個或者幾個特定目標眼中看到的自己。
低調(diào)的名字，也要配上低調(diào)的容貌才行。
一對奇葩的名字，一對帥氣的雙胞胎，實在是太容易讓人記住了。
所以，每一個為他們做體檢的醫(yī)生，眼中看到陳阿三，并不是帥氣的雙胞胎里的一個，而就只是一張普通的路人臉。
沒什么特別的。
如此一來，陳阿四什么術法都不用了。
他也就只是一個稍微帥一點的普通高中男生而已。
沒有雙胞胎，不突出。
他們兩個在醫(yī)生的眼里，很李亮，也很張華。
三個年級都體檢完之后，醫(yī)生甚至不會想起來，他們檢過的兩個人，到底叫李亮還是張華……又或者是王小明。
但是，這一路體檢過來，雙胞胎的精神壓力，其實是非常大的。
因為，“鬼踩頭”只能讓醫(yī)生看到的陳阿三，容貌發(fā)生改變。
可他們周圍的同學，看到的都還是正常的雙胞胎！
萬一同學之中哪個不長心的，突然喊一嗓子“前面的雙胞胎”之類的話……他倆當場涼涼。
有點像在鋼絲上跳舞。
但他倆到目前為止，表演的都還不錯。
一路檢查……
一路往前……
一路推進……
對陳阿三和陳阿四來說，他們推進的不像是一場體檢。
倒像是一種陣地。
只剩下最后兩個了，勝利就在前方！
吹完了肺活量之后，就是心肺檢查。陳阿三和之前面對其他醫(yī)生一樣，使用了鬼踩頭的術法，平靜地站在了那個大胡子的“醫(yī)生”面前。
那個“醫(yī)生”先是看了一眼陳阿三的體檢表上的名字。
李亮。
然后，他低頭看了一眼面前的學生名冊，找到了對應的位置。
好普通的名字，好普通的容貌。
但是……
二胡手上的動作，漸漸地慢了下來。
陳阿三隔著一層衣服，也能感覺到冰涼的聽診器，在他的胸腔來回移動，緩慢，卻堅定，如同一塊堅硬的冰，要把他靈魂深處的火熱給揪出來一樣。
他盡全力穩(wěn)住自己的心跳。
可二胡要聽的，并不是他的心跳，而是，屬于穿越者的聲音……
特有的，清晰的。
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報警。
二胡聽完，什么都沒有說，只是摘下了聽診器，揮了揮手，讓陳阿三去了下一個項目。
可陳阿三后面的陳阿四，心臟卻猛地跳動了一下。
因為，他看到了二胡拿起筆，在陳阿三，也就是“李亮”的名字上，畫了一個紅色的圈。
他不確定這個紅圈代表什么。
但他確定，陳阿三都沒過關的話，那自己應該也會被畫上這個紅圈。
砰，砰，砰。
他的心跳急速拉升。
站在后面的陳昌言，靜靜地看著陳阿四陡然握緊的右拳。
陳阿四那么聰明，他應該已經(jīng)意識到，爆狼的點在二胡這里了，他肯定也意識到了，這聽診器有問題。
但在經(jīng)過了幾秒鐘的飛快思考和權衡之后……
陳阿四一言不發(fā)。
他平靜地將自己的體檢表，遞給了二胡。
站在四班最后的陳昌言，低低地吐出了一口氣。
“可以了。”二胡仍然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異樣。
在給陳阿四做完檢查之后，他就叫了下一個。
之后，拿起筆，在李華的名字上，又打上了一個小小的圈。
……
四班的隊伍漸漸走完。
最后的一個“吳名”的名字，當然也被打上了一個圈。
但陳昌言毫不在意。
他用的術法也是鬼踩頭，和面對雙胞胎的時候一樣，二胡同樣沒有記住他的臉。
四班的心肺檢查完，二胡就把四班的學生名冊，放到了右手邊，和剛剛1-5班的名冊，放在了一起。
然后，他拿出了三班的名冊，放到面前，繼續(xù)……
與此同時，陳昌言立刻讓傀儡趙虎，把一條早就編輯好的消息，發(fā)在了他們的群里！
