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什麼時候最容易疏忽大意?人的心中有所惦記的時候容易疏忽大意,特別是惦記的人是自己最愛的人的時候最容易疏忽大意!小易就正在犯著這樣一個錯誤,他心中惦記著豔秋的病情,一直沒有回頭,更沒有在意在他的後面跟著一條尾巴。
“吱”的一聲,小易輕輕地推開了山神廟廟門,走了進去,豔秋沒有醒來,也許是因爲病的太重,也許是缺乏休息,此刻依舊靜靜地躺在地上。
小易輕輕地將三服中藥放下,跪在地上,在豔秋的額門吻了一下,然後站了起來,心想:“用什麼給秋熬藥呢?”
一個香爐,一個青銅香爐,在這荒山破廟,一個香爐算是非常不錯的熬藥工具了,小易突然想起沒水,他記得這山神廟的山腳下就有一條小溪,他沒有猶豫,抱起香爐,關好廟門,急匆匆就下山了。
小溪,蜿蜒的小溪流,猶如小易要走的路,不同的是,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出走,隨波逐流很簡單,但是逆流而上就不一樣,那是需要勇氣,需要信心,需要鬥志!
溪水很清甜,小易嘩啦嘩啦胡亂喝了幾口,覺得不過癮,直接低下頭咕嚕咕嚕地痛飲一番。香爐還是必須洗乾淨的,小易心裡一直都這樣認爲,不能讓豔秋喝帶香爐灰的髒水。
小易抱著香爐來到山神廟前,香爐裡盛滿了溪水,很甘甜的溪水,小毅感覺到了殺氣,很多股不同的殺氣,山神廟的門比他走時關的還要嚴實,地上多了很多腳印,有人來過了,這是小易的第一反應,希望豔秋沒有出事了,這是小易最擔心的!
小易輕輕推開廟門,豔秋不見了,安安靜靜躺在地上的豔秋不見了,豔秋出事了,小易心頭一緊,“哐當”一聲,劍出鞘了,這是小易十八年來第一次非練武的時候拔劍,他的劍是他師傅送他的,平時都是纏繞在他的腰間,沒有人知道那是一把劍,它更像是一跳腰帶,這劍薄如蟬翼,輕若一片飄零的落葉。
小易最不喜歡拔劍,因爲他師傅一再告訴他要忍耐,不到不得已,不可以拔劍,但是今天他拔了,劍的半透明的,陽光從廟門斜射進來,直接穿透了那把劍,分外耀眼。
小易握緊蟬翼劍,說道:“放了她,離開這!”
沒有人應聲,狂風乍起,小易出手了,這是他第一次用蟬翼劍去攻擊人,他想說,他不想看見血,可出劍了就不可避免,蟬翼劍很快,藏在山神廟門後面的人這感覺一陣光從眼前閃過,甚至還感覺不到痛,發現自己的頭已經落在地上了,小易的劍突然停下來了,蟬翼劍的劍尖離她的喉嚨不到一釐米。
“放下你的武器!”那人傲慢地看著小易,在他他眼中,似乎小易已經是案板上的肉,小易有些不甘,更不願意!
那人陰笑,舉起手中的鋼刀,在豔秋白皙的臉上深深的劃過,豔秋的的慘叫,豔秋的抽泣,豔秋醒了,豔秋望著小易說道:“易哥哥,我又給你添麻煩了!殺了他們,別管我!”
那人的心明顯動搖了一下,他將鋼刀架在豔秋的脖子上,怒氣衝衝地吼道:“快放下你的武器,不然我殺了她!”
豔秋身體很虛弱,她用盡全身的的力氣想擺脫那人的控制,可都是徒勞的。
“啊!”鋼刀刺穿了豔秋的大腿,鮮血如泉涌,豔秋本來打算忍住,不叫出聲的,奈何那人快速刺了進去,非常緩慢地拔了出了,忍了好久,才全部拔出來,她實在是忍不住了,才喊出聲的。
“易哥哥,你殺了我吧,然後殺了他們給我陪葬!”豔秋咬緊牙關說道。“你在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我就殺了她!”那人的刀停留在豔秋的頸動脈邊,只要稍微一拉,就會立刻身首異處!
“放了她,我跟你走!”小易將蟬翼劍丟在了地上,任憑黑鐵枷鎖和黑鐵腳鐐套在自己身上。
“我已經在你手裡了,有黑鐵刑具加身,我也跑不掉了,你們放了她吧!”小易天真地喊道。
那人大笑,走了過來,撿起地上的蟬翼劍來觀賞,口中說道:“好一把蟬翼劍,據說這劍薄如蟬翼,輕若無物,削鐵如泥,吹髮斷毛,殺人不粘血,我倒要試試看是不是真的這麼神奇!”
“不!”
小易喊得太慢了,蟬翼劍從豔秋的胸口刺進,從後背刺出,拔劍的時候,豔秋像是秋天一片飄落的紅楓葉!
