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柏終究還是沒有立刻跟張青山一起前往天師道,因爲(wèi)後者突然接到了來自師父的密令,讓他前往大周西疆去走一走。
據(jù)說那邊好像是出了什麼亂子,有魔門之人四處殺戮,朝廷損失慘重。
本來這裡是佛門的地盤,理當(dāng)他們處理,可是由於龍象僧等幾個高僧的圓寂,讓他們內(nèi)部出現(xiàn)了動盪。
除了勉強守住寺廟所在的地域之外,其他地方根本鞭長莫及。
如此一來,請道門出手就顯得順理成章咯。
老天師張雲(yún)海力排衆(zhòng)議,堅持讓張青山前往處理,而恰好他又在導(dǎo)致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咨磉叀?
安柏笑了起來,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本來…本來什麼?”
寧採臣腳步一頓,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道。
“喂,我看你的打扮也是個讀書人,爲(wèi)何一直跟著我?”
“不怕,我等讀書人,善養(yǎng)浩然之氣,自會有先聖庇護。”
“這…這…我…我當(dāng)然有!”
渴了就和溪水,餓了就吃野果野味,日子一長,安柏就更不想立刻去天師道了。
正好無聊,去找點樂子去。
安柏順勢點頭。
“好呀。”
只能說一飲一啄,皆爲(wèi)天定。
話裡話外不在乎是這傻小子估計得把命丟在那兒。
“安兄有理!!”
倒是另一邊,寧採臣是不是就會踩塌木板,亦或是撞斷某個東西,弄得全身灰撲撲的
“哈哈哈,那就好。”
對於這個結(jié)果,安柏本人其實還是挺滿意的,山上清苦,雖說不排斥,但能繼續(xù)玩一下又有何不可?
“喵!”
偏偏在這時,夜色中又傳來了一陣狼嚎。
安柏的話讓寧採臣臉色漲紅,好半天后才憋出一句話來。
“安兄是在看不起小弟嗎?”
“今晚就在這對付一宿吧。”
“一副見了鬼了樣子?”
寧採臣打了個哆嗦,僵硬的轉(zhuǎn)過身道:“安兄,有…有狼!!”
“姓安名柏。”
“小弟姓寧名採臣,兄臺貴姓?”
安柏當(dāng)然不會拒絕。
抱著三花貓,安柏一路跟隨著出了縣城,一開始還沒有什麼,但時間一長,寧採臣就察覺到了異常。
安柏衝寧採臣道:“一左一右,咱們一人一間,這裡晚上可能會有女子求助,寧兄可要切記我讀書人的堅守啊。”
“幸會幸會。”
“安兄,你說的果然有道理。”
寧採臣臉都憋紅了,挺著瘦弱的胸膛道:“十年寒窗苦讀,小弟心中的浩然,絕不比安兄少!”
縣外三十里,蘭若寺。
這傻小子是真信了…
安柏走在後面咧嘴而笑,低頭時恰好與三花來個對視。
等到夜幕降臨之時,林中一片黑暗,寧採臣好似要爲(wèi)了證明自己的浩然之意,竟提出要主動帶路。
寧採臣只能祈求自己不要遇到狼。
窮書生又渴又餓,便開始打聽有沒有免費住宿的地方,掌櫃也沒讓其失望,直接說了一個讓整個客棧都安靜下來的名字。
寧採臣臉上的戒備之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憨憨的笑容,“那我與兄臺結(jié)伴而行如何?”
望著已經(jīng)破舊的寺廟,以及那塊巨大的石碑,寧採臣差點喜極而泣。
“沒錯,沒錯。”
那掌櫃見狀笑的牙都歪了。
“哈哈哈,因爲(wèi)那裡本來就有鬼啊。”
寧採臣非常耿直的說道。
三花有些嫌棄的看著髒亂無比的地面,賴在他身上不肯下去。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憑什麼說我跟著你?”
寧採臣本來還有點害怕,聽到這話後,直接挺起胸膛道:“我的堅守未必就比安兄的差!”
安柏在桌上看完了全程,他剛開始看到郭北縣三個字時還沒反應(yīng)過來,等瞧見寧採臣那張憂鬱熟悉的臉時,頓時樂了。
或許是他的心聲真的被聽到了,反正當(dāng)兩人來到寺廟之時,一隻狼都沒看見。
寧採臣以拳擊掌,“安兄言語真是精闢。”
“我是去蘭若寺,你也去?”
不過好在他也是經(jīng)歷過野外生存了,等到弄好柴火之後,一切就變得順暢起來。
他背後的竹樓溼噠噠的,裡面的東西還在不停淌水。
安柏大笑著來到了右邊的房子,裡面的黴味讓他皺起眉頭,果斷將嗅覺關(guān)掉後纔好了不少。
這天中午,他恰好在一個名叫郭北縣的小縣城裡落腳,隨便找了個客棧吃飯,就見外面走進來一個面色拘謹?shù)臅?
兩人尬笑一陣,寧採臣繼續(xù)趕路,同時嘴裡不忘問道:“安兄可知爲(wèi)何我與人說起蘭若寺,那些人就一副…一副…”
想了半天,他也沒想到好的形容詞。
等到這書生傻乎乎的離開了,他們才議論紛紛的說了起來。
“我說那裡本來就有鬼。”
安柏拍了拍他的肩膀,當(dāng)先走進這一看就鬼氣森森的寺廟之內(nèi)。
安柏看的可愛,於是怒搓貓頭,引來一陣哈氣聲。
他想看看那讓書生一見鍾情的聶小倩究竟有多美,若真是記憶裡的同一張臉,那也算是完成了某個心願吧。
安柏揉了揉貓頭,開始找柴火,準(zhǔn)備熱點乾糧吃。
“這樣啊…”
“久仰久仰。”
就這麼帶著三花貓繼續(xù)上路,穿梭在山水之間,遊戲在紅塵之中。
在跟掌櫃說完之後,從裡面拿出賬本時,字跡已經(jīng)完全看不清了。
“是啊,我也沒錢住宿,所以想去那邊對付一宿。”
安柏笑著問道。
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可這沒有賬本,就怪不得別人賴賬了。
由於主殿已經(jīng)倒塌,二人不得已繼續(xù)前進,直到看見還算完整的禪房後才停下腳步。
“嗷嗚~~”
話都說到這份上,人也走到了這裡,已經(jīng)不可能半途而廢。
安柏重複了一句,隨後又昂首道:“我等讀書人胸有浩然氣,區(qū)區(qū)魑魅魍魎何足道哉,莫非寧兄你並沒有半點浩然之意?”
從他的這個角度看,能清晰的觀察到,對方的腿其實已經(jīng)發(fā)軟了。
小貓咪翻了個白眼,好似再說人家本來就傻,你還逗人家。
“安兄!”
“是吧?咱們趕緊進去吧。”
安柏當(dāng)然不會拒絕,就這麼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
經(jīng)過這一番互相激勵,寧採臣臉上的畏懼之色已經(jīng)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正氣。
“寧兄!”
安柏將手搭在三花的腦袋上,後者慵懶的打了個哈切。
而此刻外面的月亮,不知何時已經(jīng)藏了起來。
夜,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