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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紅衣女子坐在牀榻上,遠遠的望向遠方

只見她那細緻烏黑的長髮,披在雙肩之上,略顯柔美,成熟之中不失可愛,讓人新生喜愛憐惜之情,潔白的皮膚猶如剛剝殼的雞蛋,大大的眼睛一閃一閃彷彿會說話,小小的紅脣與皮膚的白色,更顯分明。可是此刻的她卻神色憂鬱,彷彿在擔心什麼

“聖上,他來了!”女僕叫道

“聖上,他來了!”女僕叫道

我連忙起身,是他嗎?走出臥房,看見了他——寧辰,此刻的他面容憔悴,臉上驚到雪白,襯得鬢角髮絲烏黑,一雙秀目如月夜寒江,波光流麗中含了淚花,臉色臘黃裡透出青灰,他緊緊閉了眼,睫如蝴蝶,那雙瑰麗寶珠般的眼必是在靜靜枯萎,雖然它曾經清冽嫵媚,如炎夏烈日下僅存的一脈幽泉,令人偶一注目,便要碎了魂魄,然後再他定了定神後,也注視著我,眸子中透露出的是一種焦慮,一種懺悔,一種深深的心疼

我倆就這樣對望著,把一切人,一切事都拋開,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彷彿跨過了四季,彷彿穿越了時空,一切都在飛速的轉變,不變的只有我倆深深的凝視

“靜兒。”一個世紀般漫長後,他開口了,嘴巴上沒有血色,蒼白如雪

“我一直在等你給我個解釋。”我淡淡的說道,沒有平常的親暱,沒有那些故意的挑釁

“呵,是嗎?”他依然望著我,隨即轉了個頭,開始敘述他的故事

自小時就很喜歡玉姨娘,喜歡她清新淡雅的氣質,喜歡她不屈命運的勇氣,即使自己的孃親不收爹爹的喜愛也罷。但是與自己同父母的姐姐寧伊卻不同,她性格剛烈,當看到孃親不受疼愛時,便惡狠狠的要索玉姨娘的命。我一次次企圖消滅她這個心理,卻發現這種恨意已經深入骨髓,消除不掉。

待小弟弟出世後,我萬分欣喜,卻不想姨娘出了不幸,被孃親趕出家門,於是我寫了一封家書,讓人快馬加鞭的送到爹爹手上,可是父親回來後,姨娘已經嫁做他婦,不再回來。父親心痛不已,隨後爲了見證兩人愛情,經過商議,將玉姨娘再次產下的女嬰帶走,然後便帶著我們一家遠走高飛,這個女嬰便是你

原本以爲瓜葛就此結束,不想父親因思念姨娘,身體日日亦下,後怕逝世,靜兒受孃親欺負,遂要叔父帶著你回到村莊,說如果情況不如意,可以交給冷言大人

後來父親不幸逝世,孃親也追隨而去,我們只好回到叔父身邊。

姐姐應該不知道,孃親在走之前找我談過一次話,她告訴我是她派人在車輪上動了手腳,所以纔會造成慘劇,這麼多年她一直深受良心的折磨,臨終前託付我一定要照顧好你,也算她做了一件好事。

於是在將孃親下葬時,我默默的在心中答應著,思考著如何才能幫助你,最終我發現母親墳前有一種奇怪的花,叔父說那是鬼迷花,說是可以預知後事的,只是生性殘暴,我便拿上它的種子,覺得有一天會有幫助的

“所以呢?你就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來幫我預知後事!”我憤怒的問道,我不是氣他,是氣自己軟弱無能,無意之中傷害了這麼多人。

是。沒有什麼特殊能力的我只好這麼幫你,不想這花胃口越來越大,我的血已經不再滿足它了。

“夠了!”我打斷他,不要聽,不想聽

靜兒,我的宿命已盡,最後爲你一測。他的臉更加恐怖,彷彿枯竭一般

你此生還有能量未能開發出來,要小心後面的路會有奸人陷害,最後就是放下心中放不下的,珍…惜…眼…前…人…語畢,他便倒了下來

我連忙將他抱起,眼淚不爭氣的一滴滴落在他那面無血色的臉龐

他笑了笑,嘴型微微扯動著,彷彿在訴說著什麼

最後體溫漸漸消失,再我懷中睡了過去

是的,他沒死,他只是睡了過去

我的好哥哥,你怎麼會死呢?你答應靜兒一直都在的啊!你不會死的,你只是跟靜兒開玩笑罷了,不是麼?

我撫摸著那已無溫度的臉龐,好好的看著他,他的臉,他的手,他的身軀,我都要死死的記住,以及他最後無聲的那一句

此生有你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