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羅瀾正式進入了時空裂隙之中后,眼前的景象卻令他一怔。
這里并不是如同凱特琳娜所描述的那樣一片虛無,出現(xiàn)在面前的是一條條錯綜復(fù)雜,如同血管一樣的由晶石組成的通道。
他一步走了上去,頓時產(chǎn)生了腳踏實地的感覺,但有意思的是,他的感知中明明什么東西都不存在。他隨手放出了幾道光刃,不出意料,通道在遭受破壞后如同現(xiàn)實世界的墻壁一樣破碎了。
這應(yīng)該是奧斯特拉姆心靈力量所營造出來的世界,換句話說,進入了時空裂隙后,他就已經(jīng)踏入了奧斯特拉姆的法則之中。
整個世界看來是奧斯特拉姆心靈具象,并不是真實的,羅瀾所看到的,只是一種心靈層面的導(dǎo),它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他的心靈,間接再反映到感官之中,從而使他產(chǎn)生了看到眼前這一切的錯覺。
只是羅瀾暫時還沒有發(fā)現(xiàn)這種力量對自己能造成什么影響,而且在這個時空裂隙中,把這些東西當成真實也并無不可,因為誰都不喜歡在什么時間和距離都感覺不到的世界中戰(zhàn)斗,這些構(gòu)造復(fù)雜的血管通道完全可以當作行進的坐標。
他看了看遠方,一個巨大的裂口存在著那里,這應(yīng)該是倫迪特所造成的破壞,不過這沒有任何意義,身為君王的羅瀾一眼就能看出,在近乎無限的空間中,這種心靈力量也同樣超過了時間和距離的束縛,哪怕你破壞再多,這一切也是沒有盡頭的。
羅瀾相信,要創(chuàng)造出這么一片巨大的景象,這不是普通手段能夠做出的,奧斯特拉姆的一定已經(jīng)耗盡了全部的生命。
只是他的用意何在呢?
奧斯特拉姆在死前肯定知道會有人再次來到這里,他是為了防備其他君王的覬覦么?還是其他什么原因?
最后一個見到奧斯特拉姆的人整是他的母親凱特琳娜,所以他“臨終”前的話羅瀾也聽到凱特琳娜復(fù)述了一遍,這樣看來,奧斯特拉姆是在這個時空裂隙中找到了最終完善他“對立法則”的方式。
羅瀾大膽猜想,當一個人辛苦完成一件投入一生的杰作后,特別是在付出了生命之后,如果沒有他人的認同,那么無疑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
認同么……
羅瀾看了看那些如m宮一樣的通道,他并沒有選擇破壞的前進,而是進入了里面,沿著通道給出的路向前行走。
眼前的景象一遍又一遍的重復(fù),永遠是那單調(diào)的管狀晶壁通道,換成一個普通在這里,不用多少時間他就會麻木,發(fā)瘋,乃至最后崩潰,但他的神情卻依舊不變,甚至連腳步之間的距離也從來沒有改變過,不停的沿著通道壁前進著,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也許是一年,也許是數(shù)個月,也許是只是數(shù)天,他終于到達了晶壁的盡頭。
一座浮在半空的石階出現(xiàn)在了前方,它向前延伸著,通向目不可及的高處。
似乎又是一個漫長的游戲,但是羅瀾的神情反而卻振奮了起來,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這說明他先前的判斷是正確的,他找對了走出這片m宮的方法。
他一步跨上了臺階,還沒有跨出幾步,眼前的景象卻突然一變,整個虛空突然如裂開玻璃一樣粉碎下來出了一片蔚藍的天空,他站在了一株巨大的榕樹下,周圍是一座充滿了鳥語uā香的uā園,綠的草地如般在腳下輕輕搖擺,和煦的風(fēng)帶起麗的uā瓣從眼前溫柔的飄過。
羅瀾伸出手拿住一瓣uā瓣輕輕捏碎,和真實的感覺別無二致,他抬頭看了看不遠處,uā園的前方,矗立著一座白巨柱支撐起的宮殿。
有趣,這就是奧斯特拉姆給自己安排的埋骨之地么?
