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雙眼血紅的百靈，頓時感覺臉上一股暖意，她眨了眨眼，反應過來後，目瞪口呆，驚訝不已。

手臂一顫，沾滿鮮血的短劍掉在地上。

“哥哥……”百靈嘴脣微動，聲音顫抖道，然後，百耀天卻再也沒有迴應她。

“你……在控制我？”百靈眼神一變，忽然扭頭看向惡靈，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惡靈看著百靈，嘴角微微勾起，一雙血紅的雙眼，裡面彷彿盪漾著恐怖的未知力量。

看著這雙眼睛，百靈感覺彷彿要被吸進去，下一刻，一股劇烈的疼痛包裹全身，她當即失聲大叫，渾身顫抖，一雙眼瞪得老大。

“現在知道，已經遲了。”惡靈輕笑幾聲，眼中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姐姐！”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引起了百靈的注意，她艱難地扭頭看去，頓時有些驚訝。

只見歡歡正從樓梯跑上來，然後朝她本來，眼底滿是擔憂。

“歡……歡？”百靈忍受著疼痛，張了張嘴，吐字不清道。

此時，百靈的全身正散發著一股奇怪的黑色氣息，籠罩了她全身，同時，黑紅色的皮膚也逐漸變成紅色。

這幅詭異的畫面，若是一般人看了，絕對會頭皮發麻，然而歡歡卻視若無睹，快步衝來。

她一把抱住百靈，眼眶泛紅，帶著哭腔道：“姐姐，我終於找到你了！”

“可惡！竟然敢壞我的好事！嘿嘿，去死吧！”惡靈眨了眨眼，咧嘴一笑。

“啊啊啊……”下一刻，歡歡只感覺渾身像被刀割一樣，疼痛難忍，她皺緊眉頭，渾身都在顫抖，但她依舊沒有放開百靈。

“姐姐……一定是有東西在控制你吧，你醒醒！好不好？”歡歡艱難擡頭，看著百靈血紅的雙眼，大聲道。

“我的姐姐，是善良溫柔的，她喜歡幫別人洗衣掃地，喜歡給我很多很多的麪包，雖然她賺不到多少錢，但她會把這些錢，都拿去幫助別人，即便自己過的也不好。”

“我喜歡的那個比我還單純的姐姐！而不是現在殺人如麻的你！”歡歡淚流滿面，大聲吼道，“姐姐！我求求你，變回原來的樣子吧！”

百靈身體微微發抖，眼眶中流出淚來。

“你給我閉上嘴！”惡靈憤怒至極，怒吼道。

百靈突然感到頭痛欲裂，猛地伸手按住腦袋，表情痛苦，低聲嘶吼。

“姐姐！”歡歡擔憂道。

下一刻，百靈突然伸手掐住歡歡的脖子。

一瞬間，歡歡脖頸處變爲黑紅色，隨後不斷往四周蔓延，同時，歡歡面色痛苦，抓住百靈的雙手，不斷掙扎。

“對！殺了她！殺了她！”惡靈渾身紅光閃爍，雙眼死死地盯著歡歡，彷彿已經看到了她死亡的場景。

百靈將快死被掐死的歡歡擡到半空中，咧嘴笑起來。

然而下一刻，她突然看見手上佩戴的戒指，當即面色大變，淚如雨下，鬆開掐住歡歡的手，轉而痛苦地嘶吼起來，不斷後退。

與此同時，歡歡跪在地上，劇烈咳嗽起來，皮膚上的黑紅色已經蔓延到了她的臉上，讓她顯得異常恐怖。

她眼簾半垂著，艱難站起，緩緩朝百靈走去。

“別……別過來。”百靈表情難看，從牙縫中擠出字來。

歡歡知道自己快死了，毫不顧及，一把抱住百靈，聲音細小道：“姐姐，我要死了，好害怕……那……那次我欺騙你，是因爲肖龍拿河邊所有人的生命威脅我，我迫不得已……求你，原諒我。”

“我，我是愛你的，一直都是，對不起……對不起……”

歡歡口中溢血，眼神渙散，臉上的黑紅色即將佔滿整張臉。

“不！不！”百靈失聲大叫，抱緊歡歡。

“快要來不及了！”突然惡靈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猛地望向遠方，面色驚慌道，“這一次，我必須贏！”

下一刻，百靈血紅的雙眼突然閃爍紅光，她抱起歡歡，直接將其扔下大樓！

與此同時，看著墜下樓的歡歡，惡靈咧開嘴，發出滲人的笑聲：“我看你還怎麼阻攔我！”

