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風化冰心(3)
走之前,蘇啟風詢問了老鴇凌云死后葬在何處。
老鴇一陣唏噓,只道他們這些淪落風塵的人,死后怎可能有人為其建墳,只用一方草席裹了丟去亂葬崗了事。
蘇啟風聽后斂下眼簾,神色為之一暗。心想那凌云還真是個苦命的人,只希望凌云和原主蘇啟風兩人能死后再在陰間相會。
辦完了事,蘇啟風起身付了錢便向老鴇告辭離去。
走在樓梯上,看著樓下的這片荼靡的景象,蘇啟風心中嘆了口氣,估計自己也不會再來此地了。
正抬步下樓,突然身后傳來一陣騷動聲,蘇啟風到也并不在意,只顧自己下樓。突然背后遭到一擊重擊,蘇大人一個不穩,腳下那另一半的樓梯還未走完,就這么一路滾著摔下了樓。
待到滾到樓下,蘇大人整個人摔趴在地上,眼前一陣金星亂竄,混身的骨頭尤如錯位一般疼痛,背上還壓著個重物。
“是……是哪個不長眼睛的,連走個樓梯也橫沖直撞?以為老子好欺負啊?”蘇大人終于按捺住了,今天他忍了一天了,上午的時候被人撞趴下不算,還外加被踩了一腳,沒想到到了晚上,又被人撞下樓梯,難道是今天出門沒看黃歷?改明兒個起得多個習慣,出門的時候先翻一翻黃歷看看有無忌諱。
這頭蘇大人心中不斷的嘀咕,嘴上罵著,背上突然一輕,已經有人替他除了身上的重負。
“蘇大人,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有沒有哪里摔著?”老鴇趕緊過來扶將蘇啟風扶起。
蘇啟風好不容易經老鴇的攙扶從地上爬了起來,回過頭去看摔樓肇事者,只見有個略為瘦小的男子正被兩個粗漢架在中間,那男子的長著一張瓜子臉,臉頰有些腫,嘴角帶著抹傷,一雙本該是明亮而具嫵媚的鳳目此刻眼神渙散,怔怔看著蘇啟風。看這面貌,像似有幾分似曾相識。
是他?
蘇啟風想起來了,那男子莫不是上午撞到他并踩了他的那個人。而身旁架著他的兩個粗漢正是上午遇到的那二人。
呵,還真是孽緣啊。蘇大人不禁搖了搖頭。
老鴇上前就甩手摑了男子一耳光,罵道:“你這是用什么眼神這樣看著大人?還不快給大人道歉?”說著,強按著他的頭往下低,隨后又轉頭看著一旁架著他的兩個粗漢。“你們是怎么看人的?要你們來□□他,怎么到讓他跑到外面來了?還不快把他拖下去。”
那兩個粗漢連忙應聲道是,就要將那人拖下去。
老鴇這才回頭,對著蘇啟風陪笑道:“蘇大人,真不好意思,新來的人就是這樣不懂事,沖撞了大人,還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將此事放在心上。”
蘇啟風對老鴇的話視若無睹,只是目光追著被人架走的那人。
“慢著,等一下。”蘇啟風出口制止,回頭看向老鴇。“這人我點了,麻煩媽媽給準備個房間。”
依舊是剛才的那間房,有人送來了酒水菜肴后,蘇啟風便讓一旁的人都退下。房內此時只剩他和剛才點的那個男子兩人。
蘇啟風給自己倒了杯酒,獨自喝了起來。
剛才撞他的那人此時已經經過了一番梳洗,換了身衣裳,正端坐在對面。此刻的他,緊低著頭,絞著手指不知在想些什么。從側面看,那人長得也極是俊美。
“肚子不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蘇啟風端著酒杯的手指了指桌上的菜。
那男子稍稍抬頭看了眼蘇大人,見他也只是微微笑著看著自己,便大著膽子拿起筷子朝桌上的菜肴下手。
看他一付狼吞虎咽,卻又食不露齒的模樣,蘇啟風先是笑了笑,隨后又收住了笑意,嘆了口氣,道:“你是新來的吧。”突然想到剛才老鴇有說到過,又暗示自己他還是個尚未開過苞的,蘇啟風便不再問下去了。
看他狼吞虎咽的吃東西,便知道他在這里平日里吃的并不好,可能還會挨餓,再看他食不露齒,便知道他原本也該是個有學識的大戶人家出來的。想來……或許又是因家中牽累而被送來此處的吧。
心中頗有些觸動,蘇啟風便不再問下去了,只道:“你慢些吃,桌上的這些都是你的。”
而然此時,坐在對面的男子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抹了抹嘴,看著蘇啟風道:“你……你為什么要點我?”
蘇啟風又抿了口酒,笑道:“不是你讓我這么做的嗎?”放下手中的酒杯。“那時你看我的眼神,不正是求助的眼神嗎?怎么?難道不是這樣?”
男子低頭不語,突然起身,走到蘇啟風面前跪了下來。
“蘇大人,小人知道您是今年的新科狀元,小人斗膽有一事相求,還望大人能應允小人。”
“是不是要我為你們家平反冤情?”蘇啟風把玩著桌上的酒杯,又看了眼地上跪著的人。
“大人……請您一定要答應小人。”地上的人朝他磕了個頭。
“你起來吧。”蘇啟風并不看他。
“大人……”跪在地上的人面露一絲欣喜,順從的站了起來。
蘇啟風抬頭看著站在他面前的人,只見那人略為蒼白的臉上有著一絲期盼。
“嗯,讓我來猜猜看。”蘇啟風又飲了口酒,隨后道:“你們家,該不會是有人在朝為官,然后那人因為受小人誣陷,最后被弄得抄家斬首,而你被送來這里做小倌。是不是這樣呢?”蘇啟風看向他。
“是……是的……”男子面露悲傷的低下頭。
蘇啟風嘆了口氣。“可是,為什么我要幫你呢?”
