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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紅蓼沖過來,秋菊閃身擋住她。
年齡太小,秋菊身子也小了紅蓼整整一大圈,可她打小干粗活,身上的一把干力氣比誰都大,釘子似的堵在那里,紅蓼硬是撼動不了半分,待紅桑回過神跑過來幫忙時,甄十娘已經進了正屋。
見甄十娘進去了,秋菊這才閃身讓開,隨著他們跟了進去。
紅蓼紅桑雙雙沖進正屋,甄十娘已端莊地坐在了正當中的太師椅上,秋菊快步來到她身后站好。
甄十娘看著她微微地笑。
她家秋菊就這一點好,和簡武一個性格,唯她的眼神是從,到哪都天不怕地不怕的,這要是換成喜鵲,一定會千方百計地勸她忍了,別得罪將軍身邊的這群勢力小人。
有時候看家狗要比正經主子更兇惡。
“小姐要不要喝水?”見甄十娘看著自己笑,秋菊高興起來。
“嗯……”甄十娘點點頭,“你看看壺里有沒有,若沒有就讓榮升給弄一壺來。”
趕了一天路,她確實渴了。
指望沈鐘磬屋里的丫鬟是不行了,還是趁榮升沒走,讓他把這些都安排好了。
“夫人……”見甄十娘主仆兩人兀自說話,全沒把她們放在眼里,紅蓼聲音瞬間高了一倍,“這是將軍的臥室!”見甄十娘冷冷的目光看過來,氣焰沒由來的就矮了下來,“請夫人先去客廳歇一會兒,奴婢這就去給您另外收拾房間。”
不是她矯情,沈鐘磬這臥室確實禁止外人,他那么寵楚欣怡,也沒讓她來這里宿過。現(xiàn)在她親自守著門。還被人闖了進來,尤其入侵者還是一個被沈鐘磬深惡痛絕的棄婦,沈鐘磬知道后暴怒可想而知,鬧不好會剝了她的皮。
外人面前驕縱,沈鐘磬面前她可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越想越怕,紅蓼目光中隱隱帶了一絲哀求之色,“夫人……”見甄十娘不語,她又叫了一聲,語氣比先前收斂了許多。
也再不敢提讓甄十娘去她屋里的事兒。
剛剛的那句話。她的的確確就是想給甄十娘一個下馬威,不料眼前這主果然如府里的傳言那樣,是個葷腥不進。跋扈潑辣的。
即便被遺棄了五年,她依然絲毫不知收斂!
“不用費事了,我就歇這屋里。”甄十娘聲音淡淡的,卻異常堅定。
紅蓼臉色騰地一變,紅桑悄悄拽了拽她。朝她眨眨眼,又努努嘴。
一晃神,紅蓼醒悟過來,暗道,“真是心急喪智,這是她不知好歹硬闖進來的。我著個什么急,待將軍回來,當著滿府的人把她攆出去。有她好看!”想通了這節(jié),她神色頓時松了下來,“即如此,夫人就歇著吧。”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是她不讓費事另打掃房間的,待晚上被攆出去。就讓她去睡冷屋子!
見紅蓼突然轉了性又不攆自己了,甄十娘很好奇。卻也懶得深究,抬頭瞧見榮升帶人打了熱水進來,就笑著問道,“……不知老夫人歇沒歇下,榮升先帶我過去問個安吧。”雖然從喜鵲嘴里已經知道,她這個婆婆對她深惡痛絕,可是,身為名譽上的兒媳婦,即進了將軍府,該有的禮數(shù)她還是要做的。
“這……”榮升聲音一滯。
老夫人可是當著滿府下人的面和將軍發(fā)過誓,誓要與這位少夫人不兩立的,怎么可能見她?
略一遲疑,他開口道,“……夫人稍等,奴才先去看看老夫人歇下沒。”正要轉身,被紅蓼叫住,“……榮升有事先去忙,我去吧。”這件事涉重大,她還是親自去回老夫人一聲,討個示下為好。
老夫人斜倚在臨床的大炕上慢慢地喝茶。
紫月半跪在炕邊給她輕輕地錘著腿,拳頭落在裹著小腿的錦緞上發(fā)出撲撲的聲音,一下高似一下,震的紅蓼耳朵嗡嗡直響。
漸漸地,紅蓼心蹦成了一根弦,就在她受不住這令人窒息的沉寂,要再度開口的時候,老夫人不緊不慢的聲音傳來,“……告訴她,我已經歇下了。”
“是……”紅蓼恭恭敬敬地福了一禮,想再問問要不要派人將甄十娘攆出正屋,余光偷偷瞧見老夫人神色懶懶的,好似昏昏欲睡,她又悄悄閉了嘴,躡手躡腳退了出去。
“……老夫人為什么不讓人將她攆出正室?”看著紅蓼背影消失,紫月不明所以地問道,“將軍一向不準后宅女人去他的正屋,知道后一定會惱怒。”
什么力大無窮,一個十多歲的小丫頭能有多大力氣,多叫上兩個婆子就攆出去了,分明是紅蓼想兩面做好!