“歡歡！”然而下一刻，百靈不顧一切地跳下樓，緊緊抱住歡歡。

這時候，時間彷彿慢下來，百靈也似乎清醒了，她回想起自己的過往，腦海浮現出一幅幅畫面。

幼時，她孤獨一人，無人陪伴，整日與石頭作伴，而後，偶遇遠凡，與他手拿風車，在微風吹拂的田野上奔跑。

那時，是多麼自由，多麼開心，她曾想，世界上一切都是美好的。

之後，母親去世，她暗自發誓，長大一定要做一個善良的人，去幫助所有人，讓他們免受痛苦。

長大些，她的確成了善良的人，但卻總受到欺負，受到不公平對待，甚至是感情上的欺騙。

她本認爲世界是美好的，後來才知道，世界是冰冷的，但冰冷之中，藏著溫暖。

她遇見了暮花與遠凡，他們改變了自己，讓自己重拾希望，獲得了真正的快樂。

可後來，所有的一切都毀了，不知從何時起，她變了。

手上佔滿了鮮血，渾身散發著血腥味，眼中滿是殺意，心裡是怒火與復仇。

她本想成爲善人的，可最後，卻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

沒人欺負她了，沒人敢，也沒人有這個能力，無論是罪惡的人，還是無辜的人，在她眼裡，都成了死人。

可我，真的想做這樣的人嗎？這樣，真的讓我獲得快樂了嗎？

是啊，我乘著一葉孤舟，在痛苦的海洋上航行。

我看不見希望的燈塔，也尋不見能夠落腳的溫柔之處，只能隨波逐流。

但我心中有方向，它指引著我前進。

我想著那些人的笑容，拼命用手滑動海洋，讓自己前進。

可越走，心越迷茫，原來無私的善，並不能換來全部溫暖。

我困惑，我憎恨，我瘋狂！

可我毀了一切。

而到現在，我心中有了答案。

這個世界上，很多是無法預料的，善良也許會受傷，但也會得到溫暖。

爲了那點曙光，哪怕是行走於荊棘，我也不怕，至少，我沒有將痛苦帶給任何人。

我想做一個善人，給他們，帶去希望。

“謝謝你，歡歡……”百靈微笑，眼神溫柔。

她沒有發現，自己眼中的血紅正在消失，轉而變得清澈。

而皮膚，也逐漸恢復原樣。

“不……這不可能……不！！！”惡靈雙眼滲出獻血，憤怒大吼，尖銳的聲音震耳欲聾。

與此同時，在城中尋找著新主人的善靈，突然身體一顫，震驚回望。

下一刻，她化作一道白光，飛向遠方。

“主人，我想你了。”善靈飛入正在高速下墜的百靈的身體。

一雙巨大的白色翅膀從百靈的背後張開，聖潔而高雅。

百靈突然睜開眼，眼眸不再血紅，而是純白，那烏黑的秀髮，也變得雪白，在風中飛舞。

墜地前，她扇動翅膀，滯留在空，掀起地上的塵土。

她懷中的歡歡，在她的撫摸下，黑紅的皮膚迅速退去，很快便醒了過來。

“姐姐，你怎麼……”歡歡瞪大雙眼，看著眼前陌生而熟悉的百靈。

“噓~一會兒再告訴你。”百靈扇動翅膀，迅速凌空，將歡歡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腦海中，善靈的聲音響起：“主人，你現在是我永遠的主人，我等了千百年，終於找到你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感覺現在的我，好奇怪。”百靈微微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

