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瀾洗簌完,海瀾看見素面朝天的她面色憔悴,眼圈發黑,便問道:“怎麼?
你現在睡不好覺嗎?”
“是啊。”
碧瀾說道:“思安每天晚上都哭鬧,所以總也睡不踏實。”
看見海瀾疑惑的眼神,她忙解釋道:“雖說有奶孃看著,但是我的覺輕,有點動靜就難入睡。”
海瀾點點頭問道:“他是不是白天睡的香甜?”
“對呀,這孩子就是白天睡覺晚上哭鬧……”
海瀾笑道:“那是孩子是把晝夜弄顛倒了,你回去之後,儘量不讓他白天睡,矯正幾天就好了。”
她看見碧瀾帶來的嬤嬤總是站在碧瀾身邊,心中便有些疑惑,難道是他塔喇家的太太讓碧瀾來的?
這倒是大有可能。
海瀾對凌風說道:“這裡不用侍候了,我們姊妹說幾句體己話,你帶這幾位嬤嬤下去好好招待。”
凌風笑著答應了,引著幾位嬤嬤出去,碧瀾正要張口,海瀾生怕她把求自己的事兒說出來,那樣就不好回絕了,她忙說道:“妹妹,我一直想要對你說一件事兒,可惜總沒得機會。
是這樣,就在去年春節前的時侯年羹堯曾經從四川回來到王府拜見,後來都過了年了,我身邊的丫鬟們聽當時在客廳侍候茶水的半鬟說,年羹堯在回來的路上曾經遇到過安泰,兩個人還曾經在一起喝過酒……你也知道,我跟年側福晉關係一向不睦,當然不能跟她問,再加上我跟安泰曾經議過婚,王爺對這事兒也忌諱,我也沒敢跟王爺打聽,若是王爺惱了,安泰可就麻煩了。”
碧瀾聽海瀾這麼說,頓時滿心失望,海瀾接著說道:“三妹妹,你可不要埋怨我,我雖然是個側福晉,無奈王府裡的規矩多,便是多行一步路身邊都有人跟著,你生孩子做滿月的時侯我本應該去的,可是我想起你上次說過的話,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再說王爺不在家,我就更應該避諱些,不敢去別的地方。”
碧瀾一聽,滿心的苦水倒不出來,海瀾見她愁眉不展,知道她處境艱難,親生的額娘死了,嫡母章佳氏將她也不親厚,父親更是指望不上,唯一能指望的丈夫又出走了,婆家現在又不待見……海瀾替她想想都覺得頭疼,有心幫她一把,又怕被她賴上徒惹一身麻煩。
海瀾硬起心腸,不疼不癢的跟碧瀾說了一會兒子話,因爲路途遠,碧瀾急著趕回去,便起身跟海瀾告辭……看著她的背影漸行漸遠,海瀾對凌風和村兒說道:“我記得庫房裡還有一匹雲錦夠做一件衣裳,是不是?
你再去取些燕窩、人蔘、阿膠,讓她吃了好好補補身子,我記得還有一包伍佰兩的散碎銀子,也一起拿給她吧,他丈夫不在家,一個人肯定艱難。”
凌風笑道:“側福晉,別的也就罷了,那匹雲錦可是貢品,她有什麼資格穿?”
“行了!我又不是讓她穿的!拿回去給她撐撐場面罷了!也讓她婆家人知道她沒白來走一遭。
那東西咱府裡不是還有好幾匹嗎?
你也忒小氣!”
凌風嘟囔道:“側福晉,您剛纔怎麼不當著三格格的面給她?”
海瀾瞪了她一眼,嗔道:“讓你去你就去!哪有那麼多話!再拿些散碎銀子把跟在她身邊的那幾個人都打賞了,免得她們回去在跟親家母跟前呱噪,說不定又說我小氣……”
村兒說道:“側福晉,您若是這樣,說不定沒幾天三格格又來打秋風了。”
海瀾笑道:“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碧瀾若是再來的話,就說我忙,沒空見。”
凌風見海瀾這麼說,便答應著去了,村兒陪著她去找東西。
卻說碧瀾上了馬車,身旁的董嬤嬤說道:“三福晉不是說,這件事兒側福晉一準能辦成嗎?
怎麼事到臨頭連話都沒問出來?”
那董嬤嬤是碧瀾婆婆的陪房,在府裡頗有些地位,碧瀾雖是主子,在這董嬤嬤面前還真拿不出什麼氣勢來,她正諾諾的說不出話來,可巧凌風帶著人追出來了,碧瀾看見那雲錦,頓時眼睛一亮。
凌風說道:“我們側福晉說了,難爲三格格想著小少爺們的生日,這是送您的回禮,還有一些補品,是送給三格格補身子的,側福晉說了,三格格太瘦了,他塔喇家若是吃不飽,三格格可以帶著兒子回孃家去住著,鈕鈷祿府偌大的宅子還閒著呢!”