“快！我剛剛被你們昨天說的‘聽診器’檢了一下，不知道他們加了什么東西，才檢完半個小時不到，現(xiàn)在開始上吐下瀉了……一班到四班還沒有檢的，快跑！趕緊跑！！”
群里一大片“？？？”
緊接著，體檢現(xiàn)場，本來很平靜的排隊隊伍，出現(xiàn)了幾處明顯的騷動。
再然后，三班的一個剛剛走到二胡面前檢查的學生，“啊”了一聲，突然一把抓住二胡掛在胸口的聽診器，猛地一股大力扯下來。
拔腿就跑！
全體懵逼。
就連始作俑者陳昌言，都被他的操作給驚到了。
不是，趙虎只是在群里叫你們跑，你扯人家的聽診器是幾個意思？？學習的事，怎么不見你們這么能舉一反三的？
事到臨頭，總有那么幾個心理素質(zhì)不行的會搞出一些事情來。
這是陳昌言讓趙虎發(fā)信息的原因。
但是，陳昌言需要的，只是一點點的小騷動而已。
沒想到，這位同學，直接給他搞出了這么大的一個動靜。
不扯聽診器，這位同學還可能跑得掉，但這聽診器對獅子來說是多貴重的東西？全城就一個，四個人守衛(wèi)著，他能往哪兒跑？
“攔住他！！”
“不是，聽診器有什么好搶的？？”
“搶，你再搶啊……”
場面一度混亂。
陳昌言立刻回過頭，和其他撲上去幫忙的老師、學生一起……很快就將那個試圖搶聽診器的學生給控制住了。
但是，在這電光火石的幾秒混亂之中，他已經(jīng)從一路夾著的那一疊卷子里，抽出了兩張干凈的名冊，塞進了二胡右手邊的名冊中。
并把剛被二胡畫圈的四班名冊，替換了出來。
此時，三班的班主任踩著高跟鞋，手里攥著混亂之中被摔碎的眼鏡，憤怒地朝著那個扯聽診器的同學說：“你！體檢完了，來我辦公室一趟。”
那個同學卻不答她的話。
他突然把體檢表塞進嘴里，吃的干干凈凈。
包括陳昌言在內(nèi)，全場再次懵逼……你這他喵的又是個什么思路？表示自己能吃紙？
“好了好了，走了。”陳昌言回到了四班的隊伍里，推了推那群回頭看熱鬧的四班同學。
前面是體檢的最后一個項目了。
一個正常的檢查平足的項目。
……
夕陽已經(jīng)下山了。
騷動也控制住了。
陳昌言也離開了。
高三年級的體檢還要連夜繼續(xù)。
但是，現(xiàn)在留在二胡右手邊，那一疊高二名冊里的，已經(jīng)是一份正確且完整的四班學生名冊了。
沒有李亮，沒有張華，也沒有吳名。
有陳阿三，有陳阿四，也有他們的跟隊老師陳昌言。
只不過，就是少了幾個圈而已。
那份名冊，就這樣平平無奇地埋在上上下下眾多的班級名冊之中……
從一開始，當陳昌言從大漠那里，知道這個檢測儀全市就只有一個的時候，他就沒有想過，要去打聽診器的主意了。
毀不掉的。
在獅子的重重守衛(wèi)下，除非他和雙胞胎火力全開，否則，不可能對這個東西打歪主意。
但是，學生名冊就不一樣了。
幾張紙而已……
二胡他們沒有人會想到，自己從體檢一開始，所拿到的高二年級的學生名冊，就已經(jīng)是有問題的了。
什么李亮，張華，吳名……
他們更沒有想過，那么一瞬間的混亂，就有人能夠把某一份畫了圈的名冊，給掉包了。
“沒有辦法改變檢測過程，那就，直接改變檢測結(jié)果……你今天這活兒，干的真利索！”
在陳昌言回辦公室拿電腦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由衷的贊賞響起來了。
“……”陳昌言剛剛按亮辦公室的燈。
他看到了一個人。
笑嘻嘻地拎起游泳包，正準備要出門的謝枯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