“你不是答應放了她嗎?”說這句話的時候,小易的眼睛的血紅的,那人回答道:“過幾天,你下了陰曹地府,可別怨我們幾個,是丞相下的命令,槐樹村的一個不留,殺無赦!”
那些人像拖著一條死狗一樣,將帶著黑鐵刑具小易拖走了,小易努力地看著豔秋,這將是最後一眼,小易努力地記清楚豔秋的樣子。
豔秋看著那些人像拖死狗一樣,拖著小易漸行漸遠.......
“這是是什麼地方?”這是小易醒來的第一句話,雖然小易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沒有一處沒有傷口,但他還是想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是陰曹地府嗎?”
“哈哈!沒想到你小子命挺硬的的嗎,傷成這樣都還沒死!”很粗獷的聲音,很渾厚的呼吸,這是小易醒來聽到的第一個聲音。
小易想坐起來,雙手一用力,撕心裂肺的痛疼從雙肩傳來,這才發現,自己的琵琶骨上多了一對黑黝黝的鐵環,小易忍住痛疼,艱難地坐了起來,坐起來後他又想戰起來,可他突然發現自己的雙腿竟然不聽使喚了。
“小子,別白費勁了,你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你的腳筋被他們挑斷了!”還是那個粗獷而已渾厚的聲音,小易轉頭看見在自己的的身後躺著一個人,準確地說根本不像人,就像一具乾屍,除了眼睛和嘴巴會動外,他就像一具乾屍一樣靜靜地躺在自己的身後,身上還散發出一陣陣腐臭味。
“這是哪裡?”小易看著那具乾屍問道。
“十九層地獄!”那粗獷而已渾厚笑道。
小易問:“你在這裡多久了?”
那聲音沉思了一會兒,說道:“等天黑了,就剛剛滿十八年!”
“十八年,十八年,哈哈!終於十八年了!”那個聲音狂笑道!
小易:“你笑什麼?你都成這樣了,還笑得出來?”
那聲音答道:“爲什麼不笑?十八年一過,我就解脫了!”
小易:“我不懂?”
那聲音答道:“因爲我終於可以去死了!”
小易問道:“你死了我怎麼辦?你在這十八年,你一定清楚這裡有什麼機關,你告訴我,我怎麼才能出去?”
那聲音答道:“要出去,難!難!難!除非那人出現了!”
小易問:“那人是誰?”
那聲音答道:“有緣人!”
小易:“什麼樣的有緣人?”
那聲音答道:“身負千年陰氣,腳踏七星的天命離火之人!”
小易沉默不言,轉頭看著那具乾屍。
那具乾屍的眼睛愈來愈大,眼珠似乎還帶著些許霧氣,聲音微微發顫,說道:“能看看的腳底板不?”
小易艱難地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才轉過身,將腳底板朝向了那具乾屍,髒兮兮還略微發紫的腳底板上,七顆黑痣,按照北斗七星一字排開。
“你是鎮南王的世子李易?”小易點了點頭。
“少將軍,我等的你好苦啊!大將軍他們死得好冤啊,你一定要爲大將軍他們報仇雪恨,洗刷冤屈啊!”你乾屍聲淚俱下。
“你是?”
“我是大將軍的右先鋒孔賢居!”那乾屍答道。
“你是我父親的先鋒官?我父親呢?”小易十八年來第一次聽到關於父親的確切消息。
“大將軍死的好慘哪!在龍心澗被秦奎的影衛給五馬分屍了!”那孔賢居泣不成聲!
憤怒,極度的憤怒,但此刻小易的內心卻無比的冷靜,光有憤怒是沒辦法救自己的,沒辦法洗刷冤屈,沒辦法報仇雪恨。
“孔叔叔,剛剛你說等到了有緣人才能出去是什麼意思?”小易問道。
孔賢居答道:“十八年前,我被影衛抓到這裡,被他們挑斷手筋和腳筋,本想咬舌自盡,但就在我準備咬舌自盡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個牛鼻子老道士,他告訴我,要我在這裡等待十八年,等待一個有緣人在這裡出現,而且這個有緣人不是別人,會是大將軍尚未謀面的兒子,也就是少將軍你,只要我在這裡等待你十八年,你將會爲大將軍他們報仇雪恨,洗刷冤屈!”
孔賢居哈哈大笑:“十八年了,我還以爲那牛鼻子老道騙我,沒想到在今天成真了,少將軍,很高興在孔某有生之年還能看見你,牛鼻子老道果真沒有騙我,能見到你,孔某這十八年的苦沒白熬啊!”
小易看著自己雙肩的鐵環和動都動不了的雙腿,苦笑道:“孔叔叔,恐怕要令你失望了,我現在廢人一個,要洗刷冤屈,要報仇雪恨,談何容易?”