羅瀾正了正自己的教袍,邁步走進入宮殿內(nèi)部,這里空空只在大殿的中心處有一具被大理石方臺抬起的金屬棺材。
走到近前,羅瀾往里看去,奧斯特拉姆靜靜地躺在那里,他不再是那個老者的形象,而是一個黑發(fā)ǐng鼻的英俊年輕人,他一身肅穆的黑袍,雙手jiā叉擺在iōng前,在那里護住了一支銀白的十字架。
羅瀾凝視片刻,他出手輕輕將奧斯特拉姆的手分開,將那支十字架拿了起來,嘴角不禁泛起一絲笑意。
只有教廷的人才會關(guān)注十字架吧?如果是其他人,恐怕會不屑一顧,然而在這個不真實的世界里,又怎么能單純的用東西的外觀來區(qū)分物件呢?其實,只要把握到那內(nèi)中的實質(zhì)就可以了。
這應(yīng)該就是……最后一塊魔骨了。
他的念頭剛剛浮起,手中的銀白十字架一陣流光溢彩的變化,最終成為一塊白的骨石靜靜地待在掌心。
羅瀾五指合攏,將魔骨牢牢抓在手中,似在默默體會著什么。
對立法則,這就是奧斯特拉姆留給世人的遺產(chǎn)么?
沒錯,在這個空間中,只有這個法則能將力量發(fā)揮到最大,而且奧斯特拉姆本人的心靈力量已經(jīng)與這個空間合二為一,掌握了對立法則,他就等于間接掌握了這些力量控制權(quán)。
只要還在這個空間中,對上已經(jīng)能夠利用對立法則的自己,倫迪特就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的勝算。
不用再多想什么了,也不用再等下去了
這是最后一戰(zhàn)了。
誰才是星空下真正的永恒,即將見到答案
他詭異一笑,從身上取出了另一塊魔骨塞入了奧斯特拉姆的手中,隨后一揮手,整個世界再次發(fā)生變化,環(huán)境飛速的流逝起來,宮殿,uā園,樹木,草地被一下移到了極遠處,只剩下一個小小的光點,而遠在另一處的景象也在瞬間被移到了那里。
倫迪特正在瘋狂地破壞著他所能見到的一切東西,他的身后是無數(shù)破碎的晶壁,但是無論他怎么破壞,這些東西都仿佛沒有盡頭,如果不是他堅韌的神經(jīng),他幾乎要發(fā)瘋了。
正在這時,眼中的景象卻一陣變化,他詫異的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身處在一片庭院中,而一座宮殿則處在正前方,他先是一愣,隨后眼中閃過一片火熱,哈哈大笑了起來,整個人向前沖去,不管不顧地撞碎了宮殿前的大理石柱,沖進了內(nèi)殿,他一把將金屬棺材提了起來,瞪大了眼睛看著躺在里面的奧斯特拉姆,伸手進去粗暴地摸索了一會兒,他就找到了自己那顆夢寐以求的魔骨。
“哈哈哈……”
囂張而瘋狂的大笑從他嘴里發(fā)出,他隨手將金屬棺材遠遠甩開,大叫道:“西奧斯,西奧斯,你看見了么?是我先找到了它,我才是勝利者我才是勝利者我現(xiàn)在有七顆魔骨,世界將在我腳下顫抖,所有強者都要臣服于我,你聽見了么?聽見……”
他的語聲戛然而止,因為一身白教袍的羅瀾正從宮殿的轉(zhuǎn)角出處慢慢走了出來。
“我聽見了。”羅瀾兜帽下的嘴牽出一絲微笑,“但是我并不認為你能勝利。”
“是么?我現(xiàn)在就撕碎了你”
倫迪特身形急速的膨脹,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他變得如同古代泰坦一般高大,粗壯的雙uǐ邁著隆隆的聲響,張開雙臂,碩大的身軀沖向了羅瀾。
羅瀾往后退了一步,只是這一步,卻在兩者間拉開了極長的距離,他搖了搖頭,道:“在這里,你是贏不了我的。”他轉(zhuǎn)過身,似要離開。
“別走”倫迪特急了,他狂叫一聲,雙uǐ在地上一蹬,原本的速度陡然加快了一倍,再次撲了上去。
羅瀾望著那頭上籠罩下來的巨大陰影,他深沉一笑,身形站住不動,而身邊原先由藍天綠地構(gòu)成的景物卻轟然倒坍,一面面光滑的鏡子從平地升起,再漂浮到空中,每一面鏡子中都映照出了他的身影。
“沒有用的”倫迪特一聲獰笑,“你是不了我的”他的現(xiàn)在五官靈敏度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他自認為已經(jīng)盯死了羅瀾,這些只能欺騙普通人的鋅玲對他有用嗎?然而下一刻,他卻變得目瞪口呆。
無數(shù)的羅瀾從鏡子里走出來,在他的感官中,居然每一個羅瀾都是真實的?不對,只有一個是真的,可到底是哪一個?
