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之下,地底極淵。百轉(zhuǎn)千回青苔石梯,滄海明珠凝露輕彈,點綴湛亮了嵌沒在石壁的醫(yī)棺葬槨。這正是仙醫(yī)谷家的極淵之地——醫(yī)冢。
醫(yī)冢是天醫(yī)谷家用來存葬各種奇難怪癥尸體的地方,這里是一個儲存問題的空間站。而谷家就是這個一直在解題的人。
而此時谷家的解題高手,正在解救他們最關(guān)心的問題——救醒沐娷仙。
與當初救活谷幽蘭一樣,醫(yī)冢地底四周明珠點亮。環(huán)宇之間靜靜虛浮著一口巨大的墨玉冰棺。冰棺之內(nèi)躺著一個美麗如仙的女子,模樣與谷幽蘭十分相似。當初谷幽蘭也曾躺在她的身旁,不過此時谷幽蘭早已經(jīng)站了起來,而她依舊還安靜的躺睡在冰棺里。
谷幽蘭看著自己的母親因為自己才一直躺睡在這冰冷的冰棺上,忍不住的眼淚奪眶而出。“母親……我……我……”她有種不知所措,吞吞唔唔。
“小蘭兒……”
“蘭兒……”
谷神通和谷天澤看著谷幽蘭如此淚雨梨花,也知道她這些年來過得有多么的壓抑。他們都明白她是一個心思敏絡(luò)的女孩,雖然沒有人要求她做什么,但是她卻不愿去接受這份理解。她果真也做到了,這是他們千想萬想也沒有想到的。
“沒事了蘭兒,這次你母親一定會醒來的!而這一切都是歸功于你,應(yīng)該高興才對呀!哦聽說這次能夠得到這九仙凝魂草和鐵線金蓮都是因為這個少年男子——瑾言!此次我一定要好好的犒賞他!”谷天澤那常年緊鎖的眉頭與憂郁面容終于露出一些歡愉的顏色,就連額頭上的年輪也暇平了許多,而且最后在說“犒賞”二字的時候,嘴角還隱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
“犒賞……?父親,瑾言他不是那種施恩求報的人。他這么做全都僅是為了女兒而已……沒有其它意思!”
“還說不是別有用心,都把我寶貝女兒的心都勾走了,這難道還不夠嗎?不過我這次的犒賞你們們一定會滿意的,相信我!”谷天澤自信滿滿的說。
“我看那小子也不怎么樣,我可沒答應(yīng)呀!”谷神通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兒子話中之意。
晦明變化之間,氣氛還算是歡愉。就連沉睡之中的沐娷仙的微笑也好似比平時要甜馨許多。
谷天澤溫柔地看了一眼躺睡在墨玉冰棺中的妻子,表情不由變得有些嚴肅起來,“父親大人……仙兒就拜托了!”
“放心,此次同時有九仙凝魂草和鐵線金蓮,定是十拿九穩(wěn)!”谷神通也收斂了淺意的笑容,眉宇間透露出一股決然的自信。
一時之間,醫(yī)冢之內(nèi)妙語玄詞輾轉(zhuǎn),九彩祥龍飛舞翻騰。璀璨奪目的金光與九色翔龍纏繞在一起……龍嘯九天,墨玉冰棺中的沐娷仙就被這些金光纏繞的九色翔龍護圍在了中間。
很快,九色翔龍夾帶著璀璨金光不斷從自身的身體上變幻出無數(shù)條彩色金龍。這些彩色金龍,像是一道光,穿透了沐娷仙的肌膚。融進了她那干涸的血脈,然后不停地塑造出新生的血脈經(jīng)絡(luò)。特別是她那一絲僅存的殘魂好似也猶如枯木逢春一般,終于可以凝結(jié)出完整的神魂。
這個過程是漫長而又艱辛的,此時的谷神通也不好受。他的臉色蒼白,濕透的衣襟被他蒸干了一遍又一遍。谷天澤和谷幽蘭雖然在一旁只是輔醫(yī),可也是顯得有些疲憊。
瑾言這幾天過得還算愜意。谷家的醫(yī)仆對他的起居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條,簡直無可挑剔。他這幾天總是喜歡獨自一個人去散步,特別是到那棵巨長枯樹那里去閑逛。不過關(guān)于那棵巨長枯樹,谷家的醫(yī)仆卻不讓他靠近。說是那棵巨長枯樹是仙醫(yī)谷家的一處禁地,不允許任何人靠近。所以他只能遠遠與這棵枯木對望閑談。而且每一次對望閑談之后,他都能夠有所感悟。那棵巨長枯樹就像一個充滿了智慧的老人,雖然他已經(jīng)是日薄西山,甚至已經(jīng)到了風燭殘年的奄奄一息。此時的他不用多說一句話語 瑾言卻能從他那無息的呼吸中感受到他每次的脈搏跳躍出來的智慧大道。
瑾言對此也是感到有些詫異,不過這都是后知后覺。此時他只是陶醉在每次與這棵枯木的對談暢聊。他們都是靜靜杵立在那里,心靈的連接讓他們無話不談。不知覺這棵巨長枯樹已經(jīng)成了瑾言的良師益友,瑾言也為他的這種想法感到好笑。但是那種感覺卻是如此的真實。
日以繼夜,半月已經(jīng)過去。然而谷幽蘭他們還是沒有出現(xiàn),不過瑾言倒也沒有多少急切。只是偶爾關(guān)切思念起有琴若雪,不過也只能在心間思慮一番而已。期間隨著他與巨長枯樹的交流越來越頻繁,也是越來越深入。他能從它的神交之中感悟自然人生,甚至還有萬法天道。
這一天與往常相比并沒有兩樣,瑾言依舊和平常一樣到那處空曠的花圃與那棵巨長枯樹神交悟道。
天谷海內(nèi),極淵醫(yī)冢,九色金龍早已消失。剩下的唯有滄海明珠,枯廖棺材。谷天澤一行人的蹤影也不知去了何處,就連墨玉冰棺也消失不見。一切安靜又顯得有些陰深,仿佛這才是醫(yī)冢的本來面目。
原來此時此刻,谷幽蘭和谷神通等人已經(jīng)從醫(yī)冢里離開出來了。于此同時這里還多了一個人,一個秋水伊人。谷天澤深情款款地牽著她的手,整個人也年輕了許多。
這些人一路有說有笑地朝瑾言所在的方向徐徐走來,所有的歡愉都寫在了臉上。不過就當他們快要到瑾言所在的那個花圃之地的時候。
“瑾……”。
“噓……安靜點!他正在頓悟!”