蘇啟風一句話,如把那人打入冰窖,呆站在那里。
“相信陷害你們家的那人在朝中有著極大的權勢,不然也不會害得你家破人亡也無人敢為你出頭,不過……這事又與我何干呢?那人權勢遮天,我又何必為了你這才剛見過兩次面的人去淌這混水呢?再說我也才剛入朝做事,又未必斗得過那人。我又何故將自己的前程或是命都搭進去呢?”蘇啟風一席話,條理清晰,那人竟也一時說不出話來。
“所以……我勸你還是趁早死心吧。”說完,蘇啟風又喝了口酒,不再去看他。并不是他心腸硬,而是此事自己未必幫得了,入朝為官的人,向來結黨營私的不在少數,他一已之力也太過渺小,再說他已是死過一世的人了,好不容易能有機會再重活一回,當然得珍惜眼前。
久久之后,那人才再度開口,聲音中還帶著顫抖。
“那么,如果我答應大人,若是大人應下此事,我柳煦欣從此就是你的人,即使當牛做馬也會報答你,大人可否答應下來呢?”
“什么?”蘇啟風聽后一驚,轉頭看向他。
那人手指顫抖的拉開衣帶,身上的衣裳隨之滑落。此地的小倌身上的衣服都較特殊,只以一條衣帶以做固定,這樣方便脫下。
面前站著的人,身上的肌膚潔白似雪,介于少年與男子間的身子透露著柔韌又青澀的感覺。他的身下并未穿褻褲,此時全身□□的站在蘇啟風面前。卻又因為羞澀,而將一手環在胸前,一手擋在下方,紅著臉,緊咬著唇看向一旁,眼中半盈著淚光。
“過來。”蘇啟風喚道。
那人挪了兩步過去。
“吻我。”蘇啟風笑看著他。
那人吃了一驚,睜大雙眼看著他,最終咬了咬唇,還是照著做了。彎下腰,對著蘇啟風的唇印了上去。
蘇啟風并不動作,只是任那人將唇印在自己的唇上吸吮。那人的吻毫無技巧可言,除了嘴對嘴的吸吮便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了。
輕笑一聲,蘇啟風雙手握住他的雙臂,此時能感到那人明顯的緊繃和輕顫,蘇啟風將他拉離了自己。
“沒感覺呢。”蘇啟風看著男子。“可惜啊,我對男人并沒有感覺呢。”說完,又有些憐憫的看著他。“你不認為你這樣做太過天真嗎?現在雖說你還是清白身子,可又會是多久呢?你身處此地……也是早晚的事,到時,你認為你有這個價值嗎?”
聽他這話,那人緊低著頭站在原處,如身處寒冰之中,止不住的瑟瑟發抖。
蘇啟風起身,撿起地上的衣服為他披上。
“以后不要再這樣做了,未必每個人都會忍住不對你下手。也或許會有人現在是答應了,但占了你之后卻又反悔,這樣……你也得不償失。”
本想對他說,這種事應該和心愛的人來做,但又想到他所身處的地方,最終只是一聲嘆息,轉身走到門口開門離去。
“蘇大人,您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剛一出門口,蘇大人恰巧遇到迎面而來的老鴇。
“我點他也只是純粹談心而已,此時已經不早了,也是該回了。”說完,取出一張百兩銀票遞給老鴇。“那孩子……好生待他,我走了。”說完,便頭也不回的下樓而去。
老鴇喜笑顏開的將銀票收入懷中,隨即一轉身,立馬換了張臉。只見她拍了拍手,一旁閃出個人來。
“剛才他們兩人在里面談了些什么?”老鴇問。
“我聽到那小子求蘇大人為他們家平反,但蘇大人沒應下,隨后就走了。”那人如實以報。
老鴇雙眼一瞇目露寒光。“哼,那小子來了這些日子一日都沒消停過,竟還想著求人幫他們家平反,好在蘇大人也是個明白人,又怎會為他去淌這混水,只是……看來不給點那小子教訓他是學不乖了。”隨后對著那人下令道:“你去把那小子拖出來,先抽他二十鞭,今晚把他關柴房去,明日就拍賣了他的初夜,讓他從此掛牌接客,斷了他的念。”
“可是……媽媽……這二十鞭打下來怕是會留下痕跡,明日若是接客……怕會掃了客人的興。”
“這你不用擔心,有些客人好這口。”老鴇露出一絲冷笑。
作者有話要說:C:那個……各位,再次申明,這真的是暴笑文啊。
其實寫這文的初衷,是因為想寫一個暴笑文,外加感人的東西在里面,故而這篇文就誕生了。
上章看到有個叫“君淚盈”的大大留言,看過之后真的很佩服,說的一點都沒錯呢,偶特意加精留存,呵呵。文中的小蘇的確是對凌云之死心中有數,也不想去淌這混水,不過……后來又遇到了欣兒,所以啰……呵呵……
下章預告:偶想大家應該能猜到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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