他發(fā)紅的雙目從眾多“羅瀾”的身上掃過,既然都是真的,那么你們都去死吧
他猛吸了一口氣,張口吐出了一片類似龍息的灼熱吐息,高度熾熱氣息源源不斷的從他嘴里噴涌而出,沒多久,火紅的巖漿便席卷了他所能見到的一切。
“只是這種程度了么?”
倫迪特猛地回過頭,羅瀾就站在他的身側(cè),臉上的神情就像是在uā園中散步一樣悠閑,而那嘴角的笑讓他覺得無比的可恨。
他憤怒的大叫一聲,龐大的手掌當頭壓下,可是令他吃驚的一幕出現(xiàn)了。
羅瀾僅僅只是伸出一只手就擋住了他的手臂,再沖他微微一笑,手腕輕輕一翻,倫迪特頓時感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人重重傾倒在了地上。
倫迪特眼中一片不可置信,這怎么可能?
他事先就知道羅瀾并不是以力量見長,以他現(xiàn)在七顆魔骨所já出的體力量,怎么可能輸給對方?難道是自己的力量被削弱了?
只是他并不知道,他的力量沒有減少半分,而是世界和原先的世界不一樣了。
在這里,感覺是欺騙人的東西,倫迪特感到自己被輕易翻轉(zhuǎn)了過來,其實那不過是整個世界和羅瀾自己被顛倒了一下,而倫迪特本人其實并沒有動過,這樣他就產(chǎn)生了自己被翻倒的錯覺,但在對立法則的世界中,真實和虛假的界限本來就沒有那么明確的界限,因此他也可以看作是被羅瀾輕易掀翻了,只是這并不是原先世界的物理法則罷了。
隨著對立法則不斷的運用,羅瀾對這個法則的理解漸漸有些熟悉了。
只是在倫迪特拿到了那塊他給出了那塊魔骨后,他預(yù)想中的事情并沒有發(fā)生,是因為自己施加的壓力還不夠么?
看來,還需要再加把火。
羅瀾伸出手一指,天空和地面又一次產(chǎn)生了變化,這一次,他們處在了恢弘的天空殿堂中,云端之上,高達數(shù)萬米的宮墻和柱子上下不見首尾。
眼前一陣恍惚,倫迪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整個人被捆在宮殿正中心的處刑臺上,而近在咫尺的羅瀾正用俯視著自己,用憐憫的目光看著他。
他根本忍受不了羅瀾的這種目光,想要將面前這個可惡的家伙撕成粉碎,但是他的努力卻徒勞無功,因為他的手腳都被粗大的鐐銬鎖住了,他根本一動都不能動。
羅瀾高舉手掌,然后,向下一揮,一到巨大的斧狀光刃從天而降,沖著他的脖子斬了下來。
倫迪特下意識扭動著身體想要躲避,但是他卻絲毫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那道光刃將自己的頭顱斬下,頓時鮮血四溢。
羅瀾俯下身,將倫迪特的腦袋拎在面前,神情中充滿了戲謔和譏嘲。
“啊……”
一聲劇烈的爆炸從倫迪特的身上發(fā)出,他將整個血身軀爆散開來,驚人的爆炸力將他視線所能撿到的一切全部炸成漫天的碎屑。
當飛揚的血再次蠕動著聚合在一起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身處在一片波濤起伏的大海上,而不遠處,羅瀾正站在一艘風(fēng)帆小船上望著他。
倫迪特剛想有所動作,卻突然冷靜了下來,道:“西奧斯,你為憑借這忻覺就能擊倒我么?”