“主人不用驚訝，你現在是善意的化身了。”善靈微笑解釋道。

“不好！惡靈找到了新主人！主人，快去救城中的人，集贊善力！要來不及了！”善靈突然緊張起來，急忙道。

現在的百靈，與善靈有著極深的聯繫，對方心念一動，彼此便知道意思。

百靈眨了眨純白的眸子，猛然扇動翅膀，飛向城中的人。

她感覺自己彷彿擁有了極強的能力，下意識揮手，一片白色光點灑下。

沐浴其中的人，墨綠色的皮膚當即消失，恢復了正常。

看到這一幕，百靈震驚不已，在善靈的催促下，她加快了速度。

而另一邊，惡靈正操控著一個人，不斷屠戮城中的人們。

“他”雙眼血紅，渾身浴血，表情兇惡，所過之處，屍橫遍野。

“可惡，意志力居然這麼強，居然敢和我爭奪身體控制權，不過，你還是太嫩了。”惡靈的聲音，從“他”口中發出。

善靈，這次你輸定了！

惡靈心中想著，控制著男子，飛向別處。

很快，城中僅剩的人，一半被屠殺，另一半被治癒。

然而，惡靈依舊在繼續消滅活著的人，讓惡力不斷增加。

將剩餘的人屠殺近半後，惡靈操控著男子，扇動血紅的巨型翅膀，飛向百靈所在的方向。

“他來了！”百靈腦海中，善靈的聲音突然響起。

感受到善靈的心念，百靈轉身看去，下一刻，惡靈操控的男子已經死死抓住了她的肩膀，朝一座高樓撞去。

高樓倒塌，百靈躺在廢墟中，而惡靈操控的男子咧嘴一笑：“善靈，你是贏不了我的。”

百靈回過神，看見了惡靈的真容，她微微睜大了眼，滿臉驚訝。

惡靈操控的男子，竟是肖龍！

百靈沒時間思考爲什麼，趕緊將心神放在“肖龍”身上。

百靈渾身散發出白色氣體，而“肖龍”則散發出紅色氣體，兩種氣體在彼此身上纏繞、遊動。

百靈面色痛苦，腦海中開始浮現出一幅幅血淋淋的場面，讓她近乎崩潰。

而“肖龍”也不好過，只是，他還在瘋狂地笑。

“堅持住，百靈，不要放棄。”善靈眉頭緊皺，急忙提醒。

百靈這才緩過來，她剛纔差點迷失，好在有驚無險。

“不行，‘他’太強大了，善力要用光了。”百靈腦海中，善靈面色蒼白，虛弱道。

百靈心中一緊，試著扇動翅膀逃脫，但毫無作用。

……

“肖龍”腦海中，天空灰濛，光線昏暗。

一片無邊無際的草地上，肖龍站在惡靈的身後，突然睜開眼。

“你想佔有我的身體？可笑，從來只有我控制別人！”肖龍失笑，猛地掐住惡靈的脖子，將之按倒在地。

“不可能！你明明擁有極強的慾望，根本不可能擺脫我的控制！”惡靈痛苦吶喊。

“你控制的，只是曾經的我！我早已今非昔比！”肖龍眼神堅定，嘴角上揚。

腦海外，肖龍雙眼恢復一絲清明，緩緩道：“我，是站在善惡之間的！”

“肖龍！”百靈忽然道。

肖龍鬆開雙手，扇動血色翅膀，往後飛動。

“啊——”突然，他頭上青筋暴起，面色痛苦，大聲嘶吼起來。

與此同時，腦海中，惡靈從身上蔓延出黑紅的氣體，纏繞在肖龍身上。

同時，他聲音嘶啞道：“你毀了我的一切，我讓你死！”

肖龍突然渾身燃起血紅的火焰，痛苦萬分地抱緊腦袋。

百靈眉頭緊皺，想要上前，善靈阻止道：“別過去。”

百靈焦急萬分，緊緊盯著肖龍。

肖龍忽然扭頭看向百靈：“百靈，我對你做了太多錯事，在我臨死前，希望你原諒我。”

“我曾思考，爲什麼我一直想擁有你，原來，是你美麗的心靈在吸引我。”

“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會努力做個好人，到那時，哈哈……”

肖龍看著百靈，微笑著，眼神從未有過的溫柔。

下一刻，他化成紅色光點，四散開來，然後消失，彷彿從未存在。

“肖龍……我原諒你。”百靈眼眶溼潤，看著肖龍消失的地方，不捨道。

這時，惡靈突然顯現在遠方。

百靈眉頭微皺，扇動翅膀，想要追去。

善靈急忙道：“主人，惡靈是殺不死的，這次它消耗了太多能量，會陷入長久的沉睡。”

此時，百靈沒注意到，她腳下，已經出現了很多人。

他們跪下身，口中念道：“天使降世，拯救了我們，我們感激不盡……”

百靈捂嘴失笑，開口道：“我不是天使，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是天使。”

“善靈，讓外面的人離開吧。”百靈在心中對善靈道。

下一刻，星城各門外的衆多金衣人，紛紛如潮水退去。

百靈安撫好歡歡，擡頭望向遠方，忽然扇動潔白的翅膀，飛入高空。

“主人，你現在要去做什麼呢？”善靈問。

“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