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之秋倒是沒留意,再看,果然發現錢袋里還有東西,用手掏出來一看竟是許多碎銀子,一兩、二兩、五兩的都有,“就是這些么?”
“那個,那個……”夜襲摳摳腦袋,支支吾吾道:“反正里面還有,王妃且再看看吧!”
這倒好笑了,夜襲這么個大漢,到底是什么東西能讓他露出這么奇怪的表情?
才將錢袋內的一小塊東西取出來,沐之秋登時漲紅了臉。
這個蕭逸,怎么連這種東西都能想到?而且,這廝居然明目張膽地將這樣的東西放在錢袋里作為新年禮物讓夜襲送來,怪不得能把五大三粗的夜襲為難成這樣。
那錢袋里摸出來的最后一樣東西別人不認得,沐之秋可認得,那竟是一條二十一世紀人人都貼身穿的三角內褲。
這話說起來沐之秋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偏偏蕭逸這廝居然記在了腦子里,還如此行事高調地讓夜襲帶來,他到底是欺負夜襲老實,還是覺得這個時代的人太傻,誰都看不出來這是什么東西啊?
靜安王朝雖然是脫離歷史軌跡的一個不知名的時代,但卻和中國古代一樣,不管男女,都不穿內褲,一般的百姓,穿條外褲,里面加一條中褲便是最奢侈的了。官宦人家,即便是皇室,貼身也只穿著中褲,只在外面多加幾條褲子而已。
這些人人都習以為常的穿褲子方法到了沐之秋這里卻萬萬行不通,冬天多穿幾條褲子倒也算了,夏天,一層又一層的褲子穿在身上不方便極了。尤其是內褲這東西,她在二十一世紀從小就穿,突然跑到這里要光著屁股穿中褲怎么都無法習慣。古時候又沒有松緊這樣的東西,那中褲的褲腰都是肥肥大大的,只用一根褲袋系著,沐之秋經常都會擔心褲袋突然松開褲子掉下來。
所以她在進入“死亡村”后沒幾天,就給自己做了幾條內褲,雖說還是沒有松緊,做得也很簡陋,但她卻采用了運動褲的辦法,在腰上穿了一根繩帶,怎么著都比不穿內褲要方便舒適了許多。
其實這些都是她的個人**,一般人很難發現,但什么事情都有個例外,而蕭逸,偏偏就是這個例外。
每天換洗內褲是沐之秋多年來的習慣,更何況是在“死亡村”這樣一個特殊的地方,連人都得多曬太陽殺死麻風桿菌,更何況是貼身穿的內衣內褲。所以沐之秋在小院子里綁了一根晾曬衣服的藤條,每天都要將換洗下來的內褲在太陽底下暴曬。
那時候的“死亡村”,出現再多奇怪的沒見過的事情都沒有人會去關注,村民們最關注的只有兩個問題,第一,怎么樣吃飽肚子,第二,怎么讓自己晚死幾天。更何況那時候沐之秋的心思都在治病救人上,連自己也沒意識到三角內褲在這里是極為罕見的東西。
沒過幾天,上官云清來了,上官云清是個醫癡,對醫學的喜愛程度基本上到了不眠不休的癡狂地步,連沐之秋都沉浸在想要征服麻風病的巨大挑戰中,更何況是他。再說上官云清是個心思純凈的人,從來都不去想其他,他每天和沐之秋各自換洗自己的衣物,搭在自己屋前的藤條上晾曬,怎么可能會去翻看沐之秋都穿什么衣裳。
而“死亡村”的村民們已經很久都不換洗衣物了,更沒工夫去注意這些,沐之秋和上官云清在村子里開展愛國衛生運動后,村民們積極響應,每天都會跟著他們一起換洗身上的衣物,尤其是隔離衣,但大多村民都用木棍或者竹竿晾曬衣服,偶爾有人看見沐之秋用藤條代替竹竿,都覺得這個更方便,也容易取材,便開始效仿,后來藤條曬衣服在“死亡村”普及開來,大家都覺得很好用,倒沒幾個人注意沐之秋每天換下來的衣服都是什么。即便里面混合晾曬著一兩條三角小褲褲,也沒有人去過問。
