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很多人,在李三他們走了之后,再也堅持不住,轟然倒地,嘴唇鐵青,劇烈的顫抖,但是眼里滿含這悲傷之色,怔怔的望著我抱著的小黃毛。
我想抱起小黃毛下山,因為經(jīng)歷了這一天的饑寒交迫和廝殺,在場的所有人都已經(jīng)喪失了體力,全憑一個意念在支持著一切,現(xiàn)在我們的對手終于被我們打的落荒而逃,而我們堅持的這一個意念也消散了。
一天積累的寒冷和疲倦終于襲來,不光是他們,就連我也承受不住了。
我想把倒在地上的小黃毛抱起來,卻無奈肩膀處出來撕心裂肺一樣的疼痛感,孫賀龍看到我這樣,俯身將小黃毛抱起,沉聲說道:“迪哥,下山吧,如果再不下去,犧牲的就算不是小黃毛一個人了!”
聲音里藏著難以名狀的悲痛,我知道其實每個人的心里都是一樣的,只不過孫賀龍不善于表達(dá)自己。
“兄弟們!下山!我的這一喊聲,喊得無比的蒼涼,像是穿過了塵世里無盡的傷痛一般,滿是瑣碎的痛!
我們沒有了上山時的意氣風(fēng)發(fā),即使我們贏了,但是我們卻搭上了自己的一個兄弟,和那么多兄弟的鮮血,這種勝利,來的是那么的悲慘。
“迪哥,我們沒想到事情會這樣!”孫賀龍的戰(zhàn)友那個叫王恒的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我的身后,聲音里滿是愧疚。
我踉踉蹌蹌的站起來,拍著她的肩膀,滿是感激的道:“兄弟,不怪你,如果沒有你們,也許今天倒在這里的就不僅僅是小黃毛一個人,謝謝你們!”
說完,忍著劇痛,拖著疲憊的身軀,深深地鞠了一躬!
這一個鞠躬里,慢慢的承載著我太多的尊重,感激!
“迪哥,真不用,真不用!”王恒一把扶住了我,眼睛里閃爍著光彩。
隨即孫賀龍抱起了小黃毛的尸體,我們一干眾人,相互攙扶著走下了山,雪越下越大,似乎想掩埋一切的罪惡和滿地的狼藉和鮮血。
走到了山下,正看到剛才去追李三他們的累的在地上穿著粗氣的高松他們,衣服都破碎的不成樣子,身上融化的雪水和刀口滴下的血,混合在一起,顯得異常的狼狽。
“哥,讓他們跑了!”磊子滿臉是血的坐在那里,拿著煙的手不停地在顫抖。
我看了一眼受著傷的所有兄弟們,沉聲道:“你們的血不會白流,黃毛也不會白死,你們跟我一天,就是我崔迪的兄弟,就是崔家的人,別人拿我們的,我們就十倍,百倍的要回來,我一定會給你們所有人,要一個公道!”
“迪哥,我們這一輩子跟定你了!”
“對!”
“以后,我們都是崔家的人!”
那些帶著激動和夢想的聲音不斷地回復(fù)著我,多年后,我才明白,那一刻,那是我們沖天而起,迸發(fā)出來的豪情的,一個開始。
不過,我的身體真的忍不住了,在聽到兄弟撕心裂肺的呼喊聲之后,我的雙眼漸漸的合攏,昏了過去。
昏過去之后,我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關(guān)于血紅色青春,和一條黑色的路的夢,夢沒有盡頭,只有一群光著身子的年輕人在發(fā)瘋一樣的向前奔跑,那些人里面,有我們六兄弟,有王巖天昭,有孫賀龍和他的戰(zhàn)友們,有晨曦和逢亞,有……許許多多我看不清,并不熟悉的人。
我們就這樣向前一路奔跑,馬不停蹄……
我醒來的時候,是在郊區(qū)的一個小醫(yī)院,有些簡陋,但是很溫暖,起碼比北上上的一切讓我覺得溫暖,高松磊子他們都不在,只有坐著睡著來的晨曦和逢亞兩個人。
我看著他們兩個,身上還纏著厚厚的繃帶,眼睛紅的像個兔子。
我想齊聲,沒想到肩膀處傳來了劇烈的疼痛,讓我不禁叫出了聲,“啊……”我吸了一口冷氣,這他媽也太疼了,我一看,肩膀處包扎的繃帶,瞬時被血殷虹了。
聽到我的叫聲,晨曦迅速的醒過來,慌忙的抽出藏在椅子下面的長刀,四處張望,但是卻看到了那張因為疼痛的臉。
“我操!迪哥你醒了啊!”晨曦開心的笑了嚷嚷道,忙推了一把旁邊仍在熟睡逢亞,“別JB睡了,迪哥醒了,快去叫他們!”
逢亞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擦了擦嘴角流出來的口水,看到我果真醒了,一下子就撲到我身邊,“迪哥,你沒死,太JB好了!”
“我操!你會說話不!”晨曦撇著嘴,照逢亞的后腦勺就是一下子。
“我操!我不是那意思,我……”逢亞撓撓頭,都不知道該怎么表達(dá)了!
我想著看著這兩個日夜未眠,守護(hù)在自己身邊的兩個兄弟,一陣的溫暖。
“迪哥,你先躺著,別動,我去叫高松松哥,磊哥他們?nèi)ィ 闭f完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突然,我揉揉肚子,仰頭問晨曦,“曦哥,我餓了,有吃的沒?”“別叫我哥,我受不起,你現(xiàn)在才是哥!真正的大哥!”晨曦笑笑打開桌子山的保溫飯盒,給我盛了一碗小米粥。
晨曦扶著我坐起身來,我拿過來,也沒吹,仰著頭,跟他媽和水似的,仰頭就喝,我不知道自己倒地昏迷了多久,我就知道,我真的是太JB餓了,餓的不行了!
所以,我一睜眼睛,啥他媽也沒尋思,就尋思找吃的了!
一碗幾大口就被我喝了,我擦擦嘴上的粥的米粒,“再,再來碗!”
“哥,你慢點喝,別嗆著!”晨曦心疼的幫我拍著后背,幫我順過氣之后,又給我盛了一碗。
我接過來,繼續(xù)“咕咚咕咚”的喝起來。
沒有挨過饑餓的人,真的不知道吃飽飯是他媽多幸福的一件事啊!
在我足足的喝了三碗小米粥之后,我終于緩過勁來了,終于感覺出自己還活著了!“咱們這是在哪里呢?”我打了個嗝,問晨曦。
“在郊區(qū)的一個醫(yī)院里呢,放心,沒事,這是小宇哥找的地方,安全!”
我一聽不禁心里一樂,這小宇,真他媽有道啊,出去待了幾個月,這本事是真牛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