沒錯,這一定是幻覺,這只是西奧斯造出來的幻境而已,其實對自己根本造不成傷害
羅瀾玩味地笑了笑,道:“你確定如此么?”
世界再次變化,翻涌的大海變成了攪動不停碎石金屬洪流,它們擠壓著,摩擦著倫迪特的體,將他的表皮和肌扯開,不一會兒,就l出了組織深處的肌和內(nèi)臟,一股劇烈的痛楚讓倫迪特忍不住大聲呼痛起來,他不得不再次釋放強大的血攻擊,將這折磨自己的一切轟碎。
羅瀾或許只是用光刃切割了一下倫迪特的身體,但是在法則之下,這點傷害卻能在心靈被無限制的放大,使得倫迪特自己產(chǎn)生被嚴重傷害的錯覺。而有的時候,明明倫迪特遭到了不小的打擊,他卻絲毫覺察不到。
對立法則所施加的影響可能是虛假的,也可能是真實的,虛假和真實也能進行互相轉(zhuǎn)變,這是超脫了體桎梏的力量,只要你沒有從根本上勝過奧斯特拉姆的心靈,那么在這個法則世界中,被困者是絕對無法戰(zhàn)勝縱者的,可惜的是,倫迪特的底蘊實在太差,他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明白這一點,只能一直被羅瀾玩在手掌上。
羅瀾要感謝奧斯特拉姆所留下來的遺產(chǎn),特別是在這個時空裂隙中,這個法則的擁有者幾乎是神一般的存在,這比他原先所設(shè)想的苦戰(zhàn)局面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倫迪特大口大口喘著氣,在不知不覺的戰(zhàn)斗中,他全然不留后手的攻擊已經(jīng)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即便以他的身體,也感覺到了一股久違的疲憊。
原本魔骨能從空間中汲取元素補充消耗,但是在這個隔絕的時空裂隙中,他所能吸取的不過是打開裂隙時所涌入的元素。而在兩個君王的不停吸收中,它們變得越來越少了。
“哦,你累了么?那么……”
看到出現(xiàn)在身邊的羅瀾,倫迪特想也不想就伸手一抓,只是出乎意料,這一次不知道是羅瀾躲避不及還是來不及使用那恐怖的幻境,他居然躲得慢了一點點,以至于有什么東西從他iōng口破損的衣物中掉了出來。
倫迪特瞳孔急劇收縮了一次,那是……魔骨
整整四顆魔骨漂浮在空中
“你需要這些魔骨么?”羅瀾神秘一笑,道:“都給你。”
他真的很想看看在所有的魔骨都給倫迪特之后,結(jié)果是否如他所推斷的那樣,而且現(xiàn)在在這個空間里,這些現(xiàn)在已經(jīng)消耗一空的魔骨對他來說已經(jīng)并不那么重要了,如果推斷錯誤,大不了再搶回來好了。
倫迪特狂叫一聲,頭顱從身體上猛的竄出一截,他一張口,將所有的魔骨一起吞了下去,隨后,一股難以言喻的變化從他身上發(fā)生。
羅瀾發(fā)現(xiàn),整個時空裂隙正發(fā)生在震顫,似乎已經(jīng)容納不下什么東西,隱隱有崩塌的趨勢。不過這股力量卻后繼無力,只是在最初的時候膨脹了一下,轉(zhuǎn)而又消退了下去。
