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說,你什么都沒有打探到?勤王大失所望。
“萬歲讓臣妾轉告王爺只管放心養病。”王妃握住勤王的手,“總是父子連心,萬歲再毒也不會殺了您,他讓妾帶這話給您,就是讓您放心,只要您不再窺覷……萬歲就不會再追究以前的事情。”語氣中帶著一絲哀求,“過去了,王爺就把那些都忘了吧。”
那九鼎之位,從來不是她們能窺覷的!
經歷了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暴,勤王妃早已心灰意冷,她只希望能和勤王這樣平平安安地廝守在一起,此生足矣。
“算了!”勤王眼底頓時浮出一股血色,“憑什么算了,這原本就是本王的,本王即嫡又長,父皇憑什么要把皇位傳給一個乳臭未干的娃娃!” 勤王忽然抬起頭,“你……”正撲捉到勤王妃眼底來不及掩去的一絲慌亂,他身子一震,一把抓住勤王妃的脖子,“你騙我!”
所有人都背叛了他,現在連同床共枕的女人都要背叛他!
勤王眼珠子都紅了起來,掐住王妃脖子的手背青筋一根一根地鼓了起來。
“救命!”王妃凄厲地叫了一聲。
“怎么了?”侍衛破門而入。
王妃沒了聲息,勤王緩緩地松開了手。
“沒事,沒事……”王妃終于透出一口氣,面色蒼白地朝侍衛連連擺手,“是我碰了頭。”
見她沒事,侍衛退了出去。
“是七皇弟病了!”見勤王又一步一步走過來,王妃脫口說道。
“七弟?”勤王一怔,“他怎么了?”忽然想起安慶侯曾經那么健壯的身體現在走路都要用人扶,他渾身電擊般一顫,“是父皇要殺他。”一把將桌子掀翻,“這菜里有毒,本王不吃……父皇想害死七弟,也想害死本王!”
萬歲眾多子女中。大皇子、七皇子和六公主都是皇后所生,七皇子今年五歲,虎頭虎腦的非常可愛,勤王平日最疼他這個胞弟。
“王爺誤會了”王妃死死地抱住勤王,“七皇弟真的病了,您忘了。他半個月前就病了,你還曾奉旨探視過。”
勤王冷靜下來,“不是說風寒嗎?”
勤王妃搖搖頭,“太醫初時說是風寒,誰知用了兩副藥后。七皇弟突然開始頻頻抽搐,太醫們會診后又說是癲癥,誰知四天前突然就昏迷不醒了……”
“七弟!”勤王一拳砸到桌案上。“這次太醫又怎么說?”
勤王妃搖搖頭。
太醫也一直沒有定論。
勤王身子軟下來。
勤王妃把臉貼在他后背上。
勤王身子忽然一僵,“只是七弟病了,你剛剛為何會那么緊張?”暴躁的聲音帶著一絲無法遮掩的惶恐。
瀕臨絕境,勤王本能地不相信任何人。
想到身后這個女人也向眾人一樣背叛自己,勤王心里一瞬間又生出一股想要毀滅一切的狂躁。
“是秋云告訴臣妾……”秋云是七皇子的貼身宮女,感覺空氣又緊繃起來,王妃死死地抱著勤王, “七皇弟病重。父皇今天格外開恩讓母后去怡和殿探視。”拔下發簪,竟是個中空的,她擰下簪頭。從里面抽出一張紙條,“皇后留了這個。”
“甄十娘……”喃喃地念了一遍,勤王眼里閃過一絲困惑。“這人是誰?”
原來,上元節那夜偏殿里參與謀反的人除安慶侯外都被殺了,是以安慶侯一黨誰都不知道政變失敗的真正原因,自然也沒人找上甄十娘報仇,今日盛宴,為給六公主撐門面,萬歲把皇后和安慶侯都放了出來,安慶侯才把消息透給了皇后,讓她想辦法殺了甄十娘。
離九鼎僅僅一步之遙,生生地被這個女人破壞了。
成為敗寇,他薛義認了。
可是,甄十娘不死,他死不瞑目!
“是沈將軍的嫡妻,當初的戶部尚書之女……”勤王妃介紹道。
“竟然是她壞了本王的大事!”勤王牙齒發出一陣咯咯的響聲,怒瞪的眼底布滿紅絲。
王妃抓著勤王的胳膊使勁搖頭,“她背后就是殺人不眨眼的大將軍,王爺殺不了她的!”
所以她才不想把這張紙條拿出來。
勤王猛地一聲暴喝, “滾開!”