月月這個小鬼靈倒是看見過沐之秋的三角小褲褲,小孩子好奇心強,還專門問過這個東西是做什么用的。因為月月也是小姑娘,沐之秋便也給她做了幾條內褲,教她怎樣穿,怎樣護理自己的身體。這種時代封建思想占據著人們的頭腦,月月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哪里會覺得沐之秋特立獨行。更何況這種內褲穿著實在比穿著中褲要舒服方便得多,沒幾天月月就習慣了,這件事也就成了她和沐之秋兩個人之間的小秘密。
本來這么過著挺好,沐之秋那時候身子也沒長成,雖然是個十五六歲已經出閣的女子,但體型卻跟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沒多大區別,除了三角內褲,她還暫時不需要文胸之類的東西,因此也沒在這方面再花心思,只全心全意地撲在攻克麻風病上。
偏偏蕭逸這個不速之客打破了“死亡村”的平靜,也破壞了小院里的平衡。
蕭逸初來“死亡村”時幫沐之秋遷墳打井忙得不亦樂乎,也不留意其他。等“死亡村”的一切事務都按部就班井然有序后,他的作用便不大了,每天除了跟在沐之秋身后充當保鏢之外,剩下的就是跟著村民們一起打掃衛生。
都說飽暖思淫欲,這話一點不假。蕭逸在百無聊賴之際,便開始研究沐之秋。他本來就和沐之秋同居一室,沐之秋的一舉一動都對他有著巨大的吸引力。偶然的一次,他主動幫沐之秋收回曬干的衣物準備疊好,卻發現在這一堆衣物中有個很奇怪的東西。
蕭逸拿著那條內褲研究了很長時間,雖然沒見過這是什么,但聰明如他,在自己身上比劃了多次,很也漸漸明白此物是女子閨閣中不被示人的貼身之物。
蕭逸雖然沒怎么接觸過女子,但對女子的肚兜中衣卻是知道的,本朝本代,實在沒有哪個女子會穿這樣的東西。雖說窺探女子的**非君子所為,但因為事關沐之秋,對蕭逸便充滿了誘惑。
靜安王朝的中褲都是寬敞肥大式的,穿在身上雖不妨礙做事,但畢竟不貼身,而且一層一層的褲子穿在身上,尤其是夏天極為不便,這條只護住臀部的小褲褲倒是構思巧妙。越看越覺得沐之秋機靈古怪,竟能自己縫制出這么好的衣物,蕭逸愈發愛不釋手,還生出些據為己有的念頭。
因為太過驚訝,好奇寶寶蕭逸竟將羞愧拋在腦后,專心致志地研究那條小褲褲,以至于沐之秋回來他都沒有發現。
可想而知,沐之秋第一眼看見自己的小褲褲在蕭逸手里,蕭逸這廝還擺出一副花癡的曖昧相時她有多么尷尬,狂怒下,她一把奪下小褲褲險些對蕭逸大打出手。
蕭逸本來只是在心里揣測這個小褲褲的用處,被沐之秋逮住臊得連看都不敢看她,卻見沐之秋滿臉嬌羞,那模樣,竟是比自己還要緊張,心中的懊惱頓消,丟給沐之秋一個很有深意的眼神,就美滋滋地出去了。
沐之秋提心吊膽了幾天,蕭逸卻再也沒有提起內褲的事情,漸漸地,她便將這件事忘掉了。她哪里會想到事情過了將近半年,蕭逸居然會突然讓夜襲送來這個。
看著沐之秋張紅的臉,夜襲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傻頭傻腦地問:“王爺送給王妃的禮物,王妃可喜歡?”不管是聲音還是表情,夜襲都明顯是在討好。