此刻的倫迪特,已經(jīng)將阿波羅大陸上所有的魔骨融入了自己的身體,他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某種微妙的東西即將改變他的軀體,他正真被迎接這驚喜的轉(zhuǎn)變,然后正在這關(guān)鍵的時刻,他卻感到自己不能動了,不是錯覺,而是真真正正的不能動。
或許他自己看不見,但是此時站在他面前的羅瀾卻看的清清楚楚,一個黑的影子從倫迪特的背后轉(zhuǎn)了出來,這個影子仿佛早就存在于那里,他如死神一般,雙手正高舉著一把鐮刀正對準著倫迪特的頸脖。
倫迪特想說什么,只是他剛剛張了張嘴,一道鐮刀的虛影從眼前閃過,銳利的黑芒就劃過了他的喉嚨,他的頭顱無聲無息的從身軀上滾了下來,在翻滾中,他眼角的余光終于看到了那個站在自己背后的身影。
然而,他卻沒有能力再去思考什么了,這一斬,似乎斬斷了他的生命和靈魂,一股“死”的力量侵入了它的軀體,它們瘋狂的吞噬破壞著它的每一個細胞,破壞著每一處身體組織,原本不停繁衍生長的體似乎僵住了,它們在這股陰暗死亡的力量下慢慢的瓦解,破碎,直至徹底失去生機,最后化作一團白的灰土隨風(fēng)而逝。
這個黑影轉(zhuǎn)過頭,他深深看了羅瀾一眼,后者也靜靜地回視著。
只是黑影卻沒有任何動作,良久之后,他變得一陣模糊,慢慢消散在了空氣中。
羅瀾的嘴角慢慢揚起了一絲微笑,他一揮手,將倫迪特死后,飄在空中的十二顆魔骨一把抄到了手中。
在這場決戰(zhàn)中,他終于笑到了最后。
他看得很清楚,剛才那個出現(xiàn)黑影,就是他的老師死亡君主伯羅休斯。
不過,那只不過是一個暗影分身罷了。
此刻羅瀾已經(jīng)能夠斷定,他先前的推斷是無比正確的,某顆魔骨早就被老師動了手腳
先前在吸取了奧斯頓的記憶后,羅瀾獲得了一個極為關(guān)鍵的線索,那就是泰坦君王班多西尼輕而易舉就jiā出了手中的魔骨。
他一直很奇怪,在弱強食的君王中,重傷的泰坦君王擁有魔骨為什么還能活這么久?難道其他的君王不知道他握有魔骨這件事么?
最大的可能是,他得到了某些人庇護。
而另一個疑問又來了,既然有人庇護他,那為什么在倫迪特的威逼下就立刻jiā出了魔骨?
那很可能是原本他的舉動是那個庇護者默許的,或者說,那個庇護者原本就是準備把魔骨jiā給倫迪特的。
這是個驚人的推論
羅瀾之后從自己的母親凱特琳娜那里得知,當年在重創(chuàng)了班多西尼之后,之所以沒有能真正的殺死對方,那正是由于伯羅休斯的暗中干預(yù)。
于是羅瀾有理由懷疑,他的老師伯羅休斯有可能會在魔骨中做文章
或許別人做不到這一點,但是身為死亡意志的傳承者,說不定是有辦法的呢?只是他有理由相信,這個辦法的代價一定不會低,甚至?xí)冻鲎约旱纳疾粔?要不然“守護死亡”組織的先輩們不會不這么做。
只是先前的戰(zhàn)斗中,得到了班多西尼魔骨的倫迪特似乎并沒有異狀顯現(xiàn)出來,可是羅瀾并不會為此放下警惕心,他進一步推論,很可能魔骨中暗藏的玄機并不那么簡單,或許要達到某種伯羅休斯認可的條件才有可能爆發(fā)出來,最有可能的是,當魔骨真正聚合在一起時,才能發(fā)揮作用。
但這樣一來,又出現(xiàn)了另一個問題,單單只有一塊魔骨被做了手腳么?