“那屋子就是她的,我怎么敢攆,將軍不高興自己攆去。”
老夫人一臉幸災樂禍,自己的兒子她最了解,雖然心軟留下了那賤人,但這并意味他還會將她當正妻供著,愿意和她同床共枕,“……也省得人家罵我惡婆婆。”想起什么,抬頭看著紫月,“囑咐紅蓼一聲,也不用再另準備屋子了,晚上將軍回來攆了,就送去柴房吧……仔細別鬧的太冷,明日入不了宮就行。”
折騰她一夜,明日再打扮的漂漂亮亮地送入宮,任誰也看不出來!
“老夫人英明,看她下次還敢這么張狂!”紫月嘻嘻笑著退了出去。
……
“……竟接到了浩然居?”聽了大丫鬟結香的回稟,四姨娘付秀騰地站起來,“走,我們去看看!”快到門口,又嗤笑一聲,轉過身來,“后宅這么多人呢,我急個什么勁。”抬頭吩咐結香,“你去看看老夫人那邊什么動靜。”
“奴婢回來時正遇到紅蓼姐姐……”結香回道,“夫人自己闖進了正室,老夫人什么也沒說,只說自己歇了,沒讓她請安。”
付秀就皺皺眉。
結香也跟著皺皺眉,“姨娘您說,老夫人這是什么意思?”
平日里恨的咬牙切齒,發(fā)虎狼煙地要與那甄氏不兩立,現(xiàn)在人就這么被用主母儀程接了進來,堂而皇之地入主正室,她竟沒了動靜。
“廢話!”付秀翻了個白眼。“我要知道她什么意思,還用這么煩了?”
站起來坐下,坐下站起來,付秀最后摸出個印了天寶元年的銅錢拋向半空,嘴里默念道,“正面就去請安,反面就裝聾子。”啪嗒一聲,銅板落在桌子上。
天寶元年四個字躍然眼前,竟是個正面!
付秀心里一咯噔,人傻在了那兒。
從那天沈鐘磬執(zhí)意不肯和離看,他好似很在意這個甄氏,又有萬歲圣旨,將軍府嫡妻這個位置應該是被她坐穩(wěn)了。這五年來,這后院里楚欣怡一支獨大,壓的她們死死的,現(xiàn)在來了個正牌主子,即便不如楚欣怡受寵,可身份擺在那里……倒也是支可以和楚欣怡抗衡生力軍。
一個受寵,一個是嫡,若斗起來,她們到底哪個會贏?
這個寶可得壓準了。
這銅錢竟是正面,是不是意味著……那甄氏會贏?
她突然抬起頭來,問結香,“……你說,我該不該去給她請個安。”若這甄氏會贏,那么,今日她第一個去請安,雪中送炭,日后那甄氏一定會感激涕零。
五年前,那甄氏可是很容易哄弄的。
“姨娘……”結香尖叫一聲。
“怎么?”
“今日接她進府,將軍也是因為圣旨才迫不得已……”
付秀不耐地打斷她,“就是因為那道圣旨,嫡妻之位才被她坐穩(wěn)了,一直棄在外面也就罷了,現(xiàn)在用正妻之儀接進來了,哪容易再攆出去?”
“可將軍恨她!”結香臉色漲紅。
“我跟了將軍這么多年,還一直看不透他想什么……”付秀一哂,“你怎么就知道他恨誰?”
五年前或許恨,可五年的光陰,滄海都變桑田了,還又什么恨不可以消弭?
若現(xiàn)在心里還有恨,他又怎會為了她和老夫人鬧家事?
結香語結,小聲嘟囔道,“就算將軍喜歡,可老夫人憎惡……您得了將軍的心,就觸了老夫人的霉頭。”
誰說不是,她就是因為看不透老夫人為何不動聲色才頭痛!
付秀忽然抬起頭,“你去打聽一下其他姨娘的動靜。”
結香很快返回來,“都去了碧竹園。”
“一群蠢貨!”付秀一把將正把弄的銅錢砸在地上。
不似那甄十娘,外表跋扈可心機卻不深,所有的詭計都擺在臉上,讓人一眼就能看穿,這楚欣怡卻是個不折不扣的面善心狠的,不是她一心巴望著被扶正,不得已才要留個好名聲,她們這些人現(xiàn)在早連骨頭渣都沒了。
可即便這樣,他們還是被她壓的死死的,現(xiàn)在好容易有機會翻身,這些人不思進取,竟第一時間跑去捧臭腳!
“姨娘要做什么?”見付秀胡亂發(fā)了一頓脾氣,又在銅鏡前坐下來,結香不解地問。
“……做什么?”付秀哼了一聲,“當然去跟著捧臭腳了!”
聰明的人,是從來不做出頭鳥的。
“……讓給安排兩間上等客房。”碧竹園里,幾個姨娘正圍坐在楚欣怡的小客廳中說笑,聽內院管家高全來請示給郭秀、遲繼偉安排客房的事兒,廳中瞬間沉寂下來。
眾姨娘目光紛紛落在楚欣怡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