凌風這可是赤裸裸的打了他塔喇家的臉,聽了這話,跟著碧瀾來的他塔喇家的幾個嬤嬤都變了臉色,無奈形勢比人強,雍親王府家的下人說出來的話,她們也是敢怒不敢言的,凌風又拿出一袋銀子遞給碧瀾,繼續說道:“這伍佰兩銀子,是我們側福晉送給三格格貼補家用的,三格格帶著兒子,生活用兩年也應該沒有問題。”
碧瀾覺得這銀子有些燙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凌風卻不管她要不要,把銀子放到碧瀾身邊,又把跟著她來的下人都打賞了,這才轉身就回園子了。
村兒在園子門口站定,似笑非笑的看著凌風,說道:“側福晉若是知道你今天這麼亂說話,不知道會怎麼罰你。”
凌風笑道:“要不然咱們打個賭,看看側福晉到底罰不罰我,怎麼樣?”
村兒聽她這麼說,反而遲疑了,凌風笑道:“我這可是替側福晉一勞永逸的解決了問題,側福晉應該謝我纔對!”
凌風話音未落,就聽見一個冷冰冰府的聲音問道:“側福晉應該怎麼謝你呀?”
凌風一聽,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顫,她和村兒雙雙跪倒:“奴婢見過王爺。王爺吉祥。”
四阿哥冷哼了一聲,疾步向園子裡走去。
村兒和凌風對看了一眼,兩個人眼中都是驚訝,今天福晉纔派人送信來,說王爺初十才能回來,今天好像才初八吧?
王爺怎麼提前兩天就回來了?
兩個人跟在四阿哥身後,四阿哥問道:“剛纔你們在說什麼?”
凌風回稟道:“剛纔是他塔喇安泰的福晉來了,側福晉讓奴婢送她,奴婢看出來側福晉不喜歡她來,所以就說了幾句逾越的話,請王爺責罰。”
四阿哥冷冷說道:“回去跟你們側福晉領罰去!你現在是她的人,自然是她說了算。”
凌風一聽鬆了口氣,在去往杏花村館的路旁,遠遠地就聽見前面鷗鷺的鳴叫,再一看,一羣鷗鷺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盤旋。
四阿哥愣了一下,問道:“那是怎麼回事兒?”
村兒說道:“回王爺的話,側福晉閒著喜歡給那些鷗鷺餵食!”
四阿哥一聽,緊走幾步靜去觀看,可不是,在那一羣鷗鷺中間,正站著一個俏麗的身影,夕陽下,她的周身都披上了一層金光,是那麼耀眼……
四阿哥就那麼呆呆的站著看了半天,直到海瀾喂完了那些鷗鷺了,他這才走上前去,海瀾聽見腳步聲,回頭一看居然是四阿哥,頓時喜上眉梢“王爺,你回來了!”
四阿哥張開雙臂,緊緊地把海瀾摟在懷裡.在她的耳邊低語道:“想爺了沒有?嗯?”
海瀾嬌嗔道:“纔不想呢!這麼久了,連一封信都沒有……”
四阿哥緊緊地擁著她,說道:“既然這麼說了,那就是想了……爺給你寫了好多信呢!一天一封,走吧,回屋給你看……”
海瀾兀自有些不信,他會一天給自己寫一封信?
回到杏花村館,弘曆和弘晝正跟著奶孃在院子裡玩耍,兩個孩子一看見海瀾嘴裡就說道:“額娘,抱……”
海瀾笑著把弘曆和弘晝拉到近前,指著四阿哥問道:“看看這是誰?”
弘曆和弘晝大聲喊道:“是阿瑪!”
因爲海瀾經常拿著四阿哥的照片給弘曆和弘晝看,告訴他們這是他們的阿瑪,本來海瀾也沒指望兩個孩子能認出阿瑪來,沒想到兩個小傢伙記憶力超羣,居然認出來了,四阿哥更是滿臉驚喜“弘曆和弘晝說話已經這麼清楚了?
快過來阿瑪抱!”
海瀾笑道:“王爺,你還是先去洗一洗吧!滿身的塵土,都蹭到孩子身上了,洗完了再抱也不遲!”
她說著,拉著四阿哥來到淋浴房,四阿哥在淋浴房裡上平看了看,問道:“這又是你想出來的法子?”
海瀾點點頭,教給了四阿哥怎麼用這個淋浴,便自己退了出來,這時候,肖桂子也把四阿哥隨身帶著的東西都拿來了,海瀾一邊整理一邊問肖桂子道:“原先王爺的信裡不是說好了要等到初十纔回來嗎?
怎麼突然提前回來了?”
肖桂子笑道:“王爺早就訂好了,要在圓明園住兩天,到初十回王府,再準備兩天,到八月十三就可以給四少爺和五少爺辦抓週宴海瀾“哦”
了一聲,繼續給四阿哥收給東西,感覺到一個包裹裡好像裝著書似的,哪知道打開一看,居然整整一包的信件.足有百十封,海瀾拿起信封一看,頓時愣住了,原來,他真的每天都給自己寫一封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