谷幽蘭看見瑾言正在那花圃里發(fā)呆,剛想要呼叫他,不過卻被一旁的谷神通截斷了。
沐娷仙也是疑惑,不過很快她就發(fā)現(xiàn)那個少年男子正面對著那棵巨長枯樹——死樹。這可不是一棵普通的樹,傳說它是守護在創(chuàng)世天書——死書旁的神奇巨樹。關(guān)于這棵的來源就不知要從何處說起了,好似說這棵死書是被當年的第一代天衣谷家家主所救,為了報答他的救命知恩,它才決定世代守護著谷家之人。而每一次谷家有滅族危險的時候,總是這棵死樹拯救谷家之人于水火之中。它的存在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傳說,不過奇域百族之中,仙醫(yī)谷家不以武力見長,卻能林立于其中,甚至是成為奇域八大家族之一。很多時候都有一部分的原因歸于這棵死樹。
沐娷仙初次來到仙醫(yī)谷的時候,也嘗試著與這棵死樹進行對談悟道。可是每一次都以失敗而告終,如果強行感應(yīng)的時候,還會遭到反噬。不過她卻感嘆這個叫瑾言的少年居然能夠與它心神相交。
比起沐娷仙,谷神通就更加詫異了。這棵死樹不知在他們仙醫(yī)谷家存在了多少時代,可是每個時代里的每一個谷家之人并沒有誰能夠從它的身上得到一絲感悟。它就是那樣安靜又冷漠地佇立在那里,冷眼旁觀的看著谷家的人一個又一個天才崛起又隕落。
死樹在谷家的消息并不是什么多么隱秘的消息。很多人也在打著死書的消息,不過能讓死樹解放出來,那就說明死書已經(jīng)有人得到它了。不過還是有人忍不住心中的貪婪,想從死樹這里探出死書的下落。不過最后他們都是有來無回,漸漸地死樹反而成了一個禁忌。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界之中。
像是死樹這種存在已經(jīng)是處于一種超圣的存在,它超越了圣賢,卻還是沒有突破成就創(chuàng)世之主。雖說不是創(chuàng)世之主,不過它的實力強大到不可想象。
其實如果瑾言也和普通人一樣,的確也無法引起死樹的感應(yīng)。不過他的身上卻有天書的味道。
傳說太虛之初,天地未開。太初歸一衍生九寶,九寶生九書,九書孕九靈。所以三九同根,各有其威,亦能相生相克。不過這種相生相克的條件卻不是絕對,而是相對的。具體要還是看掌握它們的擁有者。
可是他們誰也沒想到瑾言之所以能夠與死樹感應(yīng),那是因為瑾言本身就已經(jīng)得到了一本天書——星陣圖或者也可以叫乾坤星圖。當然對于創(chuàng)世天書的稱呼,千妝百態(tài)。
瑾言此時他感覺處于一種非常玄妙的狀態(tài),他突然體悟到了來自于死之真意的大道。以前他就對陰陽生死二氣感悟過,但是都沒有這次的體悟來得深沉厚重。特別是關(guān)于死亡的真意。
谷幽蘭見瑾言的身上彌漫的死亡之意越來越重,不免有些擔憂問道:“瑾言他……?”
“他沒有事……”
“他不會有事……”
谷神通與沐娷仙一直凝眸斂眉地注視著瑾言的一舉一動,聽見谷幽蘭突然提聲問道。不假思索同時答道。就是怕谷幽蘭繼續(xù)追問,打擾到了瑾言悟道。
谷幽蘭雖然還是擔憂,但也識趣的靜靜待在一旁緊緊地握住不停冒出冷汗的拳頭。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行人就這樣靜靜地等待少年男子。
浩宇星光,聚成一點,降匯于瑾言的身上。星光淹沒了瑾言,同時也籠罩了整個仙醫(yī)谷家,一團星輝之中夾雜著繚繞的死亡真意……
這就是沐娷仙醒來后看到的第一件令她震顫不已的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