……
接連兩天,沈鐘磬一直住在宮里,直到第三天下午才回到將軍府。
“……磬兒要連夜回豐谷大營?”聽沈鐘磬連晚飯都不吃就要走,老夫人臉頓時沉下來。
幾個姨娘都震驚的說不出話。
楚欣怡更是美眸閃閃,泫然欲泣。
沈鐘磬卻是沒向她這面瞅一眼,他耐心地看著老夫人,“萬歲親點了我保護二皇子出使祁國,還有不到一個月時間,我得抓緊回去選拔出使祁國的精兵訓練……”這次出使祁國,不僅僅是保護六公主,他的主要任務是勘察祁國的風土人情,地形地貌,利用六公主的陪嫁人員布下周密的情報網,刺探祁國宮中情報。
要深入祁國腹地收集情報,隨行人員絕對含糊不得。
“娘……”見老夫人要發怒,二爺沈忠信適時叫了一聲,“大哥這是正事,從上京到祁國的殷都,一路千里迢迢,含糊不得。”又道,“六公主和二皇子一旦有個閃失,不但大哥的腦袋得搬家,我們都得跟著連座,這挑選訓練精兵可是大事,一個月哪夠?”說著話,回頭朝沈鐘磬眨眨眼。
沈鐘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聽說這是腦袋搬家的大事,老夫人再不敢再亂來,她強壓下去一臉的不高興,“磬兒忙完了就早點回來,你這一去祁國又不知幾個月,出使前好歹在府里多住幾天。”她若有所思地掃了眼五個姨娘癟癟的肚子。
沈鐘磬出征回來也有大半年了,可五個姨娘沒一個有動靜的。
這孫子,也不知什么能抱上!
沈鐘磬含糊地應了一聲,囑咐沈忠信,“……我已和兵部的幾個舊部打了招呼。他們正給你物色著,你就要議親了,這段日子就在家好好陪著母親,不可出去招惹事端,留下非議。”說著話,站起身來。
聽到沈鐘磬要主動給弟弟議親。而且還是和兵部打的招呼,老夫人總算露出笑臉。
沈鐘信卻一陣哀嚎,一雙殺人的眼睛瞪著沈鐘磬。臉上寫滿了他過河拆橋的指控。
沈鐘磬兀自不理,大步向外走。
“將軍好歹用了晚飯再走。”見老夫人不再挽留,楚欣怡忍不住開口說是。一雙如水的眸子哀怨地看著沈鐘磬。
嬌嬌滴滴的,泫然欲泣,任誰見了都不忍拒絕。
不知怎的。沈鐘磬忽然就想起了另一雙眼,總是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溫溫淡淡的,恍然三月煙雨般迷蒙。偶爾氣急了,那雙眼也會瞪得圓圓的,露出一副小老虎般的模樣,一邊想著,沈鐘磬心不覺間就一陣柔軟。他毫不猶豫地搖搖頭,“再晚城門就該關了。”聲音一貫的溫和,只腳下的步伐邁得更大。
他竟毫不留戀的走了!
回到碧竹園。楚欣怡猛拔下頭上新打的一只赤金的鑲珍珠鴛鴦點翠摔在地上。
“將軍的確身有要務。”春紅忙上前撿了起來,心疼地看著點翠上的紅寶石,“將軍聲音那么溫和。一看就是想留下又身不由己。”
“那他為什么不留下!”嘴里指責,楚欣怡浮躁的心情卻好了不少,“不過耽誤一夜,萬歲還能問他的罪不曾?”
“瞧姨娘說的……”春紅訕訕地陪笑,“將軍這不也是急著回去早點把事辦了,好回來多住些日子嗎。”看著楚欣怡,“將軍這一走,至少也要三四個月,老夫人的意思也是……”想起老夫人落在五個姨娘肚子上的目光,春紅眼里就閃過一絲曖昧,“才令將軍臨走前務必多住些日子。”又道,“姨娘放心,有老夫人的吩咐,將軍就是再忙也能提前回來的。”
楚欣怡就下意識地摸向平平的小腹。
春紅說的對,沈鐘磬從來不敢忤逆老夫人,出使祁國前他一定會提前回來的!
念頭閃過,她抬頭吩咐春紅,“讓高全給準備馬車,我要去拜訪蕭老夫人!”
春紅眨眨眼,“姨娘這又是要干什么?”
“……聽說只有蕭老夫人知道失蹤了的簡大夫的去處。”
無論如何,她都要找到那個會治療不孕癥的簡大夫。
還有一個月,應該還來的急,她一定要在沈鐘磬出使祁國前懷上身孕!
……
“……將軍要出使祁國?”深更半夜被沈鐘磬吵醒,甄十娘吃了一驚,接過夏菊端進的茶親自斟了一杯遞給他。
“嗯……”沈鐘磬接過茶啜了一口,“明日一早就去豐谷大營挑選精兵。” 伸手將她額前散落的秀發別到耳后。
自從在軍營知道甄十娘竟然連挽髻都不會,他就特別喜歡做這個動作。
每次去軍營,沈鐘磬都固執地不許她帶丫鬟,自己又不會挽古人的發髻,沒辦法,便由著沈鐘磬給她梳,久而久之,甄十娘也習慣了,不再避讓著不讓他碰。
她眨眨眼,“將軍不是上書告假要修養嗎?”她還記得萬歲曾問過她對這事兒的看法。
沈鐘磬手上的動作一滯。
她逾矩了!
余光瞧見他神色凝重,甄十娘心一震。
這段日子和他相處的太隨意了,竟讓她忘了本分,萬歲可是明令禁止她不許牝雞司晨的,念頭閃過,甄十娘站起來,“……將軍明日還要早起,妾叫人給您鋪床。”
回頭就要招呼冬菊進來把自己的被子抱出去。
ps:??心情特別不好,好歹靜下心碼出了一章,大家看吧,不滿意以后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