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一起一伏,對著父親決絕的態(tài)度,小縣主使勁一躲腳,“女兒已經(jīng)是他的人了,父親不同意,女兒也沒臉活了!”自己的幸福要自己爭取,她才不會傻到要父親來決定一切。
話音落地,所以的聲音頓時一空。
瞧見父親要暴走,小縣主嗖地沖了出去。
“反了,反了!”南郡王一拳將桌子砸了個窟窿。
親事拖了下來,上京回春醫(yī)館如期開業(yè)了。
慶典出乎甄十娘意料的盛大。
萬歲竟攜了鄭皇后親自給她剪彩,百官們更是爭先恐后,生怕拉下了自己被萬歲記住。
原本為隆重推出上京回春醫(yī)館,開業(yè)前甄十娘就讓小醫(yī)護帶著 自寫的“小廣告”在街頭巷尾宣傳了近半個月,鬧得早已家喻戶曉,此時加上萬歲親自剪彩,那場面直比鄭皇后的冊封大典還要熱鬧。
劇烈的鞭炮聲中,褚榆鐘霖盧俊等人俱穿戴一新,站在門口代甄十娘迎接絡(luò)繹不絕的客人。
達仁堂的大先生崔鶴親自帶了四個小徒弟滿頭大汗地坐在正堂登記禮單,而代自家主子來登禮單的奴才小廝直排出一里多地。
花藍,賀禮一直擺到后堂,各色錦旗掛了整一面墻。
“……阿憂這會兒知道萬歲為何執(zhí)意讓你現(xiàn)在開業(yè)了。”和甄十娘并肩站在二樓上,蕭老夫人笑呵呵地看著一樓門口的盛況,“……他這是知道你窮,替你敲詐百官呢。” 萬歲攜鄭皇后剪彩后。首先就當(dāng)眾由太監(jiān)高喊著扔了一個大紅包。
于是,來參加慶典的百官也紛紛效仿。
甄十娘微微地笑。
為她這醫(yī)館,萬歲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傍晚時分,崔鶴捧了厚厚的禮單興沖沖地來到甄十娘跟前。“……不算禮物,夫人光賀銀就收了近二十萬兩呢。”眉眼都帶著笑,“這一下,連欠長寧公主的八萬兩都能償清了。”
“……她的銀子不急!”甄十娘搖搖頭。“把這筆銀子都存到德盛昌去,做為基金專門用于給那些沒錢的百姓瞧病。” 想了想,“再讓余慶找人做個碑文,把禮單上所有名字都刻上去,就立在醫(yī)館門前,也讓得了實惠的百姓記住他們。”
崔鶴眼前一亮,“這樣一來,百官們名利雙收,就再不會為被萬歲逼著掏銀子冤枉了。只恨自己的銀子掏少了。名字沒有排到最前面!”只是。他笑看著甄十娘,“就不知長寧公主知道我們有銀子也不還她,會不會氣吐了血?”
打了這么長時間交道。崔鶴深知長寧公主的脾氣有多乖戾。
甄十娘淡淡地笑,“……和她的付款契約是受大周律保護的。她不服可以隨便告。”對于這個乖戾囂張總是沖自己使勁的大公主,她可是一點好感都沒有。
而長寧公主正看著正堂里的一面面錦旗發(fā)怔,“……她真救了這么多人?”語氣中帶著股不可置信。
“是的……”站在墻下負責(zé)講解醫(yī)館概況的小醫(yī)護點點頭,“百官送的大都是花籃賀銀,這些錦旗基本都是被沈夫人救過的病人送的,你瞧那個……”她指著眼前的一面錦旗,“這個于良是沈夫人當(dāng)初在梧桐鎮(zhèn)的鄰居,當(dāng)時他兒子被花生嗆到了氣管,都沒了呼吸,硬是被夫人給搶救了過來……”把甄十娘當(dāng)初救狗子的事說了,又指著另一面錦旗,“這個馬順也是梧桐鎮(zhèn)的人,從房頂?shù)粝聛恚粯渲纹屏硕瞧ぁ?
一面一面地,小醫(yī)護恭敬地解釋著。
長寧公主神色越來越鄭重,“……她醫(yī)術(shù)真這么高?”
小醫(yī)護撲哧一笑,“……遠的不說,八公主和五皇子的病太醫(yī)院都束手無策,不都是我們夫人救的?”又道,“您是不知,連那被誣陷為妖孽的鄭府小少爺,如今后背上都開始長出新皮了呢……”
長寧公主身子一震,“真的?”
小醫(yī)護點點頭,“……您去問問鄭大奶奶,是她親口說的。”
“……她真的連妖孽都能治好?”長寧公主直愣愣地看著小醫(yī)護。
小醫(yī)護差點咬到舌頭,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沈夫人說鄭府小少爺只是得了一種少見的皮膚病,并不是妖孽……”
“她說不是就不是嗎?”長寧公主凄厲的聲音引來許多人回頭。
小醫(yī)護嚇的不敢言語。
明白自家公主的心病,彩云嚇白了臉,“……出來一天了,公主回去吧。”
“……她真的連妖孽都治,真的能包治百病?”長寧公主目光少有地執(zhí)拗,聲音又高了八度。
瞧見眾人呼啦圍上來,小醫(yī)護又后退了一步。
她追問這些干什么?
