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盛景天,聽說她年輕的時候跟盛景天的父親有過一段情。”慕流雲說道。
“你懷疑盛景天是甄太后的私生子?”小諸葛吃驚地問道。
“我只是猜測?!蹦搅麟叺?。
慕流雲因爲生病沒有出門,但是小諸葛接下來的幾天,一直呆在慕流雲的房間閉門不出,連飯都是送進房裡一起吃,沒有人知道他們在裡面做什麼。
這個消息就傳遍朝野,說慕流雲在太后大喪期間,與面首偷歡,整日閉門不出。
甄太后的屍體在宮裡存放了三天,正月初五的時候,盛景天終於回來了。
他帶回了盛青雲,什麼也沒有說,將太后喪事的一切事宜承擔下來。
“陛下,您不覺得反常嗎?”小諸葛提醒道。
“你是指什麼?”慕流雲問。
“相王突然離開,然後又突然回來,什麼也不解釋。”小諸葛道。
“等忙完太后的喪事,他自然會跟我解釋?!蹦搅麟呑孕诺卣f。
“陛下這麼有把握?”小諸葛好奇地說問。
“對你,我真的沒有下過毒,但是他身上卻中毒了,沒有我,他只有死路一條?!蹦搅麟吚湫Φ?。
“落鬼手也救不了嗎?”小諸葛問。
“此毒出自妙手毒王之手,落鬼手與妙手毒王曾有約定,落鬼手不解妙手毒王的毒?!蹦搅麟叺?。
“陛下,您對我一個毫不相干的人,都可以手下留情,爲何對自己的夫君卻毫不留情?”小諸葛吃驚地看著慕流雲。
“你從來沒有害過我,也不曾背叛過我,你是個人才,我敬重有才德之人。但是他不同,他是我的夫君,我曾信任他,曾把希望寄託於他,但是他,一次又一次地讓我失望,我出自下策,也是逼不得已啊。”慕流雲道。
盛景天與盛景希畢竟是親兄弟,如果她被盛景天所控制,兩兄弟一個掌兵一個掌權,她就算不是傀儡皇帝,也會被逼退位。
芳心的提醒,綠荷的擔憂,慕流雲不是沒有想過。
爲了不讓悲劇發生,她只能對盛景天下藥,一旦他有異心,便讓他毒發身亡。
“陛下,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你放下心中的仇恨?”小諸葛問。
“還我的父皇母后,還我的清逸哥哥,你覺得可能嗎?我恨不能把甄太后碎屍萬段,拋屍荒野?!蹦搅麟吋拥卣f。
“陛下……”
“好了,你不要再勸我了,陪我下完這一局,你就退下吧,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慕流雲道。
“既如此,今日就不下了,再繼續下,也是陛下贏,一開始,陛下就籌謀好了?,F在我看到的一切,都是陛下事先安排好的?!毙≈T葛道。
“身在局中,不能自已,唯有不斷前進?!?
小諸葛放下手中的棋子,朝門口走去,走了幾步,他突然回頭,道:“陛下,如果哪天你累了,我願意帶你突出重圍,一起闖蕩江湖,浪跡天涯?!?
“謝謝你?!?
除了說謝謝,慕流雲說不了別的話,淚在眼眶打轉。
曾經,慕清逸也說過這樣的話,大仇得報,帶她浪跡天涯,結果他先走了……
小諸葛帶著極其複雜的心情離開了,他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說這種話。
經過幾個月的相處,他知道,慕流雲其實很柔弱。
可是爲了復仇,她揹負了太多她不願意去承擔的東西。
她故作堅強,強撐著支起一片天,這樣的她,好讓人心疼。
也許,這纔是小諸葛甘心留在她身邊幫她的原因。
他知道,她不在乎榮華富貴;
他知道,她只是想要一個公道,想爲死去的親人討一個說法。
盛景天再度出現在慕流雲面前的時候,甄太后已經下葬,且頭七已過。
“把解藥交出來。”盛景天冷冷地說。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慕流雲故意裝傻。
心裡卻明白,盛景天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服過解藥,可能已經毒發過了。
盛景天見慕流雲不肯說,生氣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
“盛景天,你大膽,你快鬆開,好痛,痛啊?!蹦搅麟叺氖滞蟊皇⒕疤熳サ煤芴?,疼得她流下了眼淚。
“你也知道疼嗎?”盛景天冷笑。
“來人,快來人,護駕?!蹦搅麟叴舐暫暗?。
綠荷聽到喊聲,帶著侍衛衝進房來,盛景天已經放開了慕流雲。
慕流雲驚魂未定地躲到了綠荷身後,盛景天生氣地朝侍衛們瞪了一眼:“愣著幹什麼,退下?!?
