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裴南允看到他們相握著的雙手時??當下就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扔向他們??裴衍把裴笙拉到自己的身邊??險險地避過了裴南允的招呼
茶水潑溼了地板??茶杯一路暢通無阻地飛向了門口??再驟然降落??啪的一聲響起後??玻璃碎片四分五裂地飛散
“你們還有臉進來??”裴南允冷哼道??望著他們的眼神怎麼看都絕對不是友善
裴衍彬彬有禮地回答道：“不正是您讓我們進來的麼??”
“你??”裴南允用力地拍著桌子站了起來??怒視著仿若無人地緊握著雙手的二人??“外面傳出來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什麼事情??”裴衍挑眉??佯裝不明所以地問道??裴笙站在他的身後??目光看似望著裴南允??又像是透過裴南允看到了什麼
“別給我裝傻??”大抵是又被裴衍的態度氣道了??裴南允微喘著氣又坐了下去
於是??這樣子可以低下頭看著裴南允的姿勢更加減少了裴衍的壓力??他笑瞇瞇地問道：“是真的您說的是什麼事情??要不您透露一下??”
裴南允再次冷哼??望向裴笙道：“裴笙??你說說這事是不是真的??”
裴笙依然是那副淡然的模樣??而說出口的話則和裴衍相差無幾：“什麼事情是不是真的??”
“好??好得很??都給我裝傻是吧??你們知不知道外面傳出你們兄弟倆是……你們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是什麼啊??”裴衍眨眨眼??一派無辜的樣子
那副模樣裴南允看著就覺得心煩：“同性戀??”
很明顯的??裴南允已經是很生氣了??可是裴衍二人依然淡定如常??一個笑瞇瞇地??另一個平靜如水??同樣的都看不出任何情緒
裴南允突然發現??對著自己這一雙兒子??他根本就一點都不瞭解了
“您就爲了問這個啊??”裴衍的面上依然帶著微笑：“我們不是同性戀??”
話剛落音??裴南允馬上地擡起頭??望著他們的眼神還隱約帶著欣慰
裴衍慢吞吞地繼續說道：“我們只是剛好地喜歡著對方而已??無關性別??無關一切??”
裴南允又一次地把書桌上厚厚的書本徑直地砸向裴衍??裴衍往旁邊一閃??於是那厚重的書本再次呈自由落體狀掉了下去
“性別??一切??連血緣關係變得無關緊要??”裴南允質問道
裴笙淡淡地望了眼裴南允道：“確實無關緊要??”
於情於理??裴南允都不是他能好好說話的人??所以根本就不需要發太多的時間去面對裴南允??把該說的事情說出來就好
“那是你哥??和你留著相同血脈的哥哥??”裴南允再次地想要扔東西了??幸好裴衍卻再次制止了他：“您的桌上已經沒有多少可以扔的東西了??您還是省省心吧??”
而關於血緣的事情??裴笙則在於裴南允對視完以後??淡淡地說道：“這並不重要??我根本就不是……”
裴衍馬上地打斷了裴笙的話：“裴笙??”
裴笙對上了裴衍那藏著憂心的眼神??安慰性地衝他笑了笑??反握住了他的手
“我根本就不是您的兒子??”裴笙一字一頓地說道
“……”靜默了足足有兩分鐘的時間??裴衍把視線轉到了一邊??但是與裴笙交握著的手卻一直地沒有鬆開
裴南允望著裴笙的目光裡閃過了驚疑、不確定等各種情緒??而裴笙則一直地站在那兒??非常淡然地接受著裴南允複雜的眼神
大概五分鐘的時間??書房裡依然是那安靜得讓人下意識想要閃躲的氛圍??裴笙的薄脣動了動??再次吐出了八個字：“我不是您的兒子??”
那八個字沒有任何抑揚頓挫的聲調??就是特別普通的敘述??可就是這樣的語氣??更加地加深了對方的印象
裴衍有些擔心地望著裴笙??這樣的氛圍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徵兆??以他對裴南允的瞭解??這樣的沉默根本就是準備動怒的徵兆
而裴笙根本就是破罈子摔破??乾脆利落地繼續講完：“袁楚楚是在我七歲的時候；領養我的??爲的是給她的孩子找一個陪伴??那個孩子也就是你的小兒子裴笙??後來由於一場意外??裴笙去世了??母親自作主張地幫我改成了這個名字??”
“但是即使我的名字改成了裴笙??但是我與您依然是半點血緣關係都沒有??以及??我們??我和裴衍??已經在一起了??”
裴南允胸口起伏著??他指著房門的手還有些顫抖：“你們給我滾??立刻??馬上??”
裴笙朝裴南允鞠了一躬：“謝謝您這段時間以來的照顧??您保重??”
語畢??他率先走了出去??裴衍自然是緊跟其後??臨關上門前不經意地看到呆坐在椅子上雙眼無神的裴南允??他不由地嘆氣了
他那自小覺得頂天立地的父親??也終於還是老了
可是裴笙卻把他的嘆息理解成了別的意思??他的面容有些微冷：“對不起??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說出去了??”
裴笙得承認??他是故意的??看著裴南允的那個樣子??他有一種報復性的快感??但是此刻??看著裴衍的態度??他有些不舒服起來??心口有一個角落像是被拉鋸著??鈍鈍地疼著
裴衍微愣了會兒才明白過來裴笙誤解了他的意思??他習慣性地擡手揉著裴笙柔軟的發??並輕輕地把他摟入懷中
裴笙沒有抗拒裴衍的懷抱??並伸出手環住了裴衍的腰
大大的落地窗半開著??有風吹了進來??那陣陣冷風帶來了即使窩在裴衍懷裡都能感覺到的冷意??裴笙不由地更加抱緊了裴衍
裴衍的下巴抵著裴笙的額頭：“阿笙??我們一定會堅持下去??不管前面有什麼??不管是誰在阻攔著??”
裴笙靜靜地“嗯”了一聲??靠著裴衍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可是心底還是藏著擔憂的??一時的衝動過後??那些被忽略的問題一點點地冒了出來??惹怒了裴南允??他到底會對他們做出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