被長寧公主凄厲的聲音吸引,一直看著墻上錦旗眼紅的李太醫(yī)回過頭……事涉皇后和五皇子的血統(tǒng),鄭府小少爺?shù)氖虑樵缇蜕w棺定論了,她為什么還不依不饒的?
是想為德妃娘娘翻案嗎?
不是說后宮中她和鄭皇后走的最近嗎?
常給皇子皇妃瞧病,深知后宮中這些錯綜復(fù)雜關(guān)系的李太醫(yī)又皺皺眉,難道……他忽然想起后宮中那些不為人知的辛秘……會不會也和鄭毓勛一樣,她也把那個三頭六臂的妖孽豢養(yǎng)在了后院?
如今受了鄭毓勛的刺激……她動了心,也想找甄十娘給瞧瞧,把他變成人?
這念頭一閃過,李太醫(yī)心撲撲直跳。
“這還用問……”他笑呵呵地接過長寧公主的話,“沈夫人自出道以來,還沒聽說她失手過。”見長寧公主看過來,“……連妖孽都能被她變成人!” 有意加重了變成人三個字,李太醫(yī)一臉崇拜的模樣,“她絕對能包治百病,您沒聽街頭巷尾的順口溜嗎?有疑難,有雜癥,就找回春的簡神醫(yī)……”意味深長地看著長寧公主,“公主若有什么疑難,只管找她絕對沒錯。”
“找她真的有用?”長寧公主咄咄追問。
“……鄭府小少爺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李太醫(yī)發(fā)問道,“若有疑難,找她絕對沒錯!”
見長寧公主動容,直嚇得彩云拉了她就走,“……馬車已經(jīng)來了,公主快走吧。”
慢慢地轉(zhuǎn)過身,靜靜地望著長寧公主的馬車消失,李太醫(yī)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包治百病的神醫(yī)是吧?
吹吧,吹吧
最好把天吹破了。
說鄭毓勛不是妖孽,再丑陋他到底還長了個人形,長寧公主生的那個可是長了三頭六臂!
長了好幾顆腦袋,誰敢說他不是妖孽?
她甄十娘再厲害,還能給砍下去兩顆頭,把他變成人形不曾?
當(dāng)年給長寧公主接生的穩(wěn)婆和太醫(yī)可是全被滅了口!
不是鄭毓勛,一旦抖出長寧公主生了個妖孽,連太后……這一次,被她窺見了神機,看萬歲和太后還護著她……李太醫(yī)陰森森地冷笑。
慶典過后, 原本打算立即動身的南郡王夫婦因女兒的婚事耽擱下來。
深知女兒鬼精靈的秉性,南郡王夫人都懷疑她說的**于沈忠信的話是不是真的,可這事誰也說不準,事涉女兒名節(jié),南郡王卻是再不敢蠻橫地拒絕這段姻緣。
尤其上京回春醫(yī)館的開業(yè)慶典上,朝中百官多方打探沈忠信的婚事,甚至連甄十娘身邊的大丫鬟都惦記上了,打破了頭搶著和沈家聯(lián)姻,直讓南郡王心里七上八下的如坐針氈。
等了兩天不見將軍府動靜,再坐不住,南郡王急急地催了南郡王妃以探視楊雪梅為名去將軍府探探口風(fēng)。
瞧見沈忠信三魂丟了兩個半似的,一天天渾渾噩噩的,幾天功夫臉都瘦脫相了,到底心里不忍,甄十娘正琢磨要不要再拉下臉來趁南郡王夫婦沒走,親自登門談?wù)劊娔峡ね蹂褂H自來了,便主動提了起來,“……您也知道,沈家人丁一直不旺,多年來將軍一直子嗣艱難,我身體又這樣。”她誠懇地看著南郡王妃,“二弟也不小了,將軍是打心里著急他能早日成家,替沈家開枝散葉。”
原本就為這事而來,這么大個臺階,南郡王妃哪還敢拿捏,“……都是王爺,膝下就這么一個女兒,一心一意地不舍得。”她話題一轉(zhuǎn),“沈夫人說的也是,二爺也的確不小了……”做勢想了想,“要不,就定在十月吧?”
十月?
現(xiàn)在才三月末,還有大半年呢……想起沈鐘磬恨不能立即就讓沈忠信成親,甄十娘眉頭就蹙了起來。
南郡王妃連忙解釋,“從西南到上京一來一回就得兩三個月,還得準備嫁妝,現(xiàn)在定下來,到十月就已經(jīng)很緊張了。”
想想也是,總是個縣主,不比尋常人家的女兒,大婚總不能太簡單隨意了,聽了甄十娘的勸說沈鐘磬也沒再反對。
沈忠信的婚期最后定在了十月十八。
因南郡王著急回西南,婚事一談妥,甄十娘這面就開始張羅交換庚帖,準備聘禮,一時間,將軍府上下一派喜慶。
而長寧公主府卻籠罩著一片陰云,自參加上京回春醫(yī)館的開業(yè)慶典,長公主的脾氣便格外地怪戾,直讓公主府上上下下的奴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
和勛哥不一樣,磊哥是活生生地長了兩顆頭,四只手,四條腿,怎么可能是病?看著著了魔似的長寧公主又拿起銅錢搖卦,彩云幽幽嘆息一聲,勸阻的話在舌邊打了幾個旋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