羅瀾不敢相信。
他甚至懷疑他叔叔藍丹jiā還給他的魔骨會不會也有什么問題?這個人的一些行為也有很多的疑點,臨終前委托前任教皇西狄偌厄?qū)⒛Ч莏iā還給自己,看起來合情合理,但仔細想想,卻還有很多隱藏在暗幕中的東西。
出于謹慎,他寧可選擇不接受,所以他在獲得了奧斯特拉姆的那塊魔骨后,將藍丹給予他的那塊魔骨放在尸體的手中,任由它被倫迪特拿走。
現(xiàn)在眼前發(fā)生的一切并不能讓羅瀾理清其中所有的線索,但他已經(jīng)無需去關(guān)心這些細枝末節(jié)了。
因為,他是最后的勝利者。
事實上,他的推斷雖然不是最準確的,但也距離真相相差不遠。
身為死亡意志的傳承者,伯羅休斯擄去了幼年的羅瀾后原本是想殺死他,但是他發(fā)現(xiàn),羅瀾還不能死,因為凱特琳娜還依然活著,羅瀾一旦死去,失去了束縛的凱特琳娜反而更有可能做出一需狂的嘗試。
然而雖然他找到了癥結(jié)所在,卻依然毫無辦法,因為他絲毫看不到戰(zhàn)勝凱特琳娜的希望,在壽命無法和后者相比,或許他只能培養(yǎng)出下一個杰出的死亡意志傳承者,繼續(xù)延續(xù)先輩的腳步。
然而從那個時候開始,伯羅休斯就已經(jīng)在考慮一個一勞永逸的方法。
直到后來,他辛苦培養(yǎng)的羅美爾斯毫無預(yù)兆的叛逃了,這個時候,他才真正下定了決心。
因為這意味著等到他死去后,再也沒有人能夠遏制得住凱特琳娜了,伊琳娜曾經(jīng)是他試圖再培養(yǎng)的一個傳承者,但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壽命不多了,所以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那時候伯羅休斯,只剩下了一個選擇。
那就是徹底毀滅“永恒”
而唯一的辦法,那就是犧牲自己的生命和靈魂,將自己暗影分身附著在魔骨上,然而等待著那最后一刻的來臨。
因為“永恒”的誕生無論是誰在主導(dǎo),必定是要將所有的魔骨重新聚合在一起,這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回避的,到了這最后一步誰都會這么做,哪怕明知是陷阱也要往里跳下去。
正是基于這一點,伯羅休斯做出了羅瀾上述推斷的舉動。
他將自己代表著“死亡”的力量附著在了兩顆魔骨上,一顆是班多西尼手中一塊,而另一顆,正是來自于藍丹的魔骨。
甚至藍丹委托羅瀾竊取魔骨的那一幕,也是他暗中授意的,這樣一來,這顆魔骨當日后再回到羅瀾手中也就順理成章了。
那一次,為了確保羅瀾的成功,他甚至將伊琳娜派遣到了那里,并命令伊琳娜一路尾隨著羅瀾,監(jiān)控著他的一舉一動。
只是伯羅休斯并沒有想到,伊琳娜一直對自己得不到他的認可而感到委屈,所以她自作主張慫恿羅瀾偷盜了莫沙教區(qū)的魔骨,只希望能夠提升自己的實力,讓老師也高看自己一眼,只是在發(fā)現(xiàn)被騙后,卻不敢回去見伯羅休斯,因為她知道老師的手段有多么可怕。
其實這個時候,如果她知道伯羅休斯已經(jīng)帶著一絲遺憾死去的話,也用不著這么擔(dān)心了。
盡管伯羅休斯安排好了一切,自認為萬無一失,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倫迪特這個變數(shù),而羅瀾出于謹慎小心,利用了倫迪特,讓其先一步聚合魔骨,進而破除了他謀劃已久,并為之付出生命的布置。
……
卡隆德洛山脈,一座巨大的方舟正半嵌在山間的冰壁中。
佐德默坐在裝飾華麗的船艙內(nèi),他的臉在火炬的光芒中陰晴不定,對散落在四周的黃金器皿視而不見,只是看著面前如同陷入了沉睡的美尸默默不語。
在看到載著他飛來的巨獸化作了一灘泥的時候,他就意識到倫迪特失敗了,那么勝利的人,只能是西奧斯了。
苦澀的笑意在他嘴角泛起,“凱特琳娜,你贏了。”
不過,他也沒有輸。
他堅信,蘭蒂斯頓的輝煌仍舊是會繼續(xù)下去的。
他嘆了一聲,拿起身邊的火炬,一步步向著女尸走去。
這個時候,一個聲音突兀的在他身后響起,“父親大人,如果你要火葬,那就請你稍等一步,等我拿走我需要的東西再舉行吧,我是不會阻攔你的。”
佐德身體一僵,他慢慢地轉(zhuǎn)過頭來,渾身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他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時候,船艙中無聲無息的多出了一個人。
羅瀾將自己的兜帽掀了下來出了那張倫迪特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龐,只是他的臉上此刻有著某種說不清的東西,那是一種言語無法表述的威嚴和冷漠,他仿佛是高高在上的神明,用看待螻蟻一般的目光看待一切。
“不,我不會讓你傷害到她的”佐德的臉龐扭曲了起來,他跌跌撞撞地倒退著,雙手無意識的揮,發(fā)出激動的大吼。
“鎮(zhèn)定些,我的父親。”羅瀾笑了笑,搖頭道:“你以為我的心中有那種無聊的報復(fù)么?就因為她是倫迪特的母親?”