侍衛們不僅沒有退下,反而舉起手中的長槍對準盛景天,慕流雲嘆了一口氣,道:“退下吧。”
衆人退下以後,只有綠荷陪在慕流雲身旁。
芳心聽到慕流雲房裡傳來喊護駕的聲音,以爲宮裡進了刺客,趕緊跑了過來。
“陛下,您沒事兒吧?”芳心關切地問。
“沒事兒,你們都退下吧,朕有事與相王商談?!蹦搅麟叺馈?
綠荷與芳心退了出去,關上了房門,盛景天盯著慕流雲,問:“到底怎麼做,你才能給我解藥?”
“我手上有一份名單,名單上的人,你逐個去給我查,我一定要查出當年宮變的幕後黑手,爲死去的父皇母后報仇?!蹦搅麟吤鏌o表情地從懷裡掏出一塊絲絹遞給盛景天。
盛景天接過來一看,上面居然有丁政的名字,他連忙說:“當年丁政只是甄遠亭的副將,他也是按照命令行事,不是主謀。”
慕流雲沒有回話,從懷裡掏出一個小藥瓶,倒出一粒藥丸遞給盛景天,道:“吃了它,你會好受些。”
盛景天不由分說,上前一把奪過慕流雲手裡的藥瓶,瓶子是空的。
“如果不是你背叛我在先,我也不會這樣對你。我從那麼多人裡面選你出來,真的很欣賞你。我對你坦誠相見,可是你一次又一次地讓我傷心,我沒有辦法,希望你能理解。我不想要你的命,等大仇報了,我給你解藥,任你處置,你就算殺了我,我也認了?!蹦搅麟吿拐\地說道。
“從一開始,你就在利用我,就當是最後再被你利用一次。事成之後,給我解藥,我想出宮。我不會殺你,像你這種只會利用別人的女人,我也沒什麼好留念的,你守著你的皇位和男寵們快活吧?!?
盛景天憤怒地吼道,說完將慕流雲撞到一邊,大踏步朝門口走去。
慕流雲給他們一切權力,並將先皇的御用寶劍賜於盛景天,如有人從中阻攔,可用先皇寶劍先斬後奏。
盛景天與盛景希兩兄弟的辦事能力非常強,從甄府甄遠亭的書房裡搜出了密信,還找到了一名曾經被臣相高盛休掉的妾室。
“鳳天,這幾天你都愁眉不展,怎麼了?”慕流雲發現了小諸葛的異樣。
“不知道,可能是臣多慮了,總覺得這一切似乎太過順利了一些?!毙≈T葛道。
慕流雲在桌邊坐下,給小諸葛倒上一杯茶,他也不客氣,皇上倒的茶,想也沒想,舉起杯就喝。
“你是指什麼?盛景天查案的進度太快太順嗎?”慕流雲問。
“是,照目前的情況看,這一切罪責,他們是有意全部推到臣相高盛的身上,其他人都被他們放過了,他們這是收買人心,對陛下不利啊。”小諸葛提醒道。
“此話怎講?”慕流雲忙問道。
“陛下,你想啊,如果是陛下去查,但凡與當年宮變有牽扯的人,必然是死路一條。但是盛景天有意放過他們,他們領誰的情,感誰的恩?”小諸葛分析道。
慕流雲點點頭,道:“你繼續說,你覺得盛景天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這個還不好說,盛景天與丁政關係很好,他肯定不會查丁政,倘若他將陛下想處置丁政的事兒告訴丁政,丁政會怎麼做?”小諸葛問道。
慕流雲想了想,道:“他不會謀反吧,雖然他手上有兵權,但不足以與盛景??购??!?
“陛下有把握讓盛景希聽您的調遣,而不理會兄長盛景天的建議嗎?”小諸葛問。
“這……假如是這樣的話,我替先皇報了仇,結果是葬送了江山?!蹦搅麟叴篌@,急忙問:“先生,你神通廣大,必有應對之策,我現在該怎麼辦?”
“在盛景天帶兵逼宮之前跟我走,待盛景天毒發身亡你再回來,你首先要保證自己的安全?!毙≈T葛認真的說道。
“不,我不能走,也不想走?!蹦搅麟呥B連搖頭。
“第二個辦法,就是放棄報仇,將盛景天與盛景希調回,收回兵權和御賜寶劍?!毙≈T葛道。
“不,我不能放棄報仇,眼看著就要成功了,這個時候怎麼能放棄?”慕流雲拼命搖頭。
“冤冤相報何時了,你一直不敢去想,也不願意承認,爲什麼臣相的兒子長得像你,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嗎?後宮傳言先皇后與臣相有私情,你能假裝不知道嗎?他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他從來沒有害過你,放過他吧,否則,等待你的將是無止境的痛苦?!毙≈T葛冒死說出了大不敬地話。
“不,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慕流雲聲明道。
“你對盛景天所做的一切,他一旦知道,會放過你嗎?臣相將會是你最堅實的後盾,給盛景天解藥,放他出宮,別養虎爲患了?!毙≈T葛奉勸道。
第二天,傳來消息,盛景天拿著從甄遠亭府上抄來的信函,帶著人抄了高盛的家,高盛畏罪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