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唐糖,天啊,唐糖怎麼這個時候上來了,而且竟然還是來敲楚源的門?
她不是一心怨恨著楚源麼?照她對楚源那種冰冷淡漠的態(tài)度,她不該在這個時候來敲楚源的門啊。
我下意識的朝浴室那邊看了一眼,心中有些著急,這個時候可不要穿幫了纔好。
心中想著,我故意扯著嗓子笑道:“唐糖啊,你怎麼上來了?”
果然,我喊了這一嗓子後,浴室裡的水聲頓時停止了,楚源的鬼哭狼嚎也立刻消停了。
我心底不禁暗暗鬆了口氣,心中暗想,我已經(jīng)給了他們暗示了,希望他們能夠想出對策來。
唐糖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半響,又朝房間裡看了一眼,衝我道:“你果然在這,怪不得我剛剛在你們門外敲了半天都沒人應(yīng)?!?
“呵呵,我們剛好過來看楚源了。”我衝她詫詫的笑著,又問,“對了,你上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是上來喊你和顧北辰下去吃飯的,剛剛二毛應(yīng)該上來喊過你們吧,只是你們半天都沒下去,我擔(dān)心你們是不是出了什麼狀況?!?
她話裡只提起了我和顧北辰,並沒有提到楚源,分明還在怨恨楚源。
我衝她笑了笑:“沒出什麼狀況,只是二毛哥上去叫我的時候,我正在睡覺,所以穿衣洗漱耽擱了一會?!?
唐糖沉默了幾秒,又道:“嗯,那快下去吃飯吧,顧北辰呢?!?
“阿辰他……他……”
我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浴室的門忽然一下子開了。
我嚇了一跳,忙轉(zhuǎn)眸看去。
只見先從浴室裡出來的是楚源,他半彎著身子,一步一步的朝著沙發(fā)那邊走去,每走一步好似都很艱難一般。
他的頭髮都溼了,還在滴水,臉色也蒼白,衣領(lǐng)半開著,露出了瘦削的鎖骨,這麼一眼看去,他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狼狽和消瘦。
嘖嘖,楚源這副模樣看起來真的是比剛剛強(qiáng)多了。
剛剛那副裝扮也不知道是誰給他出的餿主意,裝扮得簡直就跟個弱智一樣。
楚源出來後,顧北辰也跟著出來了,那一臉的擔(dān)憂和著急也是絕了。
快速的掃了他們一眼,我小心翼翼的看向唐糖。
只見唐糖一瞬不瞬的盯著楚源,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著,似是在探究什麼。
唯恐她看出什麼破綻來了,我慌忙衝她道:“楚源也是一下午都沒吃東西呢,不如叫他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不……不用了……”還不待唐糖開口,楚源頓時艱難的說了幾個字。
我下意識的看向他,只見他彎著腰,一手撐在茶幾上,一手扶著自己的胸腹,一點一點,艱難的往沙發(fā)上挪。
顧北辰慌忙配合的去扶著他:“叫你回去養(yǎng)病了,你偏不聽,看吧,又發(fā)病了,這可怎麼辦纔好?!?
我一瞬不瞬的瞅著他們,心中滿是驚訝,沒想到楚源這般有演戲的天賦,而且顧北辰演起戲來也是有模有樣的,這麼看去,還真是難以看出破綻。
反正如果我不是事先知道他們是在演戲,我一定會將這一幕當(dāng)真的,一定會認(rèn)爲(wèi)楚源是真的病入膏肓。
不過,不知道唐糖會不會看出什麼破綻。
心中暗想著,我又小心翼翼的看向唐糖,卻只見唐糖已經(jīng)將視線從楚源的身上移開了,她默默的盯著自己的腳尖,那沉吟的模樣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響,身後有傳來楚源沙啞,聽起來亦是極其艱難痛苦的嗓音:“你們……你們快去吃飯吧,不要……不要管我了,咳……咳咳……去吧,不用管我,我待會吃點藥就……就好了。”
原以爲(wèi)楚源都這樣了,唐糖對他的態(tài)度一定會有一點點改變的。
卻不想唐糖驟然握緊了身側(cè)的手,擡眸衝他冷漠的道:“我說過,要死就回你自己家去死,不要賴在我這裡招來晦氣?!?
“你……你放心,我……我一定會死在外面,不會連累你這裡一分一毫?!背绰犃颂铺悄窃挘D時情緒激動的回了一句,緊接著便捂著嘴劇烈咳嗽起來,那蒼白的臉色也漸漸咳得通紅。
顧北辰看了他一眼,隨即衝唐糖低聲道:“還是不要刺激他了,再刺激他,他怕是承受不住了?!鳖D了頓,顧北辰又看向我,“安然,你先跟唐糖一起下去吧,我隨後就到。”
“嗯?!蔽尹c了點頭,“那你待會下來的時候,也將楚源帶下來吧,他一下午都沒吃東西了,不吃病又怎麼能好?!?
“嗯,我知道了,快下去吧。”
我點了點頭,拉著唐糖的手臂便往外面走,心中暗想,顧北辰這應(yīng)該是故意先將我和唐糖支下去,然後好跟楚源商量接下來的對策吧。
電梯門開啓,我拉著唐糖緩緩的走了進(jìn)去。
唐糖一直都沒有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猶豫了半響,衝她道:“唐糖,楚源的病你也別擔(dān)心,現(xiàn)在醫(yī)學(xué)這麼發(fā)達(dá),他的病一定會治好的?!?
