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總是灰濛濛的一片.裴笙如同雕塑似的站在窗檐瞭望著遠方.如同陷入了某種情景般無可自拔.連還在滴著水的髮梢都沒有擦拭.
一個小時前.大雨如約而至.
但是僅憑著裴笙那把在風中搖搖欲墜的傘根本無法遮擋住他們.雨還是會從四方八面漂過去.再加上風有些大.那樣的雨勢撐著一把傘真的略舉步艱難.
裴笙乾脆就把傘扔給了陸毅.大步向前走著.陸毅手忙腳亂地接下.望著籠罩在雨幕中模糊的裴笙.又默默地把傘收了起來.
同時加快腳步追了上去.一把拉住裴笙的右手.他咧開嘴解釋道：“我怕這大風大雨地.把你吹走了怎麼辦.”
相握的手心熱熱的.和周遭的冷意形成了極大的反差.當又一陣冷風颳過來的時候裴笙不自覺地抖了抖.
陸毅握緊了裴笙的手.半拉著他大步往前走著.由於他們現在是逆向行駛.即使想要在走快一點依然有心無力.
陸毅咬牙.鬆開了手.哆嗦著脫下自己的皮衣替裴笙披上.額前的發溼漉漉地黏著.滿臉的雨水也讓人很難看清楚身邊的東西.
可是這並不妨礙到感覺.因爲周遭的不清晰.所以感覺反而是更加地深.
裴笙皺著眉想要把陸毅的皮衣拿下來.陸毅卻按住了他的手：“哎.你都不知道這件衣服淋溼以後穿著真的難受死了.裴笙你就將就一下幫幫我吧.”
那隨意的語氣裡面藏著的淡淡的關懷和佯裝的滿不在乎讓裴笙的手改了方向.他攏緊了外套.繼續艱難地向前走著.
陸毅心底一鬆.隨即反應過來與裴笙並肩而行.
還好.很快的他們就找到了一戶人家.裡面住著的是一對老夫婦.老婆婆此時正準備把門關上.就看到了雨幕下漸漸走過來的裴笙二人.
老婆婆忙走出家門招呼他們停下來：“小夥子啊.這麼大的雨.要不你們進來坐會吧.”
即使已白髮蒼蒼.老婆婆的身體依然健朗.中氣十足地喊聲讓他們不由側目.陸毅捅了捅裴笙的胳膊道：“我們去躲會雨吧.”
裴笙點頭應下.加快了步伐.
老婆婆笑呵呵地把他們帶進屋.還給他們拿了乾毛巾.老爺爺替他們泡了一壺茶.在那冉冉的茶香以及窗外那朦朧的煙雨之下.足夠讓人平靜下來.
“小夥子.你們是來旅遊的吧.”老婆婆端詳著他們好一會兒.笑瞇瞇地說道.
老爺爺摸著下巴瞪著老婆婆：“老婆子你這不是說笑麼.這鎮遠哪有戶人家是你不認識的.一看就知道這倆孩子是來玩的.”
裴笙安靜地坐在一旁擦拭著頭髮.反之陸毅卻特別熱情地和老婆婆攀談起來.
不多時.當陸毅瞭解到老婆婆這之前也是家客棧的時候不由眼前一亮：“那婆婆.我們能在您這住一晚麼.您放心.房價我們會全額付的.”
老爺爺吹了吹鬍子：“我們這現在只有一間房可以住啦.其他的房間都拆了重新裝修著.”
聞言.陸毅略遲疑地看著裴笙.眼底閃爍著遊移不定.
注意到黏在自己身上的一直不肯移開的視線.裴笙擡了擡眸.禮貌地對老爺爺說：“這個沒關係的.”
他可以睡沙發的.
如果.有的話.
老奶奶在一旁補充道：“那房間是雕花大牀.你們兩個人睡的話可能會有點擠.不過房間很大.不然你們先去看看怎麼樣.”
陸毅確定裴笙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厭惡.這才歡呼道：“好呀.您能帶我們去看看房間在哪麼.”
“當然當然.”老婆婆樂和道：“我這裡啊.都清淨了好長一段時間了.正巴不得能早點裝修完多點人氣呢.”
房間是在二樓.木質的樓梯因爲突然承受起三個人的重量而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這年代久遠的感覺讓陸毅不由好奇道：“婆婆你這樓梯會不會塌呀.”
老婆婆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怎麼會呢.這樓梯可是我們家最穩固的東西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啊.不要總是被表象欺騙嘍.”
陸毅受教地在後麪點著頭.不多時.樓梯就到了盡頭.老婆婆替他們打開了門.陸毅好奇地探頭四處張望著.
房間裡檀香的味道有點重.裴笙有些不適地揉了揉鼻子.
房間很大.雖然正如老婆婆所說的牀比較小.不過.地板上鋪上牀被子就可以將就一晚了.陸毅一直在觀察著裴笙的表情.直到對方微微點頭以後纔對老婆婆說他們要住下.
“你們先把溼衣服換下來.好好休息會兒.晚一點我在上來叫你們吃飯哈.”老婆婆親切地說道.而後給他們帶上了門就出去了.
一時間.氣氛有些微妙的凝固起來.
“裴笙你先去換衣服吧.彆著涼了.”陸毅輕咳了聲.不太自然地說道.
裴笙沉默著應下.往浴室走去.陸毅直接席地而坐.望著窗外發呆.聽著規律的雨聲.外加之前都沒有好好地休息好.睡意漸漸來襲.陸毅就那麼靠著旁邊的小櫃子睡了過去.
直到裴笙起來以後把他喊醒讓他去洗澡.他才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拖著散漫的步子走向浴室.
洗浴過後整個人都清醒了.當陸毅出來以後.看到的就是站在窗邊的裴笙入神的模樣.就連自己的髮絲被打溼了都不自知.
陸毅突然有些心疼.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下意識地抱緊了那個孤寂的身影.他的手覆上裴笙冰冷的指尖.裴笙淡漠地回過頭.脣不偏不倚地掃過他的臉龐.
裴笙的脣.和他的手一樣冰冷.
陸毅壓向裴笙.裴笙幾乎是被推到了牆邊.而後.陸毅火熱的脣瓣覆了上去.重重地輾轉起來.
而與這動作相反的是.無論是主動的陸毅還是被動的裴笙.他們眼底俱是一片清明.絲毫沒有哪怕是丁點的沉淪.
扣扣.
陣陣敲門聲響起.而後傳來了老爺爺和藹的聲音：“嘿.小夥子們.下來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