佐德背靠在女尸前,顫聲發(fā)問:“那你想干什么?”
“我說過,我來取走一件東西,屬于我的東西。”羅瀾一眼都沒有多看佐德,徑直從他的身邊走過。
佐德站在原地,腦海中一片空白,雖然羅瀾沒有對他施加任何法術(shù)或者精神壓力,可是他仍舊一動也不敢動。
他知道,此刻他面前的兒子,已經(jīng)不能再稱之為人類了。
或許,他才是阿波羅大陸有史以來第一位真正的神明,就算三大上古家族的第一代先人也不能比擬。
佐德感覺到背后亮起了一團光芒,他不敢去看那是什么,也不敢去看此時的女尸到底怎么樣了,只是感覺到羅瀾好像取走了什么東西,然后他看著羅瀾轉(zhuǎn)過身,毫不留戀地步出了船艙。
佐德渾身虛脫地坐了下來,手一松,任由火炬掉在了船艙的甲板上,本就灑滿了油脂的地面頓時燃燒了起來,沒多久,整只方舟就包裹在了一片熊熊烈火之中,冰壁的山脈間頃刻間便被映得一片通紅。
羅瀾并沒有去理會身后的變化,他一步跨出,下一刻,他就出現(xiàn)了在了卡隆德洛山脈的一座山峰上,他看著手中那一團散發(fā)著璀璨澤的晶體。
這是“本源之心”。
在得到了全部的魔骨后,羅瀾也同樣獲得了“它”的記憶殘片,“本源之心”這就是當年諾亞從“它”身上曾經(jīng)帶走的東西,但是她同樣也付出了代價,她并不能控制這龐大的力量,只能長眠在這里達萬年之久。
只有和它合二為一,羅瀾才算真正的完整。
羅瀾深深吸了口氣,這顆閃爍的晶體慢慢化為一絲一縷的氣霧,從他的口鼻中滲透了進去,而位于羅瀾體內(nèi)的魔骨仿佛極為興奮地躍動了起來,貪婪的吸納著這一切,直至融合為一。
羅瀾靜靜站在山巔,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隨手緩緩伸出,在前方一點,空氣仿佛被開了一絲漣漪,先是一點,隨后越來越大,向四面八方波紋狀的擴散開來,當這動靜停止的時候,他的面前,出現(xiàn)了一座無比巨大的位面之
一幕幕來自魔骨的記憶從眼前閃過。
三萬年前,一個偉大的存在諸多位面中旅行,只是一個意外導(dǎo)致了“它”的崩裂,“它”的軀體散落在各個位面之中,而“它”的“本源之心”和一截最大的軀體則墜落在了這個世界,直到兩萬年后才被三個年輕人類所發(fā)現(xiàn),而阿波羅大陸,也因此開創(chuàng)了人類英雄的傳奇。
羅瀾能感覺得到,“它”散落在各個位面中的軀體正時時刻刻在向他發(fā)出召喚,向他傳遞那個世界的信息,期待著他與它們再次合二為一。
只有重新獲得哪些破碎的軀殼,才能最終再現(xiàn)那偉大的存在。
在這扇位面之的對面,羅瀾能感覺到,那同樣也是一個充滿了魔法元素的世界,當他那如神明一般的龐大意識隔著位面之掃過對面的整片大陸時,似乎也引起了幾個強大存在的警惕和惶恐。
羅瀾深沉一笑,他轉(zhuǎn)過身。
卡隆德洛的山脈的山脊和山腳下,在那里,成千上萬,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血軍團正踏著整齊的步伐,邁著隆隆的腳步聲,走進了那扇仿佛正在燃燒的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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