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天平的家處於村子中段,房子是三四年前從老房子的地基上翻建的,雖然是三層樓的水泥磚牆結構,但跟現在新建的小洋樓一比,就顯得破敗了。
馬天平回來的消息早就有好事者送到馬家,黃昏之際,正是村民們收工回家等著吃晚飯的時候,一大羣好奇的村民紛紛向馬天平的家門口涌來,想了解點個中的內情,日後也好有個閒談話題。
馬天平一路向認識的村民們打著招呼,馬家村是馬姓的村子,基本上多少沾點血緣親戚關係,所以馬天平不能裝作沒看見,像成爺、二叔、三嫂、六姑這些亂七八糟牽來扯去分不清輩份的人打招呼。
“天平,你家老爺子病在家裡都不能動身了,家裡沒錢連醫院都進不了,連你老孃媳婦都快熬倒了,你還有功夫在這裡耗著哪?”
也不知道誰在人羣裡一嚷子嚷了出來,把馬天平聽得大吃一驚,再也顧不得打招呼了就往家裡邊跑。
家大門半開著,大門上的油漆已剝落,顯得是那般的破落不堪,馬天平一掌就推開了大門:“爸爸、媽媽、菊萍、風羽,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口裡混亂不堪的叫喊了個遍,人衝了進客堂裡,看到一個扒在桌子上做的作業七八歲的小孩子正用驚恐的眼神看著他,這是他的兒子馬風羽,馬天平喊了一聲:“兒子。。。。。。”雙眼裡的淚水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誰回來了?菊萍去看看,誰在叫回來了?”內房傳出了人聲。
馬風羽驚恐的看著一頭長髮的馬天平,向內房喊道:“媽、媽,快來,有一個怪人闖進我家裡來了。”
從內房中出來一位三十來歲的婦人,雖然從身材上看起還是年輕,但那臉因爲沒有很好的保養而且因爲生活的艱辛而顯得一絲的滄桑,這是馬天平的妻子趙菊萍。
“菊萍,是我,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你,你真是天平嗎?是天平嗎?”趙菊萍呆呆地站在門口,看清了馬天平的臉,“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人依著牆壁緩緩地滑了下去。
馬天平連忙上前一把抱住,搖晃著趙菊萍的身子道:“菊萍,是我啊,是我啊,二年了,讓你受苦受累了。。。。。。”
夫妻兩人在客堂裡是抱頭痛哭,只有兒子馬風羽還搞不清楚情況,在那呆呆地站著,而趙嶽和蒼松真人也不好意思打斷他們夫妻的分別二年後的相聚,便心安理得的站在堂前的小院子裡。
馬天平很快就止住了哭聲,問道:“爸爸現在怎麼樣?”
趙菊萍也止住哭泣道:“自從你失蹤後,爸爸就病倒了,後來去醫院治好大半就出院了,原來家裡的存款都花光了,還欠了親戚們十多萬塊錢,二個月前爸的舊病又復發了,沒錢去醫看治,就只有在家裡挨著。這些天媽也累出病來了,現在都躺在裡房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未等趙菊萍說完,馬天平閃身就進了內房,內房中立即就是一陣的哭嚷聲。
“真人,感動吧,二年後突然回來,家裡兩老又病成了這樣,一般人怕真的受不了啊。”趙嶽感嘆的道。
蒼松真人手拈著花白的長鬚,瞇著眼道:“人生在世,逃不脫一個死字,除非能象貧道祖師一般清靜無爲專心修道活上個幾百年。”
趙嶽笑道:“就算活了幾百年,到頭還不就一個死字,人世不在於早死晚死,而在於如何生活,轟轟烈烈的一生,與平平淡淡的一世可不能相提並論。”
蒼松真人拈鬚笑道:“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各人也有各人的死法,這其中的得失又誰能算得清楚,有些人願意平淡的老死,有的人願意在轟轟烈烈地戰場上戰死,等等,這不是某個人能說怎麼死纔是最好的,這只是相對於某人的認識差距而已。”
趙嶽看到正在門口圍觀的村民們正傾聽著兩人的談話,便笑道:“真是的,我們是來做客,卻在人家的客堂大談生死之論,這不是大不敬嗎?”
蒼松真人呵呵笑道:“小馬兒一回來,家裡果然就鬧騰得不成樣,也罷,看到住他家幾天的份上,貧道就出把力,看看他老爹犯的是什麼病?”
趙嶽笑道:“真人出手,必定不凡,不過這裡的藥材不知道用不用得上。”
蒼松真人一揮手道:“先不想這麼,去看看再說。”他也不用人招呼,就一馬當先直闖內房。
內房鋪著一張牀,馬天平的老爸躺在牀上,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陷入了昏迷之中,牀邊的大躺椅上歪躺著馬天平的老媽,也是一副病歪歪的樣子,無精打采不能走動,不過一雙眼睛裡透著一絲因爲馬天平回家而帶來的喜色。
馬天平坐在牀邊,一聲聲的叫喚著爸爸,趙菊萍則站著,眼睛裡還滴著眼淚,這是一個堅強的婦人,丈夫失蹤了二年,不在盡心的服侍著公婆,再帶著個小孩,這樣的日子也真夠她受的了。
發現趙嶽和蒼松真人也進了內房,馬天平這才驚醒過來,連忙向媽媽和趙菊萍介紹,這裡面的說辭自然是三個在路上商議好那番話。
趙菊萍是個現代人,自然說不出那種什麼此番恩情此生難忘什麼,只是一個勁的感謝,就是連他的老媽也是一樣。
蒼松真人揮揮手笑道:“貧道是個出家人,救人乃是出家人的本份,貧道還想在施主家裡住上幾天,感謝話就不要多說了。老施主命在垂危,貧道還是有兩手醫術的,不如讓貧道來切切脈象如何?”
馬天平一聽大喜,道:“有真人出手,老父的命就能保住了。”趙菊萍和馬天平的老媽的心中立即升起了希望,馬天平在深山摔成了重傷這老道都能把命給救回來,那老頭子的病自然也是手到病除了。
蒼松真人笑道:“保不保得住,先看了再說。”
馬天平連忙恭敬讓蒼松真人坐下,蒼松真人也不客氣,從被子裡拿出馬天平父親的一隻手,開始了切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