“我沒有擔(dān)心她。”唐糖頓時開口,沒有半點猶豫的道了一句。
我心中一咯噔,瞧唐糖這般冷靜的模樣,難道她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楚源,難道是顧北辰分析錯了。
若是顧北辰病得這麼重,我一定會急死。
唐糖一瞬不瞬的盯著我,忽然沉聲問:“安然,你老是告訴我……”
“嗯?”
“楚源……他是不是在裝?。俊?
我的心裡猛地一驚,唐糖怎麼會突然這麼問,難道她是看出了什麼破綻麼?
也難怪她會這般鎮(zhèn)定,原來在她的心裡,她認(rèn)爲(wèi)楚源是裝病的。
這可怎麼辦纔好,這個計劃都還沒有正式啓動,唐糖就好似已經(jīng)看穿了。
而現(xiàn)在唐糖又當(dāng)面在問我,我該如何是好,該如何回答她?
哎。
心中正焦急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唐糖又問了一句:“安然,他究竟是不是裝病的?”
極力的壓下心中的慌亂,我衝她低聲道:“楚源是不是裝病的,我也不是很清楚,畢竟我也很久都沒有見過他了,而且我也是從昨天開始,從顧北辰那裡才得知他病入膏肓,而且今天看他病成那個樣子,好像也不是裝的?!?
唐糖,原諒我吧,我不是故意要跟你撒謊的。
哎,心中又浮起了那抹愧疚感,只希望唐糖和楚源以後真的能夠幸福,這樣我也就無憾了。
“真的不是裝的麼?”唐糖喃喃道,平靜的臉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抿了抿脣,昧著良心道:“應(yīng)該不是裝的吧,畢竟哪有人會這樣咒自己?而且裝也不可能裝得那麼像吧?”
我剛說完,唐糖又看向我,那探究的眼神看得我心裡一慌。
我抿緊脣頓時什麼也不敢多說了,畢竟撒了謊之後,說多破綻多。
唐糖一瞬不瞬的盯著我,良久,低喃道:“安然……你是我最好的姐妹,希望你沒有騙我?!?
“嗯,嗯……我,我不會騙你的?!蔽倚n她勉強(qiáng)的笑了一下,心裡卻不是滋味。
哎,這善意的謊言也不是那麼好撒的。
吃飯還是在原來那個雅緻的包間裡,大毛哥和二毛哥都已經(jīng)坐在餐桌前了。
我一進(jìn)去,二毛哥便起身,忙拉開他身旁位子,衝我笑吟吟的道:“安然,快,快坐?!?
我衝他勉強(qiáng)的笑了一下,道:“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坐就好?!?
說著,我便拉開另一邊的椅子準(zhǔn)備坐下,卻瞬間被二毛哥給拉了過去。
二毛哥將我按坐在他身旁的位子上,衝我難過的道:“安然妹妹,好歹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那樣深厚,如今我不過只是讓你坐在我身邊而已,你怎滴那般生分客氣啊?!?
我忙撥開他的手,衝他詫笑著道:“沒……沒有……,你不要想多了。”
好在這一幕沒有被顧北辰看見,不然顧北辰那個大醋王肯定又會生氣,說不定還會跟這二毛哥吵起來呢。
大毛哥拉著唐糖在他身旁坐下,衝我問:“安然,那位顧先生呢?”
“哦,他啊,他在上面還有點事,我們先吃,不用等他?!?
“就是,等他幹嘛,說到底他也只是外人,不下來打擾我們更好?!倍缫贿呎f著,一邊給我盛湯。
我抿了抿脣,沒有與二毛哥多做爭論,只是衝唐糖問:“對了,詩詩呢?”
“詩詩睡了,她向來都睡得很早。”
“嗯,這是個好習(xí)慣,小孩子早睡對身體好,以後我也要讓我那兩個寶貝睡早一些。”
此時此刻,氣氛還算融洽,只是這麼大的一個餐桌,就只有四個人坐在周圍,難免顯得有些冷清。
大毛哥看了我一眼,半響,微微感慨的道:“真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我們四個人還能夠在一起吃飯,猶記得小時候,我們四個人還經(jīng)常一起玩過家家呢?!?
隨著大毛哥的一句話,我的思緒瞬間回到了小時候。
那個時候,大毛哥一家人都很好,我和唐糖過來在他們家洗碗的時候,大毛哥和二毛哥也經(jīng)常都會幫我們,還會給我們好吃的,天冷了也會給厚一點的衣服我們穿。
時至今日,一切都變了,唯一沒變的還是小時候的那份情誼。
我端起酒杯,衝大毛哥和二毛哥低聲道:“小時候多虧了你們的幫助,我在這裡先敬你們一杯?!?
大毛哥忙拿起酒杯,笑道:“現(xiàn)在想起那個時候,還覺得挺好玩的,只是,時間終是回不去了?!?
“現(xiàn)在也挺好啊。”我擡眸看了一圈,笑道,“現(xiàn)在你們家生意越做越大,以後生活也都不用愁了?!?
“生活是不用愁了,只是……有些東西還是無法得到?!贝竺缯f著,忽然一臉憂傷的感慨。
我下意識的看向唐糖,唐糖笑道:“好了,快吃飯吧,菜都要涼了?!?
“對對對……吃飯,吃飯……”二毛哥忙低聲應(yīng)著,一個勁的往我的碗裡夾菜。
而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我下意識的轉(zhuǎn)眸看去,整個人卻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