沐之秋本來就羞得恨不能直接鉆地縫里去,偏偏夜襲還這么沒眼色,問出這樣一句話,趕緊將小褲褲塞進袖袋里,嬌嗔地瞪了夜襲一眼道:“還說!你家王爺當真不要臉!”說完,白凈的小臉上羞色更深,竟比夕陽下的火燒云還要艷麗幾分。
沐之秋這里又羞又氣哭笑不得,卻將夜襲和冬果直接看呆了。
王妃在他們眼睛里一直是強悍神秘的,雖然態度溫和,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霸氣,讓他們不太敢接近。這樣的王妃在他們的眼睛里跟自家王爺差不多,都是神。可是,自家王爺不知道做了什么,居然能讓王妃爆出粗口罵王爺不要臉,這不要臉三個字實在沒辦法和自家王爺聯系在一起,心中正有意為王爺打抱不平,卻見王妃竟露出這般嬌憨羞澀的神情來。
不知道為什么,這樣的王妃看在夜襲和冬果的眼睛里,就有了如夢似幻傾國傾城的味道,似乎長相平凡的王妃一下子就變成了國色天香美艷乍現的絕代佳人,倒是比他們見過的任何一個美女更令人神往幾分。
夜襲和冬果看呆了,沐忠國也有些發怔,不過他倒還不至于被自己女兒的容貌驚呆,但他卻很好奇秋兒剛才藏進袖袋里的那個東西是什么,說實話他老眼昏花,還真沒看清楚,但秋兒臉上的嬌羞他卻讀懂了。
到底是過來人,沐忠國一眼便瞧出秋兒這般神態是少女懷春的表現,竟與當年褚婷芳芳心初動時一般無二。這幾個月的秋兒讓沐忠國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既熟悉又陌生,雖親切得與自己的雙手無異,但女兒家的心思他這個爹爹卻怎么樣也猜不透。
當下好奇大震,也很想知道那靖王爺到底用什么打動了自家這個不同于常人的女兒的芳心,遂笑問道:“靖王爺給秋兒送了什么好東西?秋兒為何不拿出來與爹爹一同分享分享?”
“撲!”沐之秋剛喝進嘴里的一口茶全部噴了出來,要不是阿綠在身后及時為她順氣,她可不得被老爹這句話嗆死?
這東西能分享嗎?還是跟自己的老爹?
蕭逸這個厚臉皮的豬,這算不算明目張膽的性騷擾啊?自己算是記下了,總有一天,她也會讓他經歷一下這種難以啟齒的尷尬。
“秋兒沒事吧?呵呵!”沐忠國抬手在沐之秋背上輕拍兩下,轉頭對夜襲笑道:“靖王爺這份驚喜當真令人佩服,不過夜襲討巧博得秋兒高興也算有功,靖王爺是否賞你你回府后自己找你主子討要,本相今日這賞賜卻是萬萬少不了的。”說話間,沐忠國大手一揮,已吩咐下人端來了銀兩賞給夜襲。
夜襲雖然不是貪財的人,但這種錦上添花的喜錢,他還是很樂意接受的。一時間,人人皆大歡喜,前廳倒也顯出幾分其樂融融的新年氣象。
只有沐之秋干瞪眼,老爹!你不是也被蕭逸帶壞了吧?您老人家哪只眼睛看見蕭逸送來的是驚喜?那是驚嚇好不好?還高興?只怕這世上沒有那個女人平白無故收到老公以外的男人送來的三角內褲會高興得噴茶吧?
一頓年夜飯吃得有人歡喜有人愁,除了沐之秋,其他人的心情都很好,就連阿綠的臉上也喜不自勝,在他們看來,沐之秋那一臉嬌羞明明就是小女孩兒家的不好意思,這倒更證明靖王爺這禮送得討喜。既然靖王爺能屈尊做出這么討喜的事情,其他